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安波的話,知道那些婦人乃是當初傅雪一同帶過府來的突厥人。我收回打量的目光,望向病榻,眼角余光卻被那垂至地面的帳幔中所露出的一雙刺工精良的繡花鞋子給吸引了注意力。
月白色的緞子鞋面之上,一團簇擁著的玫瑰花,水紅色的花瓣處卻沾染著星星點點的泥濘。心中登時豁然開朗,我抬眼望向滿臉憔悴的傅雪,面上堆出一副異常關(guān)切的神情,“這習(xí)俗能夠治療得好傅雪妹妹的病嗎?這受驚之癥可是怠慢不得的。還是傳大夫過來為妹妹仔細地瞧瞧吧。”
“是啊,還是請大夫過來瞧瞧的好些,奴婢
這就去傳康大夫。”秀蓉素來知我心思,此刻聽我如此一說,雖不解我意卻仍是飛快地接了下去。只見她上前一步,急匆匆便要轉(zhuǎn)身出門去請大夫。
“不不不!”安波匆忙攔住秀蓉,勉強笑著對我說道,“咱們主子不是生病而是夢魘受驚,嚇到了,中原的大夫怕是瞧不好的,還是請娘娘準許咱們按照舊時的習(xí)俗來喚魂吧。”
“既是如此,”定定望著安波的眼睛,但見她黑白分明的眸中隱約含著一絲堅定,我稍稍沉吟片刻,抬手召回秀蓉,“那便聽傅雪妹妹的,就照你們舊時的習(xí)俗來喚魂好了。”
見我允許,安波揚了揚下巴,那幾名赤膊婦人登時活躍起來。
見她們開始動作,秀蓉攙扶著我退到一邊,靜靜地看著那幾名身穿突厥神婆衣裳的婦人手持響鈴、手鼓叮叮咚咚地圍繞著傅雪念念有詞。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些婦人的動作終于逐漸安靜下來,只見病榻上的傅雪神情似乎也平和了許多。
看到那領(lǐng)頭的婦人朝我躬身行禮,知道是儀式完畢,我松開秀蓉的胳臂來到傅雪身邊,“怎么樣?傅雪妹妹這會兒可覺著好了一些嗎?”
“嗯。”雖然臉色已經(jīng)不若此前的蒼白,可傅雪卻仍是病懨懨地沖我點了點頭。
“我這里專門帶來了一些定神壓驚的藥材,等會讓廚房給妹妹熬煮些湯藥出來,喝喝便會好了。”輕輕握住傅雪的雙手,我滿眼關(guān)切。雖然心中明知傅雪此刻應(yīng)無大礙,可表面上的功夫卻總是要維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