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司徒龍嘯高呼一聲,怎奈話出口時司徒盞手指已經(jīng)勾動扳機(jī),他頓敢眼前發(fā)黑,跌坐時撞到了茶幾,茶幾翻倒,嘁哩喀喳的一陣碎響。
只是,槍沒響,他有點(diǎn)奇怪,支撐著抬眼望去,司徒盞正嬉笑著看他,還若無其事道:“哦,忘記上子彈了?!?
司徒龍嘯感覺自己流光的血液重新充滿體內(nèi),人也活過來了,被鄧九旬?dāng)v扶著站起,騰騰沖到兒子面前,手指戳著兒子的腦門:“你這個逆子!”
司徒盞不以為然的:“我死了誰為你創(chuàng)宗接代?!?
兒子多少年沒有回家了,更別說這樣跟自己油腔滑調(diào)的說話,司徒龍嘯非常開心,立即喊過鄧九旬:“派出去人手,看看那個洛醺藏在何處?!?
鄧九旬道:“龍爺,這幾天為了調(diào)查洛醺和她周圍的那些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一直和沈稼軒敵對的那些人共有三處集會之所,我覺得應(yīng)該派出三撥人封鎖住這三處場所,而我親自帶人去天橋那一處,我直覺他們會在那里關(guān)押洛醺,那里人多雜亂,易守難攻,遇到麻煩也容易撤退?!?
司徒龍嘯邊聽邊合計,非常贊同鄧九旬的計劃,特別交代:“知道怎么跟人家要洛醺吧?”
鄧九旬道:“龍爺放心,只說我們御龍幫收了別人的重金救人,和洛醺不沾親帶故,撇清關(guān)系,等洛醺救出之后,我再把所謂的重金還給那些人,表示悔過不該貪財。這樣,事情就能得以圓滿的解決。”
鄧九旬老謀深算,了解司徒龍嘯的心思,不想?yún)⒑险?,但御龍幫是幫派,是江湖人,難免會見財起意。所以才說有人花重金請他們救洛醺,等洛醺救出后,御龍幫自己拿錢送給綁架洛醺的那些人,于此脫了干系。
司徒龍嘯頷首道:“你辦事向來都是審慎,我當(dāng)然放心。去吧?!?
鄧九旬轉(zhuǎn)身想走,司徒盞道:“我隨九叔去?!?
司徒龍嘯立即制止:“你不能去,到時說不定就動手,子彈不長眼,你剛剛還說留著命給我傳宗接代?!?
司徒盞想堅持,司徒龍嘯就火了:“爹一再的退讓你還想怎樣。九爺是何等人物,他親自去救就一定能救出,你在家里陪我喝杯茶等洛醺回來難道不行嗎?”
司徒盞不想激怒老爹。只要能救出洛醺即可,于是答應(yīng)下來。
鄧九旬帶人走了,司徒盞一直神情恍惚,擔(dān)心他不能把洛醺安然救出。
司徒龍嘯看兒子對洛醺動了真情。勸誡:“那丫頭是有婆家的人,你還是收了心思吧,最近我會安排一些名門閨秀和你相親。”
司徒盞立即道:“我不去?!?
司徒龍嘯一拍桌子:“是你說要給我傳宗接代的,不相親就不能娶親,不娶親你怎么給我生孫子,你看看爹已經(jīng)老朽,現(xiàn)在不求名利不求地位。只求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
司徒盞瞥了眼父親,發(fā)現(xiàn)他鬢邊的頭發(fā)皆已經(jīng)花白,于是沒有出言反對,悶頭喝茶。
一個時辰后,門外有密集凌亂的腳步聲,像是很多人,司徒盞立即沖出去,果然是鄧九旬帶著洛醺回來,看洛醺周身上下完好,他和洛醺兩個彼此對視而笑,洛醺知道自己獲救是司徒盞的功勞,心里充滿感激,又進(jìn)了廳堂鄭重感謝司徒龍嘯一番。
司徒龍嘯剛想開口說幾句,某個手下騰騰跑進(jìn)來,在他耳邊不知嘀咕什么,就看他眉頭皺起,想了想對鄧九旬道:“安排酒宴給洛小姐壓驚?!?
司徒盞興致勃勃的:“爹,我去。”
司徒龍嘯沒有反對,看司徒盞把洛醺帶走,他才叫過鄧九旬:“事情麻煩了,大總統(tǒng)身邊的人來說,要我們把洛醺扣押起來?!?
鄧九旬不是很明白:“洛醺,不過一個小姑娘,若何招惹到大總統(tǒng)?”
司徒龍嘯焦躁道:“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搞不清到底是不是大總統(tǒng)的意思,我們怎知他身邊的人到底哪些是反對國共合作的,也就是沈稼軒的敵對,不扣押洛醺,一旦真是大總統(tǒng)的意思呢,扣押,盞兒他必定跟我鬧,剛剛那槍里沒上子彈,要是他真上了子彈,我可就絕戶了?!?
鄧九旬捻著三縷須髯在地上踱步,司徒龍嘯催促:“你倒是快想辦法,那位大總統(tǒng)的手下等著我們回復(fù)呢?!?
鄧九旬突然眼睛一亮:“有了!”然后附耳司徒龍嘯道:“先制服少爺,再扣押洛醺,接著要探明此位大總統(tǒng)身邊的人,帶來的可否是大總統(tǒng)真實(shí)的意思,然后再定奪洛醺的生死。”
司徒龍嘯點(diǎn)頭:“好好,就這么辦,怎么制服盞兒,可不要硬來?!?
鄧九旬呵呵一笑:“江湖事江湖了,蒙汗藥。”
司徒龍嘯又叮囑:“量掌握好了,別把我兒子弄成癡傻?!?
鄧九旬拱手:“龍爺放心,我親自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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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醺和司徒盞正在吃飯,對他的大恩不知該如何感謝,然而自己身無長物,也只能說聲謝謝。
司徒盞一個勁的給她夾菜:“沈稼軒,是個優(yōu)秀的男人,他配得上你,我,也是個優(yōu)秀的男人,我也配得上你。”
洛醺以為他要表達(dá)感情,訥訥的看著他,咬著饅頭不知咽下。
司徒盞哈哈一笑:“我配得上你做朋友。”
洛醺哦了聲,松口氣,繼續(xù)吃飯。
司徒盞也知道洛醺要離開北平了,很多話再不說恐怕以后沒機(jī)會,再三猶豫后道:“那天在六國飯店,你為了氣沈稼軒吻了我……第一次有女孩子親吻我,而我,還從來沒有親吻過女孩子,所以,或許你當(dāng)時根本沒在意,對我卻刻骨銘心?!?
洛醺歉疚道:“司徒,抱歉我不該利用你的。”
司徒盞急忙擺手:“歡迎利用,求之不得。”
洛醺咯咯的笑:“你個傻瓜,我不會忘記你的,即使我離開北平,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我們還會重逢的?!?
司徒盞笑了笑,這種話都是虛無縹緲的承諾,不可當(dāng)真,指著自己的面頰:“敢問洛小姐,可否來一場吻別?!?
洛醺猶豫下,然后嘻嘻笑著把嘴巴湊過去,司徒盞正滿心期待愛慕之人的香吻,忽然感覺哪里不對,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洛醺竟然含著一塊饅頭,所謂的吻,也就是她把饅頭抵在自己面頰上。
他被洛醺的頑皮可愛弄得哈哈大笑:“投機(jī)取巧?!毙χχl(fā)現(xiàn)洛醺身子像突然變軟了,滑下了椅子,他剛想起身去攙扶,自己也倒了下去。
外面一直觀望的鄧九旬立即帶人進(jìn)來,吩咐把司徒盞分別送入房間……
等鬼三得知洛醺已經(jīng)得救,找到司徒府中,人家根本不承認(rèn),鬼三懷疑,司徒盞分明說是讓御龍幫的人出手,而自己找到那些人關(guān)押洛醺之處時,也偷聽他們對剛剛的一場打斗議論,說御龍幫膽大包天什么的,也就是說是御龍幫的人救走了洛醺。
鬼三沒有多說,離開司徒府后,眼看天黑,想等晚上潛入探查究竟。
傍晚時分沈稼軒回了旅館,發(fā)現(xiàn)只有鬼三一個,問洛醺,鬼三才說了白天洛醺被擄走的事,然后被司徒龍嘯的人救出,但他們不承認(rèn)此事。
沈稼軒拔腿就走,被鬼三攔?。骸盃?,你去干啥?”
沈稼軒道:“我去要洛醺?!?
鬼三搖頭:“司徒龍嘯的名號您應(yīng)該不陌生,他想藏起奶奶,就是大大方方的讓我們搜恐怕都搜不到,所以我想今晚潛入他家里,找到奶奶被藏在何處,能帶出最好,帶不出,我再回來稟報您?!?
沈稼軒剛想說不行,他實(shí)在擔(dān)心洛醺的安危,這個時候洛秀才身邊的某位同志找了上來,說大總統(tǒng)明天要約見他們一方,洛秀才要沈稼軒今晚過去商量一下具體應(yīng)對的措施,畢竟他了解大總統(tǒng)。
沈稼軒突然為難了,再一次站在愛人和民族大義的岔道。
鬼三心領(lǐng)神會:“爺,您去吧,我答應(yīng)您,保證不讓奶奶有一點(diǎn)點(diǎn)閃失,我打斗或許不敵您,帶飛檐走壁,偷偷帶出一個人還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
沈稼軒按住他的肩膀,憋了半天,不知該如何表達(dá)自己的心意:“洛醺因?yàn)槲?,短暫一年多的時間,遭受了很多磨難,身體上心靈上的,我一直感覺虧欠她太多,至少你保證讓她好好活著,我才有機(jī)會彌補(bǔ),假如這個機(jī)會沒了,我……不知該怎么活下去?!?
鬼三立即道:“爺,明天早晨您回來時,我保證奶奶就活蹦亂跳的站在您面前?!?
沈稼軒淡淡一笑,也沒有完全放心,對洛秀才的同志道:“我們走吧?!?
他走后鬼三立即趕去司徒府,本想潛入先探明洛醺的下落,卻發(fā)現(xiàn)司徒府里吵吵嚷嚷,好像有人夜闖,他悄然而入,溜到前面的廳堂去看,大吃一驚,就見本已經(jīng)離開北平的沈稼轔,威風(fēng)凜凜的站在司徒龍嘯面前。
“三刀六洞還是滾釘板?你們江湖人的規(guī)矩我不懂,給個痛快話。”沈稼轔嗷嗷叫嚷著:“但我今天必須帶走洛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