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澤之他們一行人按照計劃出發了。雖然這里白天溫度很高,但是現在是清晨天氣還是很涼的。沈澤之他們開了兩輛車,一輛是孫虎的路虎,還有一輛是孫虎找朋友借的越野。加上司機一共六個人向著三春市外駛去。
康敦隸屬于三春市,地理位置就在三春市的東邊。距離三春市市郊大約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車一路向著東邊開過去,路上很少看見其他的車。三春市的經濟并不是很發達,當地經濟主要靠旅游業和農業支撐。出了三春市的市區就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農田。
大約三個小時后,沈澤之看到公路旁邊立著一個很大的藍底黃色字的牌子,牌子上寫著康敦兩個漢字,下面是兩個骨饗文。車子駛過這塊牌子就進入康敦境內。又往前走了二十分鐘左右,車子離開主干道拐上了一條進山的路。從車里看,這是一座很大的山,山上郁郁蔥蔥,但是卻很險峻。基本上沒有緩坡,山體與地面幾乎呈九十度垂直。上山的路就沿著山體修的,遠遠看去山路就像一條銀色的緞帶環繞著山體。
車子自從開到山道上后車速就放下來了,路并不寬,彎道不但多還很急。車子自從上山后幾乎就不停的鳴笛。這是為了給對面的車子示警。彎道修的太急∷⊥,..,和對面駛來的車子會車的時候極容易出事故。
沈澤之、紀子越和吳宇坐在孫虎的車上。吳宇坐在副駕駛上,沈澤之和紀子越坐在后面。他們后面的那輛車上坐著米海和上山用的物資。
隨著車子向前行駛,馬路一側的懸崖越來越深。紀子越發現孫虎從上山后就開始全神貫注的開車,不和吳宇聊天了。可見就算他這種見識過各種道路的老手在這種道路上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因為為了安全一直控制著車速,所以到中午才開到一半的位置。這里正好修了一個服務站一樣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平臺供停車,在停車場那邊還有一件平房,是吃飯的地方。
車子停下后,幾個人下車去吃飯,司機需要休息,不然怕接下來的路會有危險。
開餐館的是一對當地的夫婦,都是家常便飯,口味就是三春當地的味道。除了米海、吳宇還有一個司機是本地人能吃的慣外,另外三個人都吃不下去。還好他們提前預料到這種情況帶了其他食物,借了餐廳炊具自己做了一頓簡單的便飯吃了。
稍事休息后幾個人又啟程,這次車子行駛的更謹慎了。越往上路越險,不過倒是一直沒有遇到從山上下來的車。車上的人都不敢隨便說話,就怕分散司機的注意力。
開到最后一段路的時候,忽然車頂上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車里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大家驚疑不定,前面的路面上也有什么東西掉下來。為了安全孫虎把車子往前開了幾百米后停下來。后面的車一看前面的車停了只能跟著停了,但是車還沒停穩米海就從車里探出身子來吼道:“不許停車,往前開。”
孫虎聽到他的聲音只好往前開,車子復又前進。紀子越小聲的問沈澤之:“組長,剛才是怎么回事?山體滑坡?”
剛才大家都看見了,砸在路面上的是一些小石塊還有沙土,明顯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孫虎停車,可見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米海既然讓往前開他應該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現在卻不好問。
沈澤之拿出手機看,已經沒有信號了。下午兩點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幾個人下車后站在路上往前看,前面的路完全沒辦法走車了。路面大約不足一米寬,也就足夠人背著包徒步前行。
米海走過來看了看說:“接下來的路就要我們自己走了,不過前面的路不長,我們天黑之前一定能趕到村子里。”
為了不耽誤時間孫虎也沒有多說什么。米海去交代了幾句,大約是告訴他們下山的時候注意什么事情,孫虎和那個司機就開著車離開了。
幾個人的包都是提前收拾好的,四個人每個人背著一個包走向那條窄窄的路。米海走在最前面,接著是吳宇然后是紀子越,沈澤之墊后。
米海是個很沉默的人,他走在最前面就沉默著快步前進,這里的路還算寬敞,所以走起來很輕松。米海既然不說話,他們也不說什么跟著往前走。就這樣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時候,路面越來越窄,米海慢慢放慢速度。幾個人都靠著山壁眼睛緊緊盯著前面的路,大家下意識的不看另一側。那邊是懸崖,深不見底。萬一掉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這次米海不再沉默了,他會不時的提醒大家幾句,告訴大家前面會有什么狀況讓大家提前做好準備。這個時候不用他說大家也都提高了警惕,這種路況不用說也知道該怎么辦。
下午四點半的時候,他們走到了傳說中那段天險路段,路面窄的大約就容納一個成年人前進。而且他們剛踏上這段路的時候山風就開始呼呼的刮,風吹的人都站不穩。
米海停下腳步,他轉身說道:“大家把包里的繩子拿出來。”
這是提前準備好的,大家都從背包里拿出安全繩在身上綁好,然后把另一頭滑扣扣到山道上一根很粗的鋼絲繩上。這跟鋼絲繩在山路向上兩米的地方。鋼絲繩依著山壁通過許多鋼釘固定在峭壁上。安全繩的滑扣扣在上邊,人邊走滑扣也邊往前滑動。這是保證行人安全唯一的措施。但是因為大約幾米就有一根鋼釘,所以走個幾米就要把安全繩的滑扣解下來繞過鋼釘再固定在鋼絲繩上。每次給滑扣換地方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米海是第一個需要換滑扣的人,他是比較有經驗的,他讓大家除了用安全繩固定在鋼絲繩上之外,互相之間也用安全繩連接在一起。所以當遇到需要換滑扣的時候起碼還有三個人身上的安全繩是扣在鋼絲繩上的。
就這樣走走停停,在山風呼嘯聲中他們走過了最危險的一段山路。走過這段路后前面就是下山的路,接下來的都是土路,但是沒有剛才那么險了,路面很寬。所以一踏上這段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坐到地上。
紀子越的腿不由自主的微微發抖,他剛才全神貫注的走路還不覺得,現在一放松下來頓時感到后背涼颼颼的。后背上出汗了,貼緊后背的衣服潮乎乎的,被風一處涼的讓他后背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呼,總算是安全進來了。”吳宇一坐下就開始感嘆。
沈澤之也道:“難怪說這是天險,就這種路,進來一次出去一次都夠嗆啊。”
米海這時也放松了下來:“現在已經好多了,要是幾年前,剛才那段路就完全沒有安全措施。那段鋼絲繩也是最近幾年才釘到山壁上的。以前每年都有從那段路摔下去摔死的人。”
紀子越道:“難怪康敦與世隔絕。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進山嗎?”
米海搖搖頭,康敦在山中,四面都是山,這條路是唯一進出大山的路。
幾個人原地休息了一下立刻起身往前趕,他們還有走一段時間才能走到康敦里住人的村莊。
下面的路程就安全多了,因為路面越走越寬,所以幾個人開始并排往前走。一個多小時后他們看到了村子里的人。
這些人都穿著土布衣服,男人以冷色系為主。老人多穿黑色,上身是布卦,下身是長褲。但是在袖口和褲腳的地方都收緊,應該是為了干活方便。他們后背背著自己編的很大的竹筐,里面放著東西。米海是當地人,看到人后和那幾個打了招呼。他們似乎都認識康敦,但是看起來并不親近,而且對沈澤之他們還有些忌憚。
夜幕降臨之前他們走到了村口,從這里往里看就完全是少數民族建筑群了。米海說這里的村子不叫村子叫寨子。寨子里都是木屋,房子從中心往外擴散,大致呈圓形分布。在我國這種分布的建筑群是很少見的。但是他們房子建的很整齊,每一棟木樓的位置都好像精心計算過一樣,看起來很整齊好看。
走進寨子里可以看見女人,女人的服飾顏色都很鮮艷。少女們都穿著紅色或者粉色的布裙,頭上帶著一種特制的頭飾,上面用銀子做裝飾物。結過婚的年輕少婦則是盤發,他們頭上的頭飾就少一些,衣服的顏色也相對來說沒有那么艷麗了。老年人則穿著深藍色的布裙或者褲裝。他們把頭發都盤起來盤在頭頂上,盤成一個發髻里面插著一根銀簪。
米海帶著他們直接去見寨子里的族長。他說康敦里只有這一個寨子,寨子里的本地人都是骨饗族的族人。所以族長就是這里最有權威的人。
見到族長之前沈澤之以為他會看見一個很威嚴的老者,沒想到這個族長居然是個年輕人,看樣子和他年紀差不多。
米海見到族長的時候也稍稍驚訝了一下,他用骨饗話和族長交談了幾句,臉上出現了然的神情,然后他對著東方做了一個奇怪姿勢,然后對沈澤之他們解釋。這位是新族長,老族長前年去世了。骨饗族的習俗是老族長去世后由他的兒子繼任成為新族長,要是他沒有兒子則由其兄弟的兒子繼承族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