酒宴結束之後,張淳就休息了,對於鮮卑軍隊,他並不擔心,如果他們不中計,他就按田豐說的,閉城不出就是了。而且這鮮卑人還不一定會來呢。
不過第二天就有探子來報,鮮卑大軍已經來到城西三十里處下寨了。並且派出了小隊騎兵來到城外偵查。
張淳和裴元紹早有安排,那些偵查兵看到的,依然是幽州城圍而不破的樣子。
劉焉的信也送了過去,一切就看今晚鮮卑人的反應了。
城西三十里,鮮卑大軍營帳,一個三十來歲的鮮卑大將,坐在當中,兩邊站了四個副將。
“苴羅候大人,劉焉來信,讓我們今夜就行動,進攻西門大營,他會派兵殺出西門,與我們一起夾擊黃巾軍。”一個站在右邊的副將拿著信紙,對苴羅候報告道。
“那就傳令,即刻做竈,讓兄弟們吃飽了晚上好殺個痛快!”苴羅候一說完,左邊的副將就提出了異議。
“大人,我們剛到這裡,敵情不明,不如再等一天,探明虛實再做行動。”
“剛纔不是去探過了嗎?敵人大概五萬人,一直圍而不攻嘛。”苴羅候有點不耐煩地回答道。
“我們現在知道的只是大概兵力,他們的裝備情況,主將是誰我們都還不知道,況且劉焉書信裡所說的是真是假我們也未確認。加上我們連續三天不停奔襲,人困馬乏......”這副將的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將領打斷了。
“阿來根,你行事謹慎我是佩服,但是顧慮太多就顯得婆婆媽媽了,本來可以日行三百里,你硬是要求只走兩百里,來到這裡馬上可以開戰,你又說這不行那沒好。我覺得趁現在敵軍沒有防備,突然襲擊是最好的!”被這將領這麼一頂,那個叫阿來根的也不說話了。
“不錯,你要是覺得劉焉求援是假的,當時爲何不和大王說明?出發時大王也交代過我們,速戰速決纔是最好的,再拖下去,敵人攻破了城,我們豈不是白來一趟了?”另一個將領也贊成馬上出擊。
“嗯,那就這樣決定了,速速做好戰備,晚上進攻!”苴羅候也不再囉嗦。
到了晚上,月明星稀,西門大營一片肅靜,大營裡每隔不遠都立著一個塔樓,幾個巡邏隊伍有條不紊地在塔樓之間巡邏著。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一隊騎兵朝著大營飛馳而來。
看到騎兵接近,大營裡的士兵紛紛跑出營帳,幾十個幾十個的聚在一起,盾兵在前,槍兵在後,擺好陣型。
衝在前面的騎兵隊,並沒有急著進攻,他們繞著大營轉了一圈,確認營地邊沒有埋伏之後,才吹起號角。
真正的進攻開始了,數千騎兵一齊衝鋒,馬蹄聲震地,戰吼四起。與此同時,西城門大開,一隊士兵也從城裡衝了出來。
“大人,劉焉的軍隊殺出來了!”鮮卑副將看到了出城的軍隊。
“那好,速速攻下西大營!”苴羅候一聲令下,騎兵分成五路,朝著西大營的不同方向衝了過去。
鮮卑騎兵衝進大營來,看到黃巾軍幾十人聚在一處擺著陣勢,不禁心裡大笑,因爲在他們眼裡,這樣的陣勢根本不夠馬踩的。
“駕!”揮鞭策馬,朝著黃巾士兵直直衝了上來,衝到近前,只聽“譁......”一聲響,戰馬前蹄落空,摔進了一個深坑裡。
“耶......”戰馬長嘶一聲,深坑裡滿是尖頭木樁,連人帶馬刺死當場!
各路騎兵闖進大營,紛紛跌落坑道,這些坑道都是之前挖好的,黃巾士兵站的位置是沒挖的地方,整個大營裡坑道交錯,衝進來的騎兵根本動彈不得。
而此時塔樓上不停地向下射箭,一時間進了大營的鮮卑軍全都成了黃巾軍的活靶子,毫無還手之力。
苴羅候看到陷在大營裡的部隊,趕緊下令回撤,但是後方火光沖天,明顯是黃巾軍的主力堵了上來。
“大人,敵人堵住了我們的退路。我們集合衝散他們吧?”
鮮卑人清楚,用步兵包圍騎兵那是不可能的,因爲步兵陣對於騎兵而言,簡直就是形同虛設。一萬人的步兵,只需要兩三千騎兵就可以衝散,然後分割消滅掉,畢竟馬也是不容小覷的戰鬥力。
正在苴羅候準備下令的時候,又收到了另一個消息,一個士兵報告,說劉焉讓他們進城。
“進城?”這個時候,進城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他的部隊起碼損失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正在混亂之中。
組織突圍雖然有成功的把握,但是起碼又會損失三分之一的兵力,這樣的話突圍成功也只能打道回府了。不過進城就不同了,稍作休整,再從城裡衝出來與敵人正面對抗,那就有可能取勝。
苴羅候沒有多想,指揮部隊就往城裡奔。出城的士兵全都給他們讓出一條路,讓他們可以暢通無阻。但是路沒有太寬,只能讓他們三五個並行。
鮮卑軍總共八千騎兵,現在不過還剩下五六千,全都涌往城裡。苴羅候拍馬進了甕城,卻發現內門是關著的,而且甕城上排滿了弓兵,張弓待發。
“我們是劉焉請來的救兵,速速打開城門!”苴羅候朝著城牆上大喊!
“哈哈,你現在都不知道找誰救你,你還想救誰?”張淳站在城牆上大笑道。
這下苴羅候明白自己中計了,正要拍馬往回走。張淳一聲喝令,頃刻間箭如雨下,苴羅候和他的騎兵殞命當場。
沒進甕城的騎兵,還沒搞清楚是什麼情況就被兩旁的槍兵刺穿了胸口。鮮卑人這幾千騎兵基本未傷到敵人分毫,就全軍覆沒了。
這一仗,也讓張淳深刻體會到了情報的重要,鮮卑軍從頭到尾都沒有得到正確的情報信息,基本就是一個瞎子。相比之下,張淳和裴元紹已經提前幾天都在準備陷阱了,這勝得並不是沒有道理。
張淳高高興興地領軍回城,沒想到城裡傳來一個讓他很不愉快的消息:劉備三兄弟領了幾百人,趁城西大戰的時候,逃出城去了!
“真是人心難測啊......”張淳還以爲穿越過來輕鬆降服劉關張,這三國亂世要任他玩了呢,沒想到這劉備根本就沒想跟他。
想都不用想,他們三兄弟肯定是往東投奔公孫瓚去了,因爲那是他們唯一的選項。
“難道我們黃巾軍就這麼不招人待見?”接下來的兩天,張淳心裡一直不痛快。就像是中了五百萬,但是彩票弄丟了一樣。
如果只是劉備關羽張飛不願與他爲伍,他倒沒那麼不開心。招賢榜文貼出去兩天,居然沒有一個人來報名,簡直是毫無道理。
常言道: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這幽州打下來了,需要人守住。而守天下的人並不是像裴元紹他們這樣只知道帶兵打仗的人,需要的是會讀書寫字,安撫老百姓的文官。
張淳就很納悶了,凡是讀書人都不願意參加黃巾軍,這是爲什麼呢?
他拿這個問題來問田豐,田豐笑了起來。
“張將軍,你們在冀州是如何對待官宦士紳的難道忘了嗎?實不相瞞,我本是冀州人,也是剛剛居家遷來幽州投奔劉大人的。”
田豐的話雖然帶點衝勁,但是卻是一語道破其中緣由。這個時期,但凡能讀書的人,肯定都是家裡有錢的地主鄉紳,或者官宦之後。平民百姓怎麼可能識文斷字?
黃巾軍大肆迫害這些有權有勢的地主階層,讀書人恨不得殺了黃巾軍,哪裡還會來給你做官?
想通了這一點,張淳又問田豐:“那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法子呢?”
“張將軍不用急,黃巾軍進入幽州以來,對待士族還算客氣,只要再出些法令讓士族們安心,就一定會有人來報名做官的。”田豐的分析不無道理。
張淳懂得田豐的意思,現在黃巾軍要收繳地主們的土地,重新分配給農民。這無疑是和地主們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因爲以均分田地的方法,即便地主們也會分到田,但是他們根本不會種啊。
平分土地固然是個非常進步的想法,不過想一步到位,還是很有難度的。
田豐所說的再出一些法令,其實意思就是再留些好處給這些地主鄉紳,不然他們是不會支持新政權的。
“依先生所見,我們該怎麼辦呢?”張淳問道。
“不如只收繳一半的田地分給百姓們,讓士族門閥留一半,這樣既沒有把士族們逼上絕路,也討好了老百姓。”田豐說道。
張淳想了想,雖然田豐這個辦法多少夾雜著私心,但是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土地問題是封建社會最關乎利益的問題,如果處理不好,這江山也守不住。
也沒有再往冀州上報,張淳自作主張,幽州轄地內,全都按田豐所說,所有地主們的田地只上繳一半,用來分給沒有田地的老百姓,錢財珠寶房產之類的東西,全都不用上繳,該是誰的,還是誰的。而且新政施行第一年,全州賦稅減半。
新的法令一出,皆大歡喜,黃巾軍還沒到達的其他五個郡:代郡,上谷郡,漁陽郡,右北平,遼西郡。各郡太守紛紛遞來降書,表示願意接受黃巾軍的管制。
這時候冀州也傳來了消息,命令裴元紹留守幽州,掌管軍事,讓張淳回信都,張角在信都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