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沉目光沉冷,緊緊地盯著慕二爺。
一個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
等著男人的回答。
冷小白的父親,那個臭小鬼的爸爸,是誰。
時間似乎變慢了。
在慕二爺停頓的這幾秒髹。
對南黎辰來說。
簡直就像是煎熬。
他想要知道答案。
心里也許在希望冷小白是他的兒子,是他和冷緋心的兒子。
可是一個聲音又在他的腦海里輕輕的響起。
宛如惡魔在他的耳邊淺笑低語。
——南黎辰,如果冷若白是你和冷緋心的兒子。
冷若白死了。
冷緋心會原諒你嗎?
慕二爺勾著唇,笑容晦澀難懂,頓了有三四秒,。
他慢慢地說:“這個問題,你要是想知道答案。南小公子,你自己去問小緋心吧。”
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了小緋心。
不跟南黎辰說這件事。
南黎辰聞言,劍眉微微一皺。
嗡嗡——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南黎辰撤回了落在慕二爺身上的目光,掏出手機。
看手機屏幕。
他沒有接電話,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劃過了掛斷鍵,抬眸淡淡的睨了慕二爺一眼,轉(zhuǎn)身往外走去:“慕二爺,我晚上再過來。”
慕二爺沉默不答。
……
打電話來的人是陸佳麗。
南黎辰才剛走出來慕家大宅,啟動了車子。
那頭電話又打了過來,南黎辰仍然是沒有接。
響了一會兒,電話自動掛斷了。
陸佳麗的小手緊緊握著手機。
她已經(jīng)給南黎辰打了五六個電話了。
可是南黎辰一個電話也沒有接。
剛才安景皓給她打了電話,對她說南黎辰去了慕家。
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
讓陸佳麗自己注意一點,
陸佳麗一聽,頓時就慌了。
慕家和南家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一向不怎么往來。
更何況,慕二爺是冷緋心的前前夫,南黎辰是冷緋心的前夫。
一個女人的前夫給這個女人的另一個前夫打電話,還讓他上門。
這有可能嗎?
肯定是因為冷緋心的事情。
不然南黎辰不會過去。
可是冷緋心那個賤人能有什么事情?
不會那個電話根本就不是慕二爺打的,而是冷緋心打給南黎辰讓他去慕宅的。
好對南黎辰告她的狀。
這樣想著,陸佳麗心慌起來,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額頭冷汗就下來了,唇色有些蒼白。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她也明白,南黎辰現(xiàn)在對她的感情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樣了。
如果南黎辰再知道她對冷緋心做出了找人綁架***她的事情。
南黎辰,會放過她嗎?
想到這里。
陸佳麗蔥白的手指顫抖著,再一次撥通了南黎辰的電話。
“喂!”這一次居然撥通了。
那頭,傳來南黎辰魅惑朦朧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冷意,沒有多大的起伏。
這樣平靜沒有波瀾的語調(diào)。
陸佳麗判斷不出來南黎辰是否知道了那些事情。
她定了定神,輕輕吸了口氣,小聲地說:“黎辰,今天我可以帶著俊珞去南家嗎?”
她的聲音十分的綿軟,又帶著輕微的鼻音。
如儂軟語,停在男人的耳朵里,很容易就能勾勒出一個長相單純甜美的女孩兒形象。
在對著男人撒嬌。
但是南黎辰完全無動于衷,聲音暗啞,淡淡道:“你想去就去了,問我做什么?”
“我怕你不想見到我。”陸佳麗咬著唇說。
“呵……”話筒里傳來南黎辰輕輕的嗤笑聲,“我確實是不想見到你。”
這樣毫不留情的語調(diào),讓陸佳麗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但是也讓陸佳麗一顆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聽南黎辰這樣說話,像是還不知道冷緋心的事情。
這樣很好。
南黎辰不知道冷緋心的事情,就沒有關(guān)系。
對陸佳麗來說。
她做的事情,只要別被南黎辰知道就行了。
這是她最后的依靠和倚仗。
其他人知道她是個惡毒的女人又怎么樣。
她的目標(biāo)是南家當(dāng)家主母的位置。
只要她表現(xiàn)得乖巧一點。
只要她又俊珞,名正言順的南家小少爺。手里捏著這張牌。
早晚,南黎辰的心會回到她身邊。
現(xiàn)在,南黎辰不過是被冷緋心那個女表子迷了。
不是說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嗎?
以前她嫁給南戰(zhàn)宇,南黎辰不是愛她愛得死去活來,對冷緋心棄之如敝履。
現(xiàn)在倒是換過來了。
“你還有事嗎?”
陸佳麗遲遲沒有說話,讓南黎辰很不耐煩,“沒事的話,我就掛電話了。”
“黎辰……”陸佳麗咬著唇,語調(diào)兒聽起來很委屈,只是她還沒有來的及說什么。
手機聽筒已經(jīng)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陸佳麗緊緊咬著唇,咬到唇色發(fā)白。
不行,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
南黎辰回到了公司,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給文森交代了一下公司里的事務(wù)。
沒有回南家,又直接去了慕家。
讓去南家找他的陸佳麗撲了個空。
連續(xù)兩天時間。
南黎辰都呆在慕家。
慕家給他準(zhǔn)備了一間客房。
南黎辰卻是整天就守在冷緋心的身邊,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
房間里只有他和冷緋心兩個人,他也不管冷緋心聽不聽得他的話。他自己是不是在自言自語。
“冷緋心,那時候我讓你跟我結(jié)婚,你是不是覺得我特王八蛋?我真的就是個王八蛋,前幾年,都在干混賬事情。”
“我前幾天收到了米小然寄過來的你和那個臭小鬼的相冊,向叔說那個小鬼和我長得很像,其實我也覺得他長得和我很像,我說,那個臭小鬼不會是我的兒子吧?慕二爺讓我自己來問你,可是你這小女人現(xiàn)在這樣,我怎么問?不過就算你醒來了,也不愿意告訴我吧。”
“冷緋心,冷若白到底是誰的兒子?”
“我錯了,冷緋心,我錯了,你醒來吧,你醒來了,我才能重新追求你,你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冷緋心……”
……
他坐在她的床邊,一遍一遍地對她說著話。
冷緋心就像安靜睡著的睡美人一般。
面容消瘦雪白,一雙眸子緊緊閉著。
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南黎辰出現(xiàn)在慕家大宅,很快就被慕炎,慕太太和慕子陽知道了。
慕炎倒是沒有說什么,倒是慕子陽恨南黎辰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男人娶了緋心,卻一點兒不珍惜她。
緋心多好的女孩兒,南小公子竟然那樣傷害緋心。
現(xiàn)在還有臉過來。
慕子陽是慕家的小少爺,也是個脾氣沖的,當(dāng)即就和南黎辰打了一架。
慕子陽發(fā)了狠地揍南黎辰,大聲質(zhì)問道:“南黎辰,你有什么資格呆在緋心身邊,你根本沒有資格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南黎辰只防御沒有攻擊,被慕子陽打了好幾拳,他用右手大拇指擦掉了唇角邊的血跡,冷冷地說:“我有沒有資格,輪不到你來說。”
他知道他對不起冷緋心。
但是沒有資格這種話,能對他這么說的人。
只有冷緋心。
……
南黎辰握著緋心的手,他開口說話:“冷緋心……”
唇角一動,就扯到傷口。
慕子陽下手沒有留情,一拳砸在他的唇邊,都已經(jīng)破了皮。
“嘶……”這么一扯,疼痛猝不及防,南黎辰倒吸了口冷氣。
會痛,南黎辰反而笑了,他握著冷緋心的手,輕輕摩挲。
“剛才有人替你出頭啊,說我沒有資格出現(xiàn)在你面前,說我沒有資格在呆在你身邊,我挺生氣的,不是因為他說錯了。就是因為他說對了,我才生氣。冷緋心,我覺得你那個時候提離婚,這決定挺正確的。我那會確實太混賬,是我讓你覺得我們的婚姻沒有意義……”
南黎辰說著說著,聲音就啞了下來,淺褐色的眸底蒙上一層薄薄的濕意。
連鼻尖都有些酸:“你說我那個時候腦袋在想什么啊,怎么會覺得你不會愛我是好事兒呢?冷緋心,我以前對自己說,這輩子絕對不做后悔的事情,什么事情,自己選擇的,自己做了就得認。……可是我現(xiàn)在真的后悔了。現(xiàn)在再來后悔,是不是特傻逼?”
“冷緋心,對不起!”南黎辰低聲說,他的頭抵在大床的床沿上。
額頭上傳來冰冷的觸感。
似乎有水漬,滴在了地板上。
“南少爺。”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有個傭人站在門口叫南黎辰。
南黎辰抬起頭,沒有轉(zhuǎn)頭,聲音恢復(fù)了淡漠,甚至很平穩(wěn):“什么事?”
傭人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說:“醫(yī)生在樓下等著,您的傷口,應(yīng)該上點藥,不然會發(fā)炎,您如果方便的話,現(xiàn)在可以下來嗎?”
南黎辰說:“我馬上下來。”
“是,南少爺。”
傭人說完,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南黎辰握著冷緋心的手緊了緊,他親了親她的指尖,笑了笑:“緋心,我馬上就回來。”
房間的門開了又關(guān)。
南黎辰關(guān)上房間的門的時候。
沒有發(fā)現(xiàn)。
他身后,冷緋心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慢慢地,張開了眼睛。
一雙眼睛仿佛寒冬臘月里的湖面一樣,透著死一般的空洞與淡漠。
……
南黎辰離開了房間。
很快,房間的門又被推開了。
王姆媽進來了。這兩天下來,她多少也知道了南黎辰的身份。
鷺城另一世家大族南家的南小公子南三。
至于南三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小小姐的房間里,王姆媽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大概這位三少爺曾經(jīng)和小姐有過一段感情。
對南黎辰一直呆在小小姐的房間。
王姆媽也從一開始的詫異到現(xiàn)在的習(xí)以為常。
進了房間,王姆媽照例要先看一下吊瓶里面的輸液水還剩多少。
只是今天,王姆媽剛推開了門,走近了床邊。
卻猛然發(fā)現(xiàn)小姐醒了。
“小姐!”王姆媽下意識地叫出了聲。
馬上想到要喊人進來。
這幾天,小姐雖然也會醒,可是都是又痛哭又慘叫。
像是在做噩夢。
讓人心疼得緊。
王姆媽怕是緋心的病又犯了,連忙要出去叫人來按住緋心。
腳剛邁出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勁。
太安靜了。
沒有聽到小姐的哭叫聲。
王姆媽又轉(zhuǎn)回了身,靠過去,小心翼翼地又叫了一聲:“小姐!小姐,您沒事兒吧。”
緋心躺在床上。
漆黑的雙瞳直勾勾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眸色幽深像一眼望不到底的古井,平靜無波,卻又泛著絲絲寒意。
“小姐?小姐!”王姆媽又叫了兩聲。
緋心這時像是才聽到有人叫她的聲音。
漆黑的瞳孔微微動了動,慢慢的轉(zhuǎn)動目光,落在王姆媽身上。
半響,才從蒼白的唇里勉強吐出一句話:“是王姆媽啊!”
她這樣準(zhǔn)確無誤的叫出人,不再像之前那樣神智不清。
讓王姆媽大喜過望。
王姆媽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緋心面前,眼眶泛著紅,一張蒼老的臉很慈愛,連連說道:“是啊,小姐,是姆媽啊,天可憐見的,小姐終于好,小姐這要再不好,姆媽可就要擔(dān)心死了。真是菩薩保佑!”
王姆媽邊說,邊雙手合十,舉到胸前,虔誠的拜了拜:“菩薩保佑我家小姐!”
這個慈愛的老保姆,是真的在擔(dān)心緋心。
緋心把手撐在床邊,想要起身。
但是她幾天沒有進食,只靠著打點滴來維持身體機能。
身體實在太差了。
剛剛起了一點,又重重地跌了下去。
所幸身下的被子很軟,并沒有什么事。
王姆媽剛拜完,轉(zhuǎn)過頭,剛好看到這一幕。
被嚇了一跳。
王姆媽連忙上去,把緋心扶起來。
她順手拿過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腰后,忍不住叮囑道:“小姐,你現(xiàn)在身體還不好,還不要起來,先在床上躺著啊,你先等一等,姆媽去給你拿點吃的過來,看看小姐,之前養(yǎng)的那點肉都沒有了,都瘦成這樣了。你都不知道,二爺可心疼了。”
緋心聲音很安靜:“是么!”
“是啊是啊,小姐生病了,最傷心難過的,可不就是二爺嗎?二爺這么疼愛小姐,這幾天都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小姐瘦了,二爺也跟著瘦了啊。”
“哦。”
王姆媽自顧自地跟緋心說這些話。
緋心只淡淡地回了兩個字。
王姆媽只當(dāng)緋心是因為生病太累了,不想說話。
沒有想到其他方面去。
沒有察覺到緋心和她記憶里的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姐所有不同。
如果這個時候王姆媽有仔細去瞧一瞧緋心。
就會發(fā)現(xiàn)緋心除了回她那兩個字,整個人,也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并不是因為疲倦生病而沉默寡言。
而是,一種冷漠。
那是一種絕望到了極致,痛苦到了極致,恨到了極致。
衍生出來的冷漠。
“王姆媽,今天幾號了?”緋心閉了閉眼睛,輕聲問。
“今天都3號了,小姐,你可是足足燒了四五天啊。”王姆媽心有余悸地說。
還好現(xiàn)在小姐退燒了。
要是還沒有退燒。
這好好的人,不得給燒糊涂了啊。
王姆媽一拍腦袋:“對了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二爺小姐醒來的消息呢,我得趕快去告訴二爺啊。小姐,你在這兒等著,姆媽去給你準(zhǔn)備吃的,幫你把二爺叫過來。”
王姆媽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出了門去,開了門又關(guān)。
緋心淡漠的目光落在自己正在輸液的小手上,左手一伸,隨意地扯掉了針頭。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淚又從眼角滑落。
盯著空氣中漂浮的一個點,緋心瘦得不成樣子的小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哥哥……”
她用雙手捂住臉,細長的五指用力的插進頭發(fā)。
用力地揪著烏黑凌亂的頭發(fā),她終于失聲痛哭。
“哥哥,都是媽咪沒用,都是媽咪沒用,都是我的錯……”
溫?zé)岬难蹨I順著她的五指的縫不間斷地滑落了下來。
打濕了她胸前的衣服布料,打濕了她蓋在身上的厚厚被子……
……
王姆媽出了緋心的房間,先是吩咐了候在外面的傭人。
讓他們讓廚房煮點清淡的粥。
這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不能一下吃太重的食物。
得清淡的先養(yǎng)著。
調(diào)理好了,再吃其他的。
尤其是她家小姐的胃又不好,這次這么一折騰,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根。
“是。”傭人得了吩咐,應(yīng)了聲,匆匆離開去廚房了。
王姆媽趕緊去找二爺。
要告訴二爺小姐醒來了這好消息。
緋心病的這幾天,慕二爺也沒有去公司。
公司里的事情都交給了慕炎處理。
王姆媽問了其中一個傭人,二爺在哪里。
得知二爺在一樓的客廳,匆匆趕了下去。
……
客廳里。
慕家的家庭醫(yī)生正在給南黎辰上藥。
慕子陽也是練過的,打南黎辰的那幾下又是為了替緋心出氣。
出手更是沒有個輕重。
南黎辰那張臉挨了他一拳,唇角裂了個口,一邊的臉都微微腫了起來。
鷺城的南小公子,目前來說,最有名的就是他這一張?zhí)熨n的臉。
漂亮得不像話。
這會破了相,仍是無損他的美感,又一種邪肆頹廢的美。
只是醫(yī)生想是這么想,手上的動作一點兒都不敢怠慢。
再怎么頹廢的美感,這傷口要是沒有處理好。
南小公子要真破了相。
他們估計也就準(zhǔn)備卷鋪蓋走人了。
不過,這前幾天是給慕二爺看臉上的傷。
現(xiàn)在又給南小公子看臉上的傷。
這世界是怎么了?
怎么連二爺和南小公子。
這樣像佛爺?shù)膬蓚€人,也有人敢往他們臉上招呼?
慕二爺坐在沙發(fā)的一邊,手里燃著一根煙。
男人面容冷肅眸光深邃看不透。
醫(yī)生正在給南三上藥。
王姆媽匆匆從二樓的樓梯上下來。
“二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見著二爺,王姆媽連聲喊道,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驚喜。
---題外話---【謝謝訂閱】
小心肝要“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