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約 17
姬瑰一死,沈澤之立刻得到自由,他從姬瑰的身體里出來了。
這里是姬瑰的寢宮,此刻里面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宮里的宮女還有內侍后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南褚坐在窗邊,看著已經沒了生氣的姬瑰沉默著。
沈澤之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大家都看不見他。他現在應該是魂魄離體的狀態。他走到床邊看著這兩個人。南褚面無表情,但是沈澤之感覺的到他很痛苦。
忽然,南褚站起來輝袖道:“你們都出去。”
太子殿的大總管小心的說道:“可是,太子殿下他……”
“滾!”
大總管抖了一下,帶著寢宮里的內侍還有宮女退了出去。
南褚轉身看著太子姬瑰,然后俯身扯過床上的錦被把他裹好抱了起來。姬瑰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現在被這么一抱沈澤之才真正意識到他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南褚抱著姬瑰離開太子殿,一路無人敢攔。他抱著姬瑰回到自己的大殿。
沈澤之跟在他的身后,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南褚走到大殿深處,這里有一個白玉做的床。南褚走到那里把姬瑰的身體放到了床上。沈澤之走過去發現,這白玉的床似乎很冰冷,上面冒著絲絲寒氣。難道南褚想保留姬瑰的身體?
南褚放好姬瑰后站在他身邊看了好一會兒道:“你是大周最后的希望,我從你出生就一直留在你身邊,教導你成為帝王,但是現在你死了。大周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大周要亡了嗎?”
他的語氣沉痛,其中既有對姬瑰的死亡的悲傷也有對大周要滅亡的悲涼。沈澤之看著南褚,這個人對大周真的是很忠誠。
這時,外面的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南褚轉身出去。來敲門的是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他看到南褚就跪了下來。
“國師。”
南褚問道:“怎么樣了。”
“屬下可以確定,太子殿下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他中的是一種奇毒名叫鴆羽。這種毒無色無味根本無法察覺,人中毒之后就會發熱,其癥狀與風寒無異。”
南褚問道:“查到是誰下的毒嗎?”
那人低聲道:“陽宮夫人。”
“姬瑜。”
那人提醒道:“即使太子殿下的癥狀與中鴆羽之毒無異,但是該毒卻無法檢驗。國師,我們無法證明太子殿下是中毒。而且,此毒無解。”
南褚輕笑一聲,有沒有解現在都沒什么用了,姬瑰已經死了。
南褚擺擺手道:“我知道了。”
那人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沈澤之驚訝,姬瑰竟然是被毒死的。
南褚回到大殿中低聲說道:“當年師傅離開的時候要帶我走,他說大周氣數已盡。我執意留下來照顧姬瑰。只是……呵呵,人算不如天算。”
這時外面傳來喧嘩聲,姬供來了。姬瑰是太子,太子死了他這個周王當然會知道。
南褚見到姬供行了半禮:“王。”
“瑰兒他?”姬供問道。
南褚看著大殿深處說道:“王隨我來。”
姬供跟著南褚來到白玉床前看到了兒子的尸體。
“瑰兒。”姬供握了握姬瑰冰冷的小手轉身問南褚:“國師,你是昆侖山仙脈的傳人,你一定有辦法救瑰兒的。”
南褚道:“王,我沒有辦法。”
姬供愣了愣,忽然他站起來道:“我聽聞先國師說過,你們有一種轉魂之術可讓死者復生。”
南褚皺眉:“轉魂之術?”
姬供道:“當年先國師離開時說過姬瑰就是我大周的氣運,他絕不能死。”
南褚道:“即使有轉魂之術,也來不及了。何況用了轉魂之術就要用別人的身體,這具身體還必須與太子殿下血脈相連。”
“姬瑜。姬瑜是瑰兒的弟弟,他可以嗎?”姬供問道。
南褚搖頭:“他二人命格不和,不行。”
姬供在大殿中來回踱步:“還有誰可以,我還有好幾個庶子都不可以嗎?”
南褚看了一眼白玉床上的姬瑰道:“有一個可以一試。但是如果失敗他就必死無疑。”
姬供立刻問:“誰?”
“公子咎。”
“姬咎,他今年才兩歲。”
南褚道:“他與太子的命格最合。”
姬供道:“好,只要能讓瑰兒活過來。”
紀供離開后,南褚坐到床邊對他說道:“轉魂之術是傳說中的邪術,我怎么會這種東西。但是姬瑜害死你這個仇我一定會報。公子咎如今年歲還小,用他去除掉姬瑜足以。我已經把你的魂魄附在砥厄之上,帶大周滅國之時我就帶著你上昆侖。”
沈澤之驚訝,姬瑰的魂魄放在砥厄里面。砥厄算是神玉,用玉養魂再好不過。但是南褚為什么要騙姬供。不過沈澤之很快就明白了南褚的用意。
大周此時已經是檣櫓之末,先國師說姬瑰是大周的最后的希望,所以姬供也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姬瑰身上。可是現在姬瑰死了,姬供的希望破滅了。如果南褚現在不重新給他一個希望,姬供就會崩潰,他會做一些可能很瘋狂的事情。雖然大周氣數已盡,但是它現在還不能亂。所以南褚答應了姬供用轉魂之術,讓姬瑰復活。姬咎今年才兩歲就算了轉魂之術也看不出來,到時候只要說姬瑰忘卻前塵往事還是很容易糊弄過去的。到時候南褚繼續做姬咎的老師,利用姬咎對付姬瑜。
沈澤之盤腿坐在地上沉思,護玉神龍炎洄說砥厄是周室天子托付給少司命和大司命分而藏之。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南褚用砥厄作為容器來養姬瑰的魂魄。但是姬瑰已死,南褚又說不會用轉魂之術,那么他為什么要養他的魂魄呢?再來,既然砥厄是容器,那后來周天子又為什么要讓少司命和大司命分而藏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事情?
沈澤之想不通這些事情,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伸個懶腰,準備去看看姬瑰。忽然,他的動作一頓,他忘記了一件事。從來到這里之后他一直和姬瑰在一起,南褚說他用砥厄養魂。但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姬瑰的魂魄。
這是為什么?沈澤之忽然覺得渾身發冷,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那這個南褚真是一個可怕的人物。
沈澤之為什么會來到這個時代,這絕對不是一個巧合。那天沈澤之被玄鏡拉倒了這里,肯定是因為三爺瞞了他一些事情。用四神規矩鏡做玄鏡是沒有問題的,問題就在時間上。不應該在發生月食的時候做這件事,此時陰氣太甚,玄鏡的作用又是回溯時光,所以他直接被拉到了過去。可是他和過去也就是和周朝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話就不會來到這個時候。而且他一來就在姬瑰身上,這只有一種可能,他和姬瑰有什么聯系。原來沈澤之以為他們之間的聯系是砥厄,但是現在青骨玉在紀子越身上,那么他們之間的聯系是什么?
只有一種解釋,沈澤之就是姬瑰。準確的說三十年前褚荀放在沈澤之身體里的魂魄就是姬瑰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沒有那些屬于姬瑰的記憶。這可能和砥厄被分開有關系。
南褚,褚荀?
醫院中,褚荀道:“這么多年,你居然還沒有放棄。”
那人道:“你都沒有放棄,我又怎么會放棄。國師。”
他看了一眼褚荀身后的產房道:“你想讓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嗎?可是他想起來又能怎么樣,大周已經滅亡幾千年了。”
褚荀道:“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幫姬咎。”
那人笑了笑:“你以為他會甘愿做你的棋子嗎?他用了的靈魂和我交換了一個愿望。你想知道是什么嗎?”
褚荀沉聲說道:“讓姬瑰魂飛魄散。”
那人點頭:“沒錯。現在他的魂魄在幾千年前,如果我毀了他的身體,他是不是會魂飛魄散了呢?”
褚荀道:“你做的到嗎?”
那人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個人說完雙手向上慢慢抬起來,同時在他周圍地面上出現許多黑色的濃霧,一股惡臭飄散出來。
褚荀皺眉往后退了一步,他道:“青陽,你居然煉這種邪術。”
“邪術?”青陽冷笑一聲:“有用就行。”
褚荀隨手翻出一張符來扔了過去,那張符已接近黑霧就散出金色的光芒,但是由于現在是月食,這張符并沒有發揮出他應有的作用。
黑霧被驅散了一部分,另一些化成一條黑龍向著褚荀撲過來。褚荀手中出現一把發著金色光暈的長劍,黑龍一來就被他的劍懶腰斬斷。
青陽看著他的劍道:“連這把上古仙劍你都拿出來了。”
褚荀道:“我們都不該再存于世上,我就送你一程如何?”
青陽怒道:“誰送誰還不一定呢吧,國師大人。”
他話音一落飛身攻上,一時間樓道里刮起颶風,整個大樓鬼哭狼嚎。兩人周圍圍著黑色的霧氣,讓別人看不清他們的身形。
陸修守在沈澤之的身邊,他不能離開這里。萬一他離開沈澤之的身體受到傷害,那他就真的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