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子凱那副贊嘆的神情,佟老爺子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自得,笑道:“凌老弟,不知道你能不能品出這種茶的出處?”
凌子凱明白對方這是來考究一下自己見識的意思了。
從廣義上來講,茶可分為綠茶、紅茶、烏龍茶、白茶、黃茶、黑茶、花茶等幾大類。但每一類茶茗因為產(chǎn)地、制作手法的不同,又區(qū)分出了不同的茶名。
單就以綠茶來說,就包括了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黃山毛尖、六安瓜片、廬山云霧茶、君山銀針、信陽毛尖、安溪鐵觀音等聞名遐邇的名茶;除了那些研究茶道文化的專業(yè)人士,即便是平時喜歡喝茶的人,給他沏上一杯不知名的茶,讓他品嘗之后說出茶的來歷,恐怕也很少有人能答的上來。何況對凌子凱來說,平時喝茶完全就是為了解渴,根本沒有品茶的雅興。
凌子凱看了眼佟老爺子,從那笑盈盈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故意想要刁難自己的樣子,大概也就是想借此壓一壓自己的銳氣罷了,心中暗暗覺得有些好笑。
如果是在以前,自己肯定會被難住了。但是佟老爺子絕對不會料到,他所泡出來的這種茶,自己不但喝過,在云海林場中還藏著一小罐呢。
不就是當初父親從山上某種不知名的野樹上采摘下來后制作而成的。
因為這種野茶中蘊含著一絲生命元素的氣機,所以自己有著很深刻的印象,還想著將這種野茶開發(fā)出來,作為公司未來的產(chǎn)業(yè)來發(fā)展呢!
凌子凱故意端著茶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后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說道:“老爺子,你這個問題可是把我給難住了。對我來說,喝茶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解渴,哪懂得什么品賞!你就是拿極品的大紅袍來沏,我也說不出個子丑來。你這茶喝起來確實挺香的,還帶著一股清涼,跟我小時候吃的那種薄荷糖有些相似。“
聽到凌子凱拿自己泡的茶跟薄荷糖相比,佟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便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剛要開可,忽然聽到凌子凱又說了一句:“不過,這茶我好像在以前喝到過一次!”
“你以前喝到過這種茶!”佟老爺子聞言有些難以置信,脫口問道:“你確定跟現(xiàn)在喝的這茶一模一樣嗎?這不可能!”
凌子凱裝住苦苦思索的樣子,良久之后,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上次林場搬遷的時候,我在柜子里翻出了一個小罐,看到里面裝著一些茶葉后,泡過一杯,喝起來就是這種滋味!”
“你的林場中也有這種茶葉?你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嗎?”佟老爺子追問道。
“聽說是我父親從山上采摘下來的,也不知道是把什么樹上的葉子拿來當茶葉喝了!“凌子凱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些茶葉還有嗎?”佟老爺子的語氣有些急切。
凌子凱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我看那些茶葉有些潮了,再放下去肯定會發(fā)霉,就一股腦地全給扔了!”
“哎呀,可惜,太可惜了!”佟老爺子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凌老弟,你這是在暴殄天物啊!”
凌子凱不以為然地說道:“老爺子,不就是一些野茶嗎,扔也就扔了!大不了再到山上去采一些回來就是了。不至于讓您老這么痛心吧!”
“哎,怎么跟你說呢!”佟老爺子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凌老弟,你這輩子就甭想著再摘采到那茶葉。”
“為什么?”凌子凱不解地問道。
佟老爺子嘆了口氣,說道:“凌老弟,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說了!你剛才喝的這種茶,跟我們平時喝的那些什么綠茶、紅茶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不能說成茶葉,因為它不是從樹上摘下來的?“
“老爺子,你這話把我給弄糊涂了!那一片片葉子不是從樹上摘下來的難道還會是從土里挖出來的嗎?“
“雖說不是從土里挖出來的,但也差不了多少!”
這一回凌子凱沒有再動問,而是靜靜地看著佟老爺子,等著他解說。
“從凌老弟的口音上看,你應該是南方人吧?”
凌子凱點了點頭。
“既然是南方人,那想必對筍很熟悉吧!那是竹子從土里長出的嫩芽,味道鮮美,是菜中的珍品。筍破土后就變成了竹子,雖然他們是同一種植物,但本質(zhì)上卻不相同,筍是筍,竹子是竹子。筍可以用來吃,竹子也能吃嗎?
換一種說法,我泡的這種茶葉也是從山上一種不知名的植物生長在地下的那部分里取下來的。說起來應該算是那種植物的根莖上長出來的一些刺芽。這些刺芽看上去就跟茶樹上的嫩芽一模一樣。老一輩的人把它叫做“龍芽”。
這種龍芽十分的罕見,就算是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那些山客們,一輩子也很少能夠遇上一回,比采到百年老山參的機會還要幸運。
拿一句老話來說,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之所以說罕見,是因為龍芽的生長十分緩慢,據(jù)說一年只長出一片刺芽,而且只有在長出九十九顆刺芽后,才會破土而出。破土之后,便如曇花一現(xiàn),在幾個月的時間里,開花結(jié)果后,就會枯萎而死。
正是由于它的生長周期幾乎全是在地下完成,要想發(fā)現(xiàn)它只有在破土之后的幾個月里,你說這樣的幾率是不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平時就算是你從它生長的地方踏過,也不會知道在腳下的土壤中會長著一株龍芽。
當然還有一種找到龍芽的辦法就是守株待兔。也就是說在上一次發(fā)現(xiàn)了龍芽的那片地方,地下肯定還會有龍芽生長著,只要守在那里,等它破土后,便能夠發(fā)現(xiàn)了。
但是一株龍芽從出生到破土要經(jīng)歷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這個漫長的過程誰能守的住?再說了,人這一輩子又能夠活上多長的時間呢?”
佟老爺子說到這里,發(fā)出了一聲悠悠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