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望了望重傷昏迷的甘寧,胸口連連起伏,他和甘寧相處的時間雖然只有半年多,但卻已經是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
如今甘寧生死未卜,特別是傷人的還是漢人,這讓他怒火狂涌,整個人就像即將噴發的火山。
魏延擰刀直指張繡,怒聲喝道:“魏延,魏文長在此,助紂爲虐的叛族賊子,你可敢報上名來?”
聽到‘叛族賊子’四個字,張繡眉頭緊皺,顯然心中也起了怒火。
魏延見張繡不答話,蔑視大笑起來:“本以爲能傷興霸的,應該是條漢子,沒想到卻是個連通名都不敢的鼠輩?”
聽到這句話,張繡的眉頭皺得更緊,稍作猶豫後,他朗聲答道:“本將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張繡,張振宇是也!”
“張繡?張振宇?”魏延嘀咕一聲,腦中努力回想,卻對這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魏延口中大喝‘張繡納命來’的同時,策馬飈飛殺向張繡。
“想要我的命,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張繡凝聲低喝,一拍馬腹,如同一道迅雷般衝向魏延。
兩馬對衝之際,魏延爭先出刀,不過,張繡早有準備,銀影槍一個直刺,便是將鷹嘴刀擋住。
戰馬奔騰,兩人交錯一段距離後,幾乎同時勒馬轉身。
四目對視間,凌厲的眸光,如在半空中激盪出火花。
魏延面容抽動,怒火連連涌起,張繡這個對手武藝不下於他,要想給好友甘寧報仇,怕是有些難了。
張繡則雙目瞇起,抓住銀影槍的手不斷收緊,難得遇到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這讓他很興奮。
驀然間,一道風塵吹過!
“喝!”
“殺!”
魏延和張繡如同兩頭暴走的雄獅,幾乎同時策馬衝鋒。
待到近身的時候,鷹嘴刀和銀影槍齊齊飛蕩,或砍或刺或劈或挑,打得火花四濺,銳音刺耳。
只片刻功夫,兩人就交手十幾回合,刀光槍影閃爍,快得讓觀戰的兩軍士卒難以捕捉。
兩人勢均力敵,照這樣打下去,怕是沒有兩三百回合,就無法決出勝負。
又是七八回合過後,孫家軍大營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踏響。
張繡立即意識到,這是孫家軍的援兵到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該撤退了。
這個想法一出現,張繡便開始發起猛攻,做出一副拼命的架勢。
魏延信以爲真,卻是不和他硬拼,在他看來,己軍援兵將至,不論來援的是孫賁,還是黃蓋,只要他將張繡拖住,就有機會將張繡擒殺。
魏延的被動防守,很快給了張繡脫身的機會。
只見張繡藉著和魏延交鋒的反震之力,一連後退好幾步,然後猛地勒馬轉身,迅速脫離魏延的攻擊範圍。
“撤軍!”
張繡朗聲大喝,一衆蠻兵聽到後,立即跟著撤退。
這個時候,魏延想要追殺張繡,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爲驚慌失措的蠻兵,已完全將穀道給堵住。
恨恨地罵了一聲‘懦夫’,魏延一邊交代親衛將甘寧護送回大營,一邊率軍對慌亂撤退的蠻軍進行掩殺。
當天晚上,孫家軍大營中軍大帳內,由於甘寧受了重傷,衆文武的臉色很不好看,眉宇間都隱隱含著怒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孫賁向魏延問道:“魏將軍,你可知道傷甘將軍的是何人?”
魏延想了想,如實答道:“回稟主公,那賊將自稱張繡,字振宇。”
“張繡?張振宇?”孫賁口中呢喃,腦中開始搜索張繡的信息。
張繡,字振宇,董卓麾下大將張濟的侄兒,白馬銀槍趙雲的二師兄,號稱‘北地槍王’。
歷史上,李傕、郭汜引起的長安大亂後,張繡和賈詡帶兵南下,佔據了南陽郡。
後來,曹操攻打南陽,張繡在賈詡的勸說下,投降了曹操。
誰知,曹操居然欺辱他的嬸嬸鄒氏,張繡忍無可忍,於是降而復叛。
在這一次的大戰中,曹操不僅損失了大量人馬,還折了侄兒曹安民,以及近衛大將典韋。
雖然最終曹操沒有斬殺張繡,並封了他不小的官,但他卻被曹操冷藏,再也沒有登上三國的大舞臺。
三國前期,賈詡與張繡走得最近,現在張繡來了武陵郡,那賈詡也很可能到了。
如此一來,就可以解釋得通,爲什麼沙摩柯會突然變得如此睿智與狡詐。
畢竟,爲沙摩柯出謀劃策的,很可能是‘毒士’賈詡。
賈詡、字文和,三國中少有的,能一語亂世的牛人,號稱‘毒士’。
按照歷史軌跡,董卓死後,西涼軍衆將在王允的逼迫下,人人自危,本來想解散軍隊逃回西涼。
可因爲賈詡的一句勸,十萬羣龍無首的西涼軍反攻下長安,使剛剛得到一絲喘息的大漢朝廷,再次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之後的宛城之戰,賈詡獻計兩敗曹操,更可見他的無雙智謀。
還有一點值得稱道的是,賈詡不僅智謀無雙,還十分擅長明哲保身,最後以高壽七十七善終。
古往今來,能做到這一步的人物,當真是屈指可數。
如今,這樣的無雙毒士,很可能正與自己作對,這讓孫賁十分忌憚。
不過,忌憚歸忌憚,真要對抗起來,卻是絕不能認慫。
重新理了理思緒,孫賁向衆文武下令道:“既然沙摩柯已逃向臨沅城,那咱們就不能在這裡懈怠久留,任由沙摩柯加強臨沅城防禦了,所謂兵貴神速,咱們今晚就向臨沅城進軍。”
這號令一下達,衆文武便齊齊恭聲領命,唯獨蒯越出列諫道:“主公且慢,我軍連番惡戰,將士們都已疲倦,如果倉促進軍,我軍戰力必定十不存三。”
“蠻軍佔據臨沅城,據堅城而守,可謂是以逸代勞。”
“加上沙摩柯有智謀之士爲他出謀劃策,一旦有所疏忽,局勢必危!”
“更何況,我軍擒住了大量蠻軍俘虜,一旦有所變故,這些蠻軍俘虜就會成爲心腹大患!”
蒯越分析得很實在,也很有道理,不過,孫賁卻想到了另外一個角度的問題:“話雖如此,可如果給了蠻軍時間準備,要攻下臨沅城,便會難於登天。”
“眼下,新野一線正大戰不斷,如果武陵郡這邊遷延日久,那整個荊州的大局,就會變得很被動。”
“如此一來,即便知道現在進軍有諸多不利,也不得不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