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來天宮了?當初不是不願意跟著我來的麼?”辰月親手取了茶壺給非衣和姬華倒了茶。
姬華也在旁邊坐下,道:“知曉你上回被天帝禁了足,我同非衣就一直擔心你在這裡過的不好,特意來瞧瞧。”
說到這裡,姬華左右地看了看,然後附近辰月,道:“若是你不想待在這裡,就說出來,我現在和非衣就護你離開。”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辰月現在是帝后,不待在這裡,能哪去?”非衣將姬華拉過,而露不屑。
“哪裡不能去?若是這個帝后做的不舒坦,不做也罷。”
“你的腦子還能再簡單點嗎?”
辰月看他們相互爭嘴,慢慢彎脣微笑,端起茶水邊喝邊看著,任他們爭了幾回,才最終道:“好了好了,直接說吧,你們來找我是什麼事?”
“沒事……沒事……就是來看看你。”非衣少有尷尬地笑。
姬華卻是一臉嫌棄地瞟了非衣一眼,然後看向辰月,道:“有事。我同非衣要成親了,就在清池!”
辰月點頭,道:“原來是這事兒,你們都是羽族一類,相配的很,成親之事定下就好,想要什麼賀禮?”
“不用,若是你方便來東華山一趟,我們就高興。”
“好,會去的。”辰月應下。
又同姬華和非衣小聊了一陣兒,他們才依依離去,辰月見非衣甚是喜歡天宮的糕點,就喚了微琦特意包了些讓他們帶走。
送走姬華和非衣,辰月思慮著要送姬華和非衣什麼禮,一時自己拿不好主意,就想著舒淵也算是與非衣有些故交,即是送賀禮,不妨問問他的意思。
辰月信步朝著舒淵所在的天宮正殿而去,那裡的仙倌卻說舒淵今日未在此處批折。
辰月有些意外,掐指一算,算到舒淵正在天宮後面的方珞花林中。
辰月心想著反正無事又折去了方珞花林,卻不想纔在花林之外,隔著林子的霧氣,辰月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妖邪之氣。辰月心下生異,不明白爲何舒淵在此,卻會有如此之重的妖氣,進了林子走上一段,就隔著迷白的霧氣,看到一個紅衣背影立在花木之中,端著一身婀娜姿態,任是一眼,非衣就認出那是三千寵。
三千寵看著舒淵,柳眉輕擰,眼裡正盛出淚光,悲愴地看向舒淵,“當初是我的錯,我不該嫁與妖王傷了你的心,我知你心中恨我,我知錯了,現下來找你,便是想求你原諒我。”
舒淵負手長身而立,笑道:“妖后這是在說笑嗎?朕同妖后,有這般過往?”
三千寵垂眸,輕拭眼角,媚態不露自顯,臉上悽婉之態頓顯,道:“舒淵,你娶她,不過是因爲她是玄鳳轉世,是天道定下的帝后,你心中有我,有的只是我,對嗎?”
舒淵笑,不語。辰月看著三千寵,心知她是不明白舒淵被卓桑用了封思咒印,已然不記得所有與她的過往。
“我在妖王身邊,不過是隻玩物,日提心吊膽,就日日想著你,現下我不敢再求你能全心待我,我只求你能救我出妖殿,我願在天宮做只婢子,掃塵提履也心甘心情願。”
“妖后客氣了。”舒淵輕描淡寫地一笑帶
過。
三千寵見自己如此悽婉都絲毫不能打動舒淵,眼淚順著眼眶滾出出來,一步步走近舒淵,目光定定地看著舒淵的臉,似是要從他的面上尋出一絲半點的憐惜,伸著手要去摸舒淵的臉。
可舒淵神色平靜地微笑,在三千寵的手要碰上他的臉時,他身前生出一道靈力,將三千寵打著趔趄地退後數步摔在地上。
“妖后請自重!朕不與妖王結盟,妖王便要妖后如此來向朕示好嗎?”
三千寵扶地擡頭,脣角有一絲血漬溢出,眼中露出不敢置信,她不相信舒淵竟會出手傷她,也不相信舒淵會絲毫不顧前情說出這樣的話。
“舒淵,我是寵兒,我是寵兒呀,你怎麼可以傷我?你忘記我們封南山上的數千年?你忘記你說過的話了嗎?任是我錯了一回,任是我錯了一回,你也不應這樣對我,你不可以!”三千寵沒了從前的端莊姿態,淚雨漣漣地哭起來,花了妝容,聲音都帶了嘶啞。
舒淵看著地上的三千寵,目光平靜如水。見到如此,辰月不免後悔自己前來,折身欲退出林子,卻被舒淵發現。
“帝后來了。”舒淵看向辰月所在,走來伸手握了辰月的腕。
辰月回頭,欲抽出手腕,道:“天帝即是有事,我還是回去的好。”
舒淵卻絲毫未放的意思,笑道:“無事,待會兒朕同你一道回去。”然後他笑著看向三千寵,道:“請妖后回去告訴妖王,天界雖新,卻非無能之衆,讓妖王好生思量。至於讓妖后前來向朕示好之事,還是請妖王權當個笑話作罷了。”
三千寵聽著舒淵的話,眼裡漸漸露出悲憤和痛心之態。許久,她看著舒淵慢慢輕笑,然後大笑,伸指狠狠指向辰月,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讓你這樣對我的?”
辰月微側過頭,不看三千寵的目光。
“她有什麼好,當初你告訴我對她無意的,你說心中只有我一個的,爲何變了?”
舒淵不理會三千寵,牽了辰月,轉身離去,卻不想三千寵從地上立起,以手爲刀,突然出手向辰月襲來。
辰月感受到三千寵襲來之力,知是她傾盡了全力,可他美貌有餘,功力卻甚差,便是一招直落在辰月身上,也不足以重傷,正待她要驅力回擋,旁邊的舒淵已經一個揮袖,一道靈力劃出鋒刃,落在三千寵的胸口,將她擊飛出去。
辰月回頭,見到三千寵一身紅衣朝數丈外的林間落下,卻在即將要著地地之際,突然又被一股力量從背後擊中,那力比舒淵所用之力更大,三千寵一聲痛呼,身子如葉一般飛出,撲落到十米開外,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落在面前的花葉之上,紅得炙眼。
“賤人,丟盡了本王的臉。”隨著一道紅黑色霧影彙集,滿面怒容的妖王落到林間,只一伸手,三千寵的身子如一條抹布,被知王扣住脖子握在了掌中。
妖王目露兇光,盯著面前的三千寵,用力捏緊了她的脖子,三千寵立刻發出痛苦的喘息。
“生得皮相漂亮,被本王看上,上你幾世的福氣,竟揹著我來此,你說本王還有讓你活下的理由嗎?”
三千寵雙手扣上妖王的指,似要解除這樣的鉗制,可她那點力氣,根本
無濟於事,她看著妖王,眼裡連連落淚,害怕和恐懼讓她美貌的臉都扭曲起來。最後,三千寵費力地側頭看向舒淵,那眼裡再沒了一絲平日的媚態,有的只是害怕和乞求。
此時,唯一能救三千寵的,就只有舒淵了,辰月也不由側目看向舒淵。
可舒淵卻只微笑著看妖王,負手長身而立,絲毫未有動容,似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救……救……”三千寵吃力地張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用嘴形向舒淵開口,同時有血從她的脣角落下。
妖王冷笑,轉眼向舒淵,道:“天帝,可是要爲這賤人求情?”
舒淵輕笑,緩緩地搖首,道:“此事乃妖王家事,與朕無半點干係。”
妖王大笑,三千寵看向舒淵,眼裡露出絕望的心痛,然後似哭一般笑起來,淚水和著血在臉上肆意滾下。
突然,三千寵狠狠在自己胸口一擊,隨著她胸口迸發出紫光,一顆內丹在她體內若隱若現,她不顧心肺盡毀之痛,拼力將內丹之力盡用,妖王被她突然發出之力擊得鬆開手。
三千寵一個拼力躍起,伸手從懷中一探,便多出一隻白玉狼毫,那狼毫如劍一般破空,直朝辰月刺來。
方纔三千寵空襲辰月,辰月還感受到了力量之在,可眼下她卻只覺得那力量弱的似風拂一般,再看三千寵流著淚的眼,她知道了她的用意,微嘆了一口氣,輕側了下頭不接下來的一幕。
“譁!”在三千寵離辰月一步之遠時,舒淵擡腕出手,只一道幻刃劃過,三千寵的身子就平直在空中止住。
三千寵附著臉貼近舒淵,眼與眼只相隔數寸,她流著淚眨動眼睫,用盡了所有力量欲從舒淵眼中看中出絲悲傷,或是半點憐惜,可舒淵的眼只端著微笑的深邃,如深不見底的海,一切都掩在其中。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真的……”三千寵如蚊聲開口,有淚滴落到舒淵的袖上,卻被舒淵周身的護體靈力擋下,落到了地上的塵土裡。
三千寵開始輕笑,離迷著淚眼,伸手去拂舒淵的臉,道:“我詛咒你,有朝一RB妹會後悔,你將永生爲今日之事後悔,思不得,悔不得,愛不得,恨不得,六道皆樂,唯你永寂。”
舒淵微笑眨眼,三千寵的手碰到舒淵的護體靈力,只輕輕一擊,她的身體瞬間出現無數裂紋,一片一片,成爲無數塊水晶的接連。
“舒……舒……”三千寵已經化成碎片的手還在舒淵的臉側,然後開始紛紛駁落,落地化煙。
然後是臂,肩,身體,直至三千寵破碎的臉駁落散開,最後消失的一雙眼落出一滴淚,似要落向舒淵的臉,舒淵卻側頭躲過了,那淚就散在風中消失。
“哼。”見三千寵死去,妖王怒目一瞪舒淵,然後大袖一揮,就立刻消失在了林中。
“回去吧。”舒淵牽辰月的手,轉身離開。
辰月隨舒淵的步子離開,側頭看舒淵平靜帶笑的臉,心裡滋味幾多,幾度張脣卻不知能說什麼。
“帝后,我與那隻紫狐曾相識過嗎?爲何我從不記得?”舒淵輕蹙了眉,極淡地問。
辰月看他,最後將目光看向前面的路,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