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還是第一次到公安局審訊室這種地方,他不由的有些緊張。沈澤之、紀子越、趙繼勇和戚凱站在審訊室外看著他,過了幾分鐘,沈澤之對趙繼勇道:“趙老師,我們進去吧。”
馬林看到沈澤之和一個中年警察一起進來不自覺的挺直腰。
“馬先生不必緊張。我們就是正常問詢,您只要講實話就可以了。”沈澤之道
馬林點點頭。
趙繼勇問:“出事那天,你有沒有給章之梁打過電話?”
馬林搖頭:“沒有?”
趙繼勇道:“提醒你一句,用別墅的電話也沒有嗎?”
馬林搖頭:“沒有。”
“好。”趙繼勇拿出一張通話詳單:“那你能解釋一下,出事當天,也就是十月十號下午六點三十分,從別墅打到章之梁辦公室的這通電話是怎么回事嗎?”
“什么?”馬林驚訝,他接過趙繼勇給他的電話通話詳單。馬林皺眉:“那天我的確沒給大少爺打過電話,我說的是實話。”
趙繼勇笑道:“通話單是不可能撒謊的,這通電話是從你房間的分話機撥出去的,你說你的房間除了你還有誰能進去呢?”
馬林額頭上霎時間就滲出一頭冷汗,他還真說不清楚。他自己的房間平時都是鎖著的,別人當然不可能進去。可是看通話單上的號碼又的確是從他房間撥出去的。
“馬先生,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嗎?”沈澤之道。
馬林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沈澤之道:“可是現(xiàn)在的情形對你很不利,你說出事那天你沒有給章之梁打過電話,可是我們在章之梁辦公室電話通話單上找到了你們的通話記錄。昨天,別墅的工作人員王一明又恰好死在里配電室里,我們查他的賬戶發(fā)現(xiàn)之前的一個月他一共收到三筆數(shù)目不小的匯款,其中有一筆就是從你的賬戶上匯過去的。你怎么解釋。”
“那只是……”馬林咬牙切齒道:“我是被他們陷害的,一定是她。”
沈澤之看著他:“她是誰?”
“呂云欣。”馬林憤憤道。“我沒有理由害大少爺,但是她有。”
沈澤之笑了:“這不對吧,章權(quán)立了遺囑,呂云欣有一筆不小的遺產(chǎn)呢!她何必再冒險做這件事。”
“如果是以前她當然不會冒這個險,現(xiàn)在可就未必了。”馬林看著沈澤之說:“呂云欣懷孕了。”
趙繼勇和沈澤之對視一眼,這還真是意料之外啊。
馬林接著道:“呂云欣來章家之前先生身體就很不好了,孩子絕不可能是先生的。她有了孩子自然要給孩子算計遺產(chǎn)。章之梁死了,章之棟是兇手被抓,先生和章平先生的關(guān)系不好,遺產(chǎn)是絕對不會給他的。等先生以過世,她就公布自己的懷孕的消息。到時候遺產(chǎn)自然是她和她兒子的。”
趙繼勇道:“章家不會做親子鑒定嗎?如果孩子不是章權(quán)的,她一樣拿不到遺產(chǎn)。”
馬林諷刺的笑笑:“孩子不是先生的,卻是章家的。”
沈澤之道:“什么意思。”
馬林說:“呂云欣原本是大少的女朋友,這件事我和二少都知道。可是先生卻不知道。后來不知道那女人想了什么辦法搭上了先生,居然能讓先生接她進章家。我原本以為她既然嫁給了先生就能安定下來,沒想到她卻還跟大少來往。孩子是大少的。”
這可真亂!沈澤之心里默默感嘆一句,他問:“章之棟知道呂云欣和章之梁的關(guān)系是你告訴他的?”
馬林點頭:“是,我不能看著她在章家這么胡作非為。”
沈澤之又問:“那呂云欣懷孕的事情章之棟知道嗎?”
馬林搖頭:“應該不知道吧。我沒和他說過這件事。”
談話道這里就結(jié)束了,沈澤之和趙繼勇一起從問詢室出來。趙繼勇問:“你覺得,這個馬林是誰的人,章權(quán)?章平還是呂云欣?”
沈澤之道:“我也看不出來。這個案子倒是比我想的還復雜一點。如果馬林說的是實話,呂云欣懷了章之梁的孩子,那么她和章之梁就是利益共同體。”他想了想又道:“不過,章權(quán)真的不知道呂云欣和章之梁的關(guān)系嗎?”
趙繼勇順著他的思路道:“這樣的話,章權(quán)不是也有嫌疑。不過章之梁是他兒子,虎毒還不食子,他會害自己的兒子嗎?”
沈澤之搖搖頭,要是章權(quán)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和自己的兒子有一腿,常理來講他會動的應該是呂云欣把。畢竟對于他而言,呂云欣才是外人,可是現(xiàn)在偏偏章之梁出事了,呂云欣卻一直跟在章權(quán)身邊,被章權(quán)保護的嚴嚴實實。
如果,章權(quán)知道呂云欣懷孕了呢?如果,他知道這個孩子是章之梁的呢?要是他不是兇手,章之梁和章之棟都出事了,呂云欣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唯一繼承人。他這么做也可以是在保護章家的繼承人。
而且,這個案子里還有個章平。他讓戚凱調(diào)查馬林,馬林有個兒子是個賭徒,之前欠了一大筆賭自被人到處追殺。可是半年前這筆錢就被換上了。這么大一筆錢憑馬林肯定是還不上的,那么是誰幫他還的?關(guān)辛查了馬林的賬戶,發(fā)現(xiàn)了幾筆來自海外的匯款。章平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是他幫馬林還的賭債嗎?如果馬林和章平有交易的話,章之梁的死最大的收益人就是章平。可是現(xiàn)在偏偏呂云欣懷孕了。章平就算算計死兩個侄子一樣撈不到好初。
章之梁的死,章權(quán)、章平、呂云欣都有嫌疑。沈澤之把之前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章之梁收到別墅電話要他回家,但是在他忙完工作回家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車壞了。然后他碰到了路過的楚良,楚良送他回了章家別墅。而此時別墅里的人全部被下了藥,沒有人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他直接去了章之棟的房間……等等!如果電話是馬林打過去的,他為什么回家之后直接去章之棟的房間?要是馬林和他說的話是關(guān)于章之棟的,從下午六點半到晚上十一點,他就從來沒有給章之棟打過一個電話問問。可是在之前他給章之棟打了無數(shù)通電話。
還有,能給整棟別墅的人都下藥,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水。沈澤之之前懷疑他們把藥下在章之棟用的水果刀上,可是現(xiàn)在來看,藥應該是下在水里的。別墅里可以碰到水的,就是昨天晚上死在配電室里的王一明。
王一明的死肯定不是意外,王一明收到過三筆匯款,有一筆就是馬林的。應該是他和紀子越的到來讓王一明害怕了,他約馬林出來想商量逃跑,但是卻沒想到被人設(shè)計好機關(guān)電死在配電室里。
不過看馬林的樣子,王一明的死好像和他并不相關(guān)。沈澤之拿起辦公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章之梁的死章家?guī)缀趺總€人都有嫌疑。可是卻找不到任何確切證據(jù)證明誰是殺人兇手。章之梁出事的時候章權(quán)和呂云欣在臥室里休息。別墅里的工作人員也在各自的房間里睡覺。由于大家都被下了藥,他們沒辦法互相證明對方的不在場證明。
也可以這么說,那天晚上沒有中招的人就是殺章之梁的兇手。
忽然,沈澤之拿著煙的手一僵,那晚沒有中招的人,不正是死者章之梁嗎!死人……
沈澤之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去法醫(yī)室找桑云清。他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測,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么這真是一個精妙絕倫的局。
果然,章家的每一個人都是不簡單的。也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