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六十三章

剩餘的七八名惡奴,雖然被同伴慘死情狀嚇得手足發抖,卻深知若敢不從命,將來一家都要遭殃,沒奈何,也只得捨生忘死,放聲嘶吼著,拔出鋼刀圍上去,拼命劈向羅大成周身,只望能一通亂刀將他斬死,免除自己的禍殃。

羅大成長聲怒嘯,陡然間,刀光暴起,如燦爛陽光般,耀眼奪目。漫天寒光之中,僅剩的數名惡奴,幾乎是同時仰天而倒,俱都頸血狂噴,轟然摔倒在地面上,噴射出來的鮮血將樓上地板染得一片鮮紅滑膩。

陡然怒喝聲起,陰一釣右手緊握寶劍,奮盡渾身力量,縱身疾刺而來,整個身體如離弦怒箭般激射向前,速度之快,讓羅大成亦不能輕視。

砍斷了所有豪奴咽喉的鋼刀迅速收回,羅大成怒目圓睜,狠狠一刀劈向前去,刀尖處罡氣暴起,重重地撞擊在劍尖上。

寶劍尖端上,亦有劍罡暴射而出,所攜巨大力量,如潮水般滾滾而來,比之陰一釣從前之力,暴增倍餘。

陰一釣緊咬牙關,眼中瘋狂嗜血之色涌起,周身力量都已涌到寶劍之上,這本是氤氳門歷代傳授的秘法,在危急關頭可以激發起自己的潛力,與別門的一些秘法亦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雖是一個小門派,亦讓那些修煉五行訣的大門派不敢輕忽。

感覺著巨大的壓力自刀身傳來,羅大成頗覺吃力,可是身後便是狄麗娘,她現在身體尚未完全復原,也不能驅動罡氣與敵人作戰,自己若退,豈不將她暴露在強敵的劍鋒之下?

低低地怒吼一聲,羅大成丹田內真氣團飛速旋轉起來,在經脈中翻涌狂卷,透過刀身,化爲激流澎湃的刀罡,疾衝向前方的陰一釣!

就在二人各逞本領,拼力一搏之際,在羅大成的身後,四敞的長窗之外,一個乾瘦飄逸的身影陡然現身空中,腳踩窗櫺之上,看了酒樓中情形一眼,只見滿地屍首,都是被斬殺的豪奴,讓這身穿長衫的乾瘦老者霎時變了臉色。

他本是陰一釣的師父,名喚陰老紀,因避禍而帶著徒弟依附於陳氏門中,如今看到陳秦二家的家奴都被人斬殺,情勢一看便知;而自己從小一直收養的徒弟卻是用盡力量,驅起門中秘法與敵人相拼,若長時間不能擊敗敵人,提升實力的後遺癥,足可令他身受重傷!

見勢不妙,陰老紀悶不作聲,也不打聲招呼,立即舉寶劍疾刺而來,劍尖對準羅大成的後腰,卻是趁機偷襲,只望能與陰一釣合力刺殺羅大成,以絕禍患。

陰老紀雖爲江湖名宿,性卻陰狡狠毒,如此行徑已經是拋棄江湖規矩了。但他一身驚人藝業卻不可小覷,劍尖上寒芒暴漲,劍罡長約數寸,吞吐閃爍間,散發著駭人的光芒。

就在他疾射而來,將劍罡撞向羅大成後背時,一個身影飄然而來,擋在他的劍勢之前,淡藍色的刀罡暴起處,重重斬在他的劍尖之上!

疾風自窗外吹來,身穿天藍衣衫的少女,衣袂在疾風中飄然拂動,恍若天外飄來的仙子一般;雪白麪紗在風裡輕輕飄動,毅然決然的目光自晶瑩明眸中射出,她纖細嬌弱的身軀牢牢地擋在乾瘦老者面前,雪白纖手緊緊握住刀柄,提起周身直氣,驅動刀罡,抵擋著陰老紀的攻勢。

縱然她損傷的經脈尚未完全復原,縱然她明知強行驅動真氣激發罡氣存在著巨大的危險,甚至連後果她也料想得到;可是寧可自己身死於此,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劍罡刺透羅大成的脊背?

陰老紀冷哼一聲,一心只要速戰速決,再與陰一釣一同夾攻羅大成,當即摧動周身罡氣,巨大的壓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向狄麗娘,登時便將她纖細嬌軀衝撞得飛起來,向後疾飛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羅大成迅猛發力震退了陰一釣,立即迴轉身時,只來得及接住狄麗孃的嬌軀,把她抱在懷中,怒吼一聲,挺刀向陰老紀疾刺而去。

陰老紀此時卻已經是臉色蒼白,被狄麗娘拼盡全力的一擊震得內腑微微傷損,陡見寒光如閃電般擊來,不由大驚,拼命提起真力,將速度提到極致,堪堪擋住這一擊,刀劍相交中,只覺巨力自劍上涌來,登時喉間一甜,鮮血狂噴而出。

他腳下一用力,縱身飛退,自窗口飛射而出,在空中飄過長長的距離,遠遠落在大街上,不敢稍停,回頭縱身疾奔,情知遇到了強手,若不快些逃走,只怕這條命便要送在此地。

一邊奔逃,他一邊在吐著鮮血,內腑已被震得重傷,再無力作戰,現在逃命時,也只是在燃燒著生命力,供給他奔逃的力量。

酒樓中,羅大成懷中抱著狄麗娘,掀開她的面紗,低頭看著她俏臉雪白一片,美目緊閉,不由心中如焚,惶急欲死,縱聲大叫著她的名字,掌心中催動真氣,拼命按照秘籍所載的方法來替她療傷。

陰一釣早已抓起陳二公子和秦公子,一手攬著一個奔逃出酒樓,不敢再來惹他;羅大成雖然是看到了,卻已經無暇去顧及,只顧將狄麗娘放在一張空蕩乾淨的大桌上,看著她雪白而無一絲血色的嬌靨,心中如刀絞般劇痛,幾乎要痛得暈過去。

………………

夜色低沉,將小鎮的一切都籠罩在濃重的黑暗之中。

街道上,一個黑影身形如風,疾速奔馳在夜色之中。

疾風吹過,打在臉上,森然寒意涌來。在羅大成的心頭,卻充滿了熊熊怒火,幾乎要將他的心燒得碎裂。

狄麗娘原本內傷未愈,爲了他的安危強行催動罡氣禦敵,又受了陰老紀那致命一擊,現在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周身經脈中也是損傷過重,雖然醒來,卻是四肢無力,不能動彈。

羅大成摟著她輕盈纖細的嬌軀,將她抱在懷中,滿鎮尋找郎中治病。只是此地哪有什麼有名的郎中,只有些庸醫,雖然被羅大成用刀架在脖子上,戰戰兢兢地熬藥爲狄麗娘服下,卻只能讓傷勢不至於惡化,對讓她復原並沒有多大幫助。

最可恨的是,陳家與秦家還派出大批家奴,持刀動槍地滿街搜尋他們,口中不乾不淨地叫囂,說是要將他們搜查出來綁回家中,男的當街凌遲,女的當街奸死,死後屍體還要扔給狗吃,讓所有人都看看與他們兩家作對的下場!

這兩家勢力之大,在這小鎮上足可隻手遮天,便是殺人害命,也無人敢管。家奴都已橫行霸道慣了,鎮上居民哪有敢惹他們的,被他們到處搜查,家家戶戶翻過,到處打得一片狼籍,哭喊喧鬧聲傳遍整個鎮子。

他們搜查的重點,自然是各個郎中醫館。羅大成在館中聽到外面不乾不淨的大罵聲,怒上心頭,立即拔刀衝上街去,殺了個血流成河,將所有趕來大罵的家奴盡都一刀斬斷,人頭亂滾於街,屍身遍道堆積。

他不敢長期離開狄麗娘身邊,在街上以最快速度殺盡了前來這一處街道上搜查的十幾名家奴後,立即趕回醫館,持刀逼著郎中熬好藥後,餵給狄麗娘服下,並搶了郎中撿好的十幾副藥,丟下一貫錢,抱著狄麗娘迅速離去,免得外面的吵鬧聲打擾了她的休息。

縱馬疾馳到上百里外的另一縣城內,尋找醫生爲狄麗娘治療,將她的傷勢穩固下來不致惡化,幾經調理,卻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狄麗娘依然是四肢無力,狀若癱瘓,連手指都難動一下。

想到她爲了自己幾次三番遭遇危險,羅大成心如刀絞,憤恨自責。若是此後狄麗娘終究癱瘓一生,他又怎麼能夠原諒自己?

幸好狄麗娘醒來後,用虛弱的聲音告訴他,只要去找到自己的哥哥狄青,就一定能有辦法解決。她修煉的擊水訣是狄青傳授的,以他的能力和見識,治好她現在的經脈損傷,一定能夠做到。

聽她如此說,羅大成微微放下心來,便欲帶她直上開封,尋找狄青;可是在此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將那些惡徒連根剷除,再不能讓他們爲害一方!

自己不過是一個過路人,未曾與那二人有些許仇恨,也要受那無妄之災,被圍攻捕殺,欲奪自己妻子去加以淫辱;而別的過路客商,橫遭毒手的更不知有多少了。

因這二人無端率人攻擊,導致自己妻子身受重傷,癱瘓在牀,依羅大成的性子,又怎麼肯放過這羣隻手遮天、肆意妄爲的惡徒?

只是自己若前去尋仇,狄麗娘無人照料,又如何是好?陳家勢力,若延伸至此,只怕在搜索之下,被敵人搜到,害了狄麗孃的性命。

沒有辦法,羅大成只得帶了她出城,在馬上抱著她,朝著陳家集方向馳去。

在距離陳家集十餘里外,羅大成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便趁著天黑闖到一處大宅院中,將裡面的人都敲暈綁起來,又用布塞住他們的嘴,將這處宅院,納入自己掌控之中。

在弄醒家中主人問了口供,確定這戶人家與陳秦二家只是偶有往來,並沒有什麼親密關係之後,羅大成這才饒了他們性命,逼問究竟。

此時距離他帶狄麗娘逃走已經三天,陳秦二家曾率大批家丁到處搜尋,這一家也不得不帶著家丁,跟著一起在野外搜尋,卻一直未有發現,搜查行動已經停止,附近也可稱得上安全。

羅大成放下心來,又問出這一家中有個暗室,將那人打昏後,一家人都被他塞到地窖之中藏起來,反正裡面有通風孔,倒也不怕把他們悶死。

他自己下廚房細心熬了藥,喂狄麗娘服下,將她安置在隱秘的暗室之中,待她沉沉睡去後,出去將密室封住,又把所有的門戶鎖得嚴嚴實實,大門也從裡面鎖好,自己縱身越牆而出,騎著拴在外面的駿馬,朝陳家集疾馳而去。

待到羅大成潛入陳家集,如風般奔馳在道路上,想起前日之事,胸中已燃起熊熊怒火,暗自咬牙,發誓便要替無端被打成重傷的妻子討個公道!

他循著燈火飛奔尋去,站在一處大戶人家門外,看得那般高大巍峨的門戶,以及門上匾額所寫的“秦”字,不問便知,這就是仇家之一的秦家。

高高的院牆上,如疾風掠過,羅大成身形在夜色中飛縱入院中,隱身花木之後,看到前面有一個家丁正提著燈籠走路,四下沒有別人,便飛身躍出,從後面一把捏住那家丁的喉嚨,拖著他迅速躲到假山後面,擎出明晃晃的鋼刀來,架在他的脖頸上,殺氣騰騰地瞪著他,沉聲喝道:“要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那家丁哪曾見過這般陣勢,登時嚇得面白如紙,看著頸邊雪亮刀鋒,也不敢大聲叫嚷,身體抖得如篩糠一般,一五一十,將羅大成想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原來這一處宅院,確是秦家大宅。而上次在酒樓中撒野的秦公子,名喚秦馳,乃是秦老爺的獨子,原來雖有兄弟,也都在小時染病死了,因此被秦老爺愛若珍寶,溺愛非常,對他在外面胡作非爲,也從來不聞不問。

秦家本是大族,族中子弟甚多,只是秦馳目高於頂,一向看不起他們,平素裡只有和陳二公子在一起玩耍,性情極爲相投。

若說起陳家,財勢只有比秦家更大,人丁卻不繁盛,現在家族中只有爺子三人,沒有旁枝。

陳老爺是致仕京官,從前也曾做過知州、御史,在官場中廣有好友、親信,後因貪污罪發,被解職查辦,上下打點後,允他告老還鄉,居住在陳家集中,已有十餘年。

這時代小兒病死率極高,縱是官宦之家亦不能免。更何況多年前還有過瘟疫,至此時,陳老爺只養大了兩個兒子,分別是大公子陳思讓,二公子陳思昌。

陳二公子性情輕佻,與秦馳正是一對好兄弟,每日無所不爲,上次在酒樓中率先調戲狄麗孃的,便是陳思昌。

而陳思讓卻是性情穩重,管理家業井井有條,對待附近鄉民亦謙恭有禮,頗受好評,只待母親孝期一滿,就要出仕官職,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在不遠處的山中,本來有強賊出沒,爲害鄉里。陳思讓便努力訓練家丁,率家丁前去剿匪,前後幾次戰事後,終將山賊剿滅驅趕一空,爲地方上除了一害。

陳思讓雖是各方面都好,只是因看在去世母親的面上,對兄弟太過溺愛,什麼事都儘可能地順著他,若知道陳思昌在外面闖了禍,不但不忍心責罵他,反倒經常替他整理後事,將找上門來的苦主使錢打發走,若是實在不肯要錢的,陳大公子也只能忍心將他們悄悄處理掉,以免他們長著嘴到處亂說,傷害到自己家的清名。

因此上,陳思昌能象現在這樣囂張跋扈,做下如此多的惡事,與父兄縱容有很大關係。

至於那天曾出手的兩個高手,這家丁也只知道他們姓陰,是陳家延請來看家護院的,具體情形,他也不知道。

羅大成從那家丁口中逼問出了秦馳的住所,便用刀柄敲暈了他,解了他的腰帶將他捆得結結實實,嘴裡塞上破布藏在假山後面,自己趁著夜色,穿房越脊,向著秦馳住處而去。

天色已晚,秦家人大都已經睡熟了。羅大成一路打昏遇到的家丁丫環,用刀尖插入門縫中,撥開門閂,帶著滿身的森寒殺氣,直向臥室中摸去。

………………

秦馳從夢中驚醒,滿頭滿身,都是冷汗。

在夢中,他又見到了那一天,在酒樓上血濺當場的恐怖情形,自己最親信的家奴小廝,一個個地被那身材高大的強徒當場斬殺,鮮血從他們咽喉中噴灑出來的情形,在夢中再次重現,而且噴濺速度放得很慢,每一滴血珠都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秦馳閉著眼睛,痛苦地呻吟一聲,將臉埋在枕頭裡面,恐懼悔恨得不知如何是好。

從那日後,他就陷入了恐懼之中,那個高大的身影,仿若煞神一般的恐怖氣息,深深印在他的心中,成爲了他永久的噩夢。

早知道就不去惹他了!秦馳在心中不由埋怨起陳思昌來,若非他見色起意,又怎麼會惹到這麼一個可怕的傢伙?

可是從前他和陳思昌一起出去,不知搶了多少女子回來玩弄,也曾悄悄地除掉了一些女人的丈夫,都未曾遇到半點可以威脅他們的事情,這一次,只能說是他們的運氣太差了。

因爲心中的恐懼和委屈,他跑去跪在父親面前,向父親哭訴了自己的慘痛遭遇。果然秦老爺聞聲大怒,怎麼肯容忍有惡徒公然殺傷自己的家奴,立即派出大批家丁到處搜索,一心只要將那惡徒找出來,以私刑凌遲處死,好爲自己無辜慘死的家奴們報仇雪恨。

而陳家的家主與大公子聞聽此事,也立即派出家丁,一同搜索,不肯放過那當街行兇的惡徒去。

只是那賊人相當手狠,居然敢將前去捉拿他的家奴亦殺傷無數,逃出鎮出。兩家的大批家丁搜索了許久,亦無所獲,現在正派人到附近別的城鎮去搜索,想必那賊帶著一個受傷的女子,也逃不太遠。

一想到那個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子,秦馳心中就不由熱了起來。只可惜那女子被陳家請來的護院打成重傷,據郎中說是有癱瘓之癥,倒是可惜了一個身材如此誘人的女子了。

不過,曾經被迷昏灌醉的女子他也幹過不少了,若是真的能逮到那兩人,他也不在意將那男子綁在柱子上,讓他看看自己是怎麼淫辱他昏迷中妻子的!

想到此處,秦馳不由獰笑一聲,擡起頭來,正要叫丫環進來給自己暖被泄火,突然看到在黑暗中,自己牀前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不由一呆,劇烈的恐懼,迅速涌上心頭。

他張開嘴,正要放聲大叫,突然鐵拳自黑暗中猛擊而來,隔著被子,重重砸在他的腹部上面。

劇烈的痛楚幾乎要讓秦馳當場昏去,身子痛苦地蜷成一團,在牀上蜷縮打滾,眼前陣陣發黑,一時間只覺胃部被砸得擰成一團,痛苦得幾欲死去。

羅大成伸手將秦馳從被子中揪出來,一手捏著他的咽喉,另一手擡起來,正正反反,狠狠扇了他十幾個耳光,重擊之下,秦馳兩邊的臉頰高高腫起,血水自臉上、嘴角流出,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腦中嗡嗡亂響,臉上、嘴裡痛得要命,口中嗚嗚呻吟,淚水亦忍不住流了下來,勉強睜大眼睛,用哀憐的目光看著羅大成,臉上抽搐的表情,恐懼至極。

見他這副膿包模樣,羅大成狠狠一摜,將他用力擲倒在地板上,拔出鋼刀來,壓在他的頸間,低聲怒吼道:“狗賊!你當日欲虐殺我夫妻之時,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秦馳確曾想過這一日,常因此而從惡夢中嚇醒,此時惡夢成真,早已悔得腸胃皆青,強忍著身上難熬的劇痛,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地上用力叩頭,顫聲哭泣道:“爺爺饒命!小生有罪,爺爺寬宏!這都是陳思昌那狗賊瞎了狗眼,膽敢冒犯壯士虎威,非幹小生之事,小生對壯士可是一片敬仰,怎麼敢有半點不敬之意!”

羅大成眼中怒火熊熊,狠狠一腳踩在他的頭上,砰地一聲將他的臉踩在地板上,低聲怒喝道:“胡說八道!那一日你曾對我夫妻說什麼來?膽敢在言語中辱及我娘子,好大的狗膽!”

看著他手中明晃晃的鋼刀,鼻中嗅到淡淡的血腥氣息,秦馳嚇得面無人色,心中恐懼得不知如何是好,雖然想要大叫,卻懼怕他一刀砍下,只能跪伏在地上,拼命地磕頭求饒,將畢生知道的軟話,俱都顫抖著說出來,只望羅大成能饒他一條性命。

想想當初自己欺凌他人,逼著得罪自己的人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求饒時的模樣,秦馳心中痛苦恐懼至極。那時自己盛氣凌人,從不肯放過那些得罪自己的傢伙,現在落在敵人的手裡,他又會如何折磨自己?

想到自己曾經用來折磨敵人的手段,秦馳就嚇得渾身發抖,臉上涕淚交流,將臉染得一片骯髒狼籍。

羅大成看得噁心,也不多說,只將刀尖在他背上肌膚表面劃動,逼問道:“那個陳思昌,住在什麼地方?”

秦馳以頭觸地,聞聲慌忙答道:“就在鎮子的另一頭,壯士出了門直走,就可以走到了!”

“那麼,那兩個出手傷了我娘子的,又是何人?現在在哪裡?”

秦馳微一遲疑,羅大成聽不到他回答,不由怒從心起,抓起牀上被子按在他的頭上,擡起腳來,狠狠地跺在他的手指上!

淒厲的慘叫聲從被子下面傳出,秦馳痛得撲倒在地上,只覺左手手指痛得鑽心,簡直要讓他痛得暈去。

羅大成這一腳,用力甚大,直將秦馳的左手四隻手指盡皆踩斷了骨頭,骨肉碎裂,鮮血染紅了地面。秦馳是富家子弟,一向嬌生慣養,哪曾受過如此虐待,當下以頭搶地,顫聲哭泣呻吟,聲音淒厲悲楚至極,恨不得死去纔好。

對於這樣喪盡天良的歹徒,羅大成毫無憐憫之心,將被子按在他的頭上,待哭聲漸息,掀起被子來逼問道:“那二人在何處?快說!”

秦馳哽咽抽泣,一時悲憤填胸,說不出話來。羅大成眉頭微皺,擡腳踩在他的左手掌上,用鞋子用力一碾!

掌骨碎裂,中指與食指在這用力碾壓下,從左掌上斷裂掉下,鮮血自碎裂手掌上流出,將白森森的碎骨染得鮮紅。

淒厲的嘶吼聲自秦馳喉中發出,他原本還算清秀的面龐,此時已青筋亂暴,眼睛瞪得鼓出來,痛楚扭曲得不成人形,淒厲大叫道:“爺爺饒命!姓陰的是陳家的護衛,得問陳思昌才知道啊!”

羅大成冷哼一聲,看這膿包到此還緊咬不放,定是不知實情,再逼問也無用,不若帶著他去找陳思昌,纔是正事。

先前羅大成進來時,將所有睡著和未睡著的家丁丫環都打昏過去,在這屋裡服侍的丫環們也不例外,因此他們說話聲還未被人聽到。此時秦馳如此淒厲大叫,聲音遠遠傳出去,便有人在遠處大聲驚問,隨即聽到凌亂的腳步聲音朝這邊而來,卻是負責巡邏的家奴們趕來查看究竟。

羅大成彎下腰,捏住秦馳的脖子,就象捏一隻小雞一樣將他從地上提起來,隨手撕塊布塞進他嘴裡,走到窗邊,飛起一腳將窗櫺踹得粉碎,提著秦馳的身子,一個箭步衝出窗外,朝著黑暗夜色中大步奔去。

秦馳的臉色青紫一片,涕淚佈滿面龐,劇烈的痛楚幾乎讓他暈去,口中卻叫不出來,只能嗚嗚呻吟哭泣,在這難熬的痛苦之中,恨不得當場死去纔好。

被羅大成提著在夜風中大步奔行,左手無力地在空中搖晃著,僅有一層皮連接在手掌上的食中二指,終於在不斷的搖擺震盪中撕裂了最後一層連接的皮膚,無力地接連摔落,凌亂跌落在前往陳家的大道上面。

………………

“轟!”

臥室房門被一腳踹開,羅大成橫眉立目,如兇神惡煞一般,提著秦馳闖進了陳思昌的臥室裡面。

陳家的守衛稍微嚴密一些,可是那些家丁哪裡防得住羅大成,被他提著秦馳直衝陳思昌的住所,反正有秦馳指路,也不怕走錯了。

外間的丫環已經被羅大成隨手打昏,現在附近無人清醒,可以無所顧忌地對陳思昌逼問實情了。

大牀上,被子攤開,將牀上的人掩蓋在下面。羅大成怒目圓睜,隨手將秦馳丟棄在地上,伸手便去牀上掀開被子,手掌已經緊緊握住了腰間所懸鋼刀。

被子被他用力擲向遠處,如飄飛蝴蝶般向黑暗中落去,羅大成瞪大眼睛看著牀上情形,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陳思昌赤條條地躺在牀上,懷中還摟著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廝,兩人都是一絲不掛,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一副經歷過歡愛的模樣。

身上的寒冷讓兩人從夢中驚醒,眉清目秀的小廝撐起身子,揉著惺鬆睡眼,喃喃抱怨著,陡然看到牀前站著一個高大黑影,不由大驚,張開嘴,就要喊叫。

“砰!”戰刀飛來,刀身重重在拍在他的頭頂上,小廝眼中露出茫然之色,軟軟地倒下來,撲倒在陳思昌那溫暖的懷抱中。

呆呆地看著牀前的黑影,陳思昌眼中驚慌之色一閃而過,隨即獰厲之色閃現,緩緩坐起身來,隨手抓過一件衣服遮羞,目光如毒蛇般盯住羅大成,沉聲道:“好大的膽子!我陳家藏龍臥虎,你也敢闖進來!”

場面話還未說完,凌空一腳便已踹來,砰地一聲踹在他的臉上。陳思昌的牙齒登時斷裂,仰天跌倒在牀上,連滾幾滾,昏頭昏腦地擡起臉來,口中鮮血直流,混著幾顆碎牙,落在牀鋪上。

陳思昌何曾受過如此毆打,一時急怒攻心忘了現在的不利局面,頭暈目眩地瞪著羅大成,顫抖地舉起手,口齒不清地叫道:“好狗賊,你真是狗膽包天,竟敢毆打大爺;若爺一怒,定將你挫骨揚灰,還有你那個身材不錯的小媳婦,大爺定要叫上幾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把她……”

話未說完,便被一隻大手捏住了脖頸,狠狠拖下牀來向地上一擲,砸得地板一聲悶響。

聽他如此歹毒,至此仍要在口上侮辱自己妻室,羅大成心中怒極,狠狠一腳踹去,正正在踢在他下巴上,喀嚓一聲,將下巴骨踢斷,劇烈撞擊之下,上下牙亦鬆動碎裂,滿口鮮血自陳思昌口中噴涌而出,將白森森的碎牙推著流到地上。

看著滿地亂爬嗚咽呻吟的陳思昌,想起自己被他害得癱瘓的妻子,羅大成怒不可遏,擡起腳來,狠命地踹在他的腳踝處,喀嚓一聲,登時便將腳骨跺得碎裂成無數片,軟軟的扭成奇異的角度,橫在地面上。

劇痛鑽心,陳思昌痛苦嗚咽一聲,一頭撲倒在地,當場暈去。左腳處已受重擊,腳骨碎裂成這般模樣,便是拼命醫治,也最終要落個殘疾。

他的昏迷沒有能夠持續多久,冷水潑面而來,陳思昌顫抖著睜開雙眼,看著那兇神般的高大男子,低低地嗚咽哀鳴著,眼中露出乞憐的神色,再不敢有半點囂張神態。

羅大成面帶殺機,持鋼刀架在他的後頸上,咬牙逼問道:“快說,那兩個傢伙是什麼來歷,現在在什麼地方?”

陳思昌痛苦地嗚嗚亂叫,雖然想要出賣陰家師徒來換取活命,可是嘴裡滿是碎牙鮮血,舌頭亦被咬掉了一小塊,一時口齒不清,叫嚷出來的聲音,誰也聽不清楚。

羅大成皺眉看著他,心中微悔自己下腳太狠,不該踢他的嘴。微一沉吟,向牀上扯了帳子,扔到地上,喝道:“寫下來!”

陳思昌看著鋪在地上的帳子,一臉無辜地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筆墨,如何寫字?

這點小事如何難得住羅大成,鋼刀疾刺,噗地刺在陳思昌攤開的手上,右手食指,登時便被切斷了指尖,鮮血噴涌而出。

陳思昌痛得渾身顫抖,倒在地上顫聲呻吟,一時間淚流滿面,與鮮血混在一起,看上去頗爲悽慘。

羅大成冷笑著,一腳踹在他的臉上,喝道:“快寫!不然砍斷十根手指!”

陳思昌嚇得臉色發白,慌忙爬起來撲在帳上,右手顫抖亂揮,在上面疾速塗抹起來。

鮮血染在帳布上,筆跡混亂,羅大成也懶得去看,到一邊去提了秦馳過來,喝道:“你來看!若差了一個字,就切你的手指當墨水!”

秦馳跪倒在地,趴在陳思昌的身邊,顫聲將他寫的字一一念出來。他們是同窗好友,對彼此的筆跡都熟悉,現在雖是字跡雜亂,亦能認得出來。

羅大成仔細傾聽,這才知道,那兩個姓陰的強手,乃是陳家延請來保護家人的,因爲上次與自己作戰受了內傷,不知躲到哪裡去養傷了,陳思昌一時也找不到他們。

羅大成皺起眉頭,胸中怒火熊熊。

上次狄麗娘受傷,乃是這兩個傢伙親自下的手,不然若以那些惡奴的本領,又如何能夠傷得到自己身邊的人?

怒視著這兩個畏畏縮縮、氣焰盡消的富家子弟,雖知可以輕鬆將他們殺掉,可是那兩個姓陰的傢伙,難道就要這樣放過不成?

他沉吟一陣,突然抓起秦馳,提到牆邊,揮起鋼刀,嚓的一聲,將他左手掌砍下一半來!

雖是已被踩斷的手掌,被利刃揮過,仍然是讓秦馳痛得渾身顫抖,痛苦嘶叫,一頭撲在地上,額頭狠狠磕著地板,直將額血都磕出來。

對這淫邪賊子,羅大成毫無憐憫之心,捏著他的脖頸將他提起,強行按在牆上,寒聲道:“我念,你寫!若墨水不夠,就剁另一隻手!”

無盡的恐懼如冰寒襲來,秦馳顫抖地聽著這惡魔般的聲音,再不敢有絲毫違抗,奮力舉起僅餘半根大拇指的殘掌,撲在牆上,一筆一劃地,滿懷痛苦地在牆上寫了起來。

………………

小鎮的中心,佔地廣闊的空地上,立起了粗大的木架,陳思昌被綁在上面,身上一絲不掛,渾身劇烈地顫抖,已經是被嚇得面無人色,屎尿齊流。

在他的身側不遠處,是一大堆的木柴,被堆得高高的,足可焚盡幾個人的身體。

秦馳跪在他身體另一側的地上,左腕處用布條包紮止血,用恐懼哀憐的目光看著羅大成,那目光就象在看一個魔鬼一樣。

他的右腿已經被打斷了,羅大成這次比較仁慈,只踹斷了他的小腿骨,並沒有弄出血來。

旁邊不遠處,就是引發一切事端的酒樓。此時已經被拆毀了大門,一樓也被拆毀了小半,而這些木料,現在已經變成了空地上矗立的十字架,以及旁邊堆積的木柴。

羅大成昂然站在一邊,森冷目光不屑看那兩個膿包一眼。

這十字架是他親自拆了酒樓後,在空地上樹立起來的。在動手乾的時候,爲了防止這兩個傢伙逃跑,先下手弄斷了他們的腿腳,以防不測。

酒樓中,自然有看守的夥計,上前大聲呼喝,阻止羅大成動手拆掉酒樓。在看到陳秦二人後,更是大聲驚呼,欲上前搭救。

羅大成早已知道,這酒樓便是陳家開的,因此上次鬧得沸反盈天,亦無人過來阻止,反倒是夥計們幫著驅趕酒客,不許別人上來打擾二位公子的雅興。此時看到他們欲救二人,不由殺機涌起,上前連揮幾刀,將趕來的夥計都砍殺在血泊之中。

這一刻,天色已經漸漸地亮了。原本精美宏偉的酒樓,已經被拆得面目全非,旁邊倒著幾具屍體,鮮血從他們的身上流淌出來,灑滿地面,在朝陽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第六十四章第72章 綁架太后第44章 地窖發現第198章 城池陷落第245章 回鶻女王第42章 暴雨狂雷第10章 狄氏英豪第256章 可敦之變第26章 疾戰之威第297章 春色無邊第103章 野亂啜吉第200章 恐怖紅夜第176章 收服敵部第304章 太平盛世第14章 名將舅兄第260章 跨越草原第72章 綁架太后第33章 殘暴遼將第179章 納妾之夜第227章 據城謀反第108章 部族將滅第155章 利刃神兵第127章 意在天下第7章 楊門女將第135章 異人突至第216章 上京之日第150章 獨力破城第191章 發現鐵礦第182章 行商天下第136章 獸神薩滿第97章 殘虐遼將第81章 龐賊斷腿第194章 最大危機第23章 腰斬惡徒第六十五章第33章 殘暴遼將第57章 險峰仙芝第281章 東北女真第51章 烈火焚心第74章 大王回山第304章 太平盛世第112章 據地稱霸第184章 鐵騎狂攻第31章 帳中修煉第116章 血染草原第87章 商隊保安第251章 血雨腥風第87章 商隊保安第167章 霸主慘亡第215章 使臣相對第96章 血勵鬥志第六十一章第68章 天子生母第68章 天子生母第264章 鐵流沸騰第21章 風波再起第214章 遼兵之痛第238章 神之意旨第183章 掃蕩部族第272章 大廈將傾第14章 名將舅兄第230章 遷徙風潮第168章 父子血淚第254章 攻掠遼邦第187章 戰於青原第62章 囂張公子第140章 興州寶藏第248章 兄弟齊心第79章 絢麗珠寶第156章 三大神功第78章 樓蘭藏寶第176章 收服敵部第75章 兇殘草谷第28章 地龍道人第122章 襲擊軍營第179章 納妾之夜第2章 張龍趙虎第127章 意在天下第227章 據城謀反第275章 華夏悍將第293章 帝皇戰威第269章 帝皇之夢第73章 初見狄青第24章 狼煙燃起第183章 掃蕩部族第41章 刀斷二指第188章 漫途追殺第100章 截擊沙盜第182章 行商天下第10章 狄氏英豪第246章 政治聯姻第183章 掃蕩部族第106章 草原圖畫第222章 夫婦同命第50章 龍戰於野第194章 最大危機第224章 帝皇遺詔第302章 屠城促統第252章 鼎足之勢
第六十四章第72章 綁架太后第44章 地窖發現第198章 城池陷落第245章 回鶻女王第42章 暴雨狂雷第10章 狄氏英豪第256章 可敦之變第26章 疾戰之威第297章 春色無邊第103章 野亂啜吉第200章 恐怖紅夜第176章 收服敵部第304章 太平盛世第14章 名將舅兄第260章 跨越草原第72章 綁架太后第33章 殘暴遼將第179章 納妾之夜第227章 據城謀反第108章 部族將滅第155章 利刃神兵第127章 意在天下第7章 楊門女將第135章 異人突至第216章 上京之日第150章 獨力破城第191章 發現鐵礦第182章 行商天下第136章 獸神薩滿第97章 殘虐遼將第81章 龐賊斷腿第194章 最大危機第23章 腰斬惡徒第六十五章第33章 殘暴遼將第57章 險峰仙芝第281章 東北女真第51章 烈火焚心第74章 大王回山第304章 太平盛世第112章 據地稱霸第184章 鐵騎狂攻第31章 帳中修煉第116章 血染草原第87章 商隊保安第251章 血雨腥風第87章 商隊保安第167章 霸主慘亡第215章 使臣相對第96章 血勵鬥志第六十一章第68章 天子生母第68章 天子生母第264章 鐵流沸騰第21章 風波再起第214章 遼兵之痛第238章 神之意旨第183章 掃蕩部族第272章 大廈將傾第14章 名將舅兄第230章 遷徙風潮第168章 父子血淚第254章 攻掠遼邦第187章 戰於青原第62章 囂張公子第140章 興州寶藏第248章 兄弟齊心第79章 絢麗珠寶第156章 三大神功第78章 樓蘭藏寶第176章 收服敵部第75章 兇殘草谷第28章 地龍道人第122章 襲擊軍營第179章 納妾之夜第2章 張龍趙虎第127章 意在天下第227章 據城謀反第275章 華夏悍將第293章 帝皇戰威第269章 帝皇之夢第73章 初見狄青第24章 狼煙燃起第183章 掃蕩部族第41章 刀斷二指第188章 漫途追殺第100章 截擊沙盜第182章 行商天下第10章 狄氏英豪第246章 政治聯姻第183章 掃蕩部族第106章 草原圖畫第222章 夫婦同命第50章 龍戰於野第194章 最大危機第224章 帝皇遺詔第302章 屠城促統第252章 鼎足之勢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东光县| 新余市| 长岛县| 日照市| 顺义区| 沁水县| 大厂| 桑植县| 诏安县| 融水| 新密市| 西青区| 辉县市| 汕尾市| 深州市| 洪洞县| 康乐县| 阿拉善盟| 钦州市| 吴堡县| 麦盖提县| 金湖县| 招远市| 锦屏县| 湄潭县| 泸定县| 牟定县| 江陵县| 洪江市| 庄浪县| 道真| 兴海县| 吉隆县| 南乐县| 西乌珠穆沁旗| 南丹县| 牡丹江市| 衡阳县| 临泉县| 房山区| 翁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