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七章 決裂

“升堂。”

“威武……”在一片殺威棍的響動中,文定被傳喚上了公堂。

“堂下可是永安堡柳某?”公堂上的梅縣令一臉的嚴肅,絲毫不顧忌他與柳家的親情,感覺就彷彿他額頭上那塊明鏡高懸的牌匾似的。

“小的正是。”文定跪在堂下,靜等梅縣令盤問。

“你可認得身旁所跪一雙人犯?”

文定依言望去,才發現有兩個身著單衣的囚徒跪在角落,他仔細打量後大吃一驚。這二人正是那本該遠走天涯的康純葉夫婦,怎地會出現在這公堂之上,更甚者不但衣衫不整還蓬頭垢面,不過是一日不見,怎會弄的如此悽慘?

“柳某,本官在問你的話,怎敢不理會本官?小心讓你吃殺威棍。”

“回大人的話,小的與此二人算得上是故交。”

“故交?恐怕沒那麼簡單吧!”梅縣令冷笑兩聲,向身旁道:“柳舉人可在堂下?”

師爺回道:“正在堂下候著呢!”

“給本官請上堂來。”

一陣傳喚後,載定徐徐上得堂來。

整件事毫無疑問是與老三夫婦有關,對於此刻能在堂上瞧見載定,文定也不會驚訝。

作爲有功名在身的舉人,在公堂上載定不必行跪拜之禮,傲然的站立在文定身旁。

原本文定憑著他十四歲時的秀才功名也是可以不用行跪禮,奈何本朝有一則律法“非佔商籍者不許坐市廛”,是以那功名早已爲朝廷收回,而今變成民、軍、竈、商四籍之中最底一等的商籍。

“柳舉人,你可是本縣有名的孝廉,更是朝廷他日倚重的棟樑之材,本官相信你絕不是那種徇私舞弊之徒。此番請你來覈實一件案情,你不會叫本官失望吧!”

“大人過獎了,但請大人垂問,晚生一定知無不言。”

“好,你瞧瞧階下所跪二囚,可曾認得?”

打從上公堂之後,老三便認出了他那個掛名大嫂,此刻卻還要裝模作樣的去跟前瞧了又瞧,方纔回話:“回大人的話,此二囚一爲我柳家之逃婦任氏,一爲其姦夫。”

“哼,我就說不只是故交這麼簡單吧!柳文定,你這下還有何好說的,豈不知在公堂上做僞證是要入罪的嗎?”抓住了文定痛腳的梅縣令,絕不會輕易的放過於他。

“大人。”文定還不曾聲辯,載定即便道:“晚生兄長不過是一時糊塗,此次又實乃是苦主,還請大人看在我柳家世代以孝傳家,萬望從輕發落。”

“若不是看在你柳家世代仁孝,遭受此等醜事實屬不幸,本官又何必大費周折,派人去漢口將人犯追回?”

怨不得道定將人送過江去也沒能逃脫,漢口鎮原本就是隸屬於漢陽縣衙,施行縣太爺的指令自然是不會有絲毫延遲。原本文定是考慮到他們正是從江南爲人押解而回,江南是不能再藏身了,打算讓他們往故鄉孝感去躲躲,沒想到還是害了他們。

本朝在通姦罪上沿襲元制,淫婦姦夫兩人杖九十,加號一個月遊街示衆。如若是衙門裡有人,能夠上下打點的話,這九十杖也就是受點皮肉之苦;可若是有人成心想下毒手,不到八十杖,再強壯之人也經受不住。

憑著那範釵兒與梅知縣的關係,文定料想縣令大人必會下狠手,只怕他們是兇多吉少了。

“這等通姦私奔的醜事竟然會出自本縣孝廉家中,叫本官顏面何存,若不嚴懲,豈不是讓人笑話我漢陽境內風氣淫穢不堪?來人呀!先給我一人賞他們二十大板,叫他們嚐嚐皮肉之苦。”梅縣令說著便抽出了一枚令箭要往地上擲去。

“大人且慢。”

這二十板下來,壯漢也非得去半條命不可,任雅楠還不得把命都給搭進去了。文定還清晰的記得任智方臨終時,自己曾向他下過保證要保護好他這個唯一女兒,雖不能常伴照料,也怎好坐視她死於堂上呢?文定下定決心,這回就算是兄弟反目,他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本官審案,你這一介草民怎敢半途打斷,難不成還是認爲本官有所偏頗?”

文定申辯道:“大人誤會了,大人的公正嚴明遠近久聞其名,柳某一介草莽怎敢枉斷大人的判案?只是這案子裡牽扯到柳某隱秘的家事,某惟恐有些下情大人並未得知,就這麼匆匆用刑,有損大人您的聲名,那在下的罪過可就不輕了。”

還有下情?梅縣令望了望堂下的載定,見他也是一臉的茫然,恐怕也是頭次聽聞,不由得問道:“有何下情,速速道來。”

文定跨步上前,指著哆哆嗦嗦的二囚道:“稟告縣令大人,據柳某所知,此二人從未曾犯有通姦罪,大人又要他們承認何事呢?”

“笑話,這任氏曾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不假吧?”

“不假。”

“十年之前,她與堂下另一人犯康某不辭而別潛逃他鄉,不假吧?”

“對也不對,應該說大人所敘僅對了一半。”

文定的話讓堂上衆人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你可不能再糊塗下去了,在公堂上做僞證可是大罪呀!犯不著爲了這個賤人把自己給搭進去,弄不好還要連累全家。”載定不能坐視文定越險越深。

文定冷淡地對他道:“放心,你這沒用的兄長旁的用處沒有,好在還能一人做事一人擔,這事從頭到尾與你這舉人老爺沒有一點干係。”

一席話將老三堵的是羞愧難堪,啞口無言。

“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本縣也就愛莫能助了。”

外間謠傳此子如何如何聰慧,不但讀書時少有所成,學起買賣後更是得心應手,如此看來也不過是街傳巷聞,不足爲信,連起碼的形勢也不能識別清晰,還如何去應對各種險惡的狀況?

梅縣令並未因藐視而放鬆,追問道:“本縣可是隨時可以找出四五個人證,來證明此二囚背夫私奔,你倒說說你有何證據能還他們的清白。”

“大人舉出的人證,區區相信一定是本地有身分的士紳,所言自然是客觀公正,不會帶任何的私心,只不過……”稍做停頓,文定便又道:“大人,他們與我那些個家人一樣,都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得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回大人的話,當年他二人並不是背夫私奔,而是區區先行將任氏逐出家門,待二人結合之時,早已與我柳家無半點干係,這背夫一罪壓根是無從說起。”

可這是聞所未聞之事,不但是載定一臉的茫然,就連站在堂外人羣中的道定也是一頭霧水。

“柳文定,本官可要提醒你,一旦站在這公堂之上,講話都是要有證據的,可不是你空口白話,說什麼就是什麼?”

“大人請放心。”

文定鎮定自若的表現更是讓人捉摸不定,只見他低下身子,向跪著的康純葉輕聲交談了幾句,然後康純葉便從貼身的內衣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白紙來。

文定接過白紙,翻看了一陣後,又轉呈給堂上的師爺,道:“敬請大人過目。”

“這是什麼鬼東西。”白紙上沾有康純葉的汗味,那撲鼻的惡臭讓梅縣令幾近嘔吐,立馬將其交還給了師爺。

這也是無可奈何,自打被嚴惟中關押之後,康純葉就開始飢寒交迫的噩旅,多少個日子不曾洗漱,還在差役的看押下翻過多少山山水水,身上的味道自然是可想而知。這張紙也不知爲他暗藏了多少時日,整個就跟他身上的味道一般無二。

“師爺,你給本官念出來就行了,咳,往臺下站點,讓他們也聽清楚些。”

這張紙對師爺來講也是燙手山芋,然而既然老爺吩咐下來了,他也只能遵照施行,大聲唸了出來。

“休書。漢陽永安堡柳文定,有妻任氏,婚後數載無有所出,爲保香火有續,特休之。情願立此休書,任從改嫁,永無爭執。委是自行自願,即非相逼。恐後無憑,特立此文約爲照。立約人:柳文定某年某月某日。”

那散發惡臭的竟是一紙休書,頓時堂上大多數人都呆楞住了,這任雅楠竟然已經是柳家棄婦,這通姦罪自然也就說不過去了。

柳載定直呼不可能。梅縣令則悶聲不語,顯然這件荒唐的官司將他的處境逼迫的十分狼狽,兩個無罪之人竟被自己關押了一宿。

“師爺,你仔細給本官驗看驗看,這份休書有沒有問題?”

縣令有命,做師爺的自然不敢怠慢,靜心下來從方方面面查驗真僞,憑藉著多年的經驗如實稟告,這份休書不論是從泛黃的紙張,或是墨跡乾涸程度上,都不似近年之作。

看來此案不過是誤會一場,兩個無罪之人險些被當堂杖責而死,梅縣令的臉上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

氣極之下,他也忘記了之前向載定夫婦做出的承諾,對柳家老三訓斥道:“胡鬧,以後先弄清楚再來報官。”說完便拂袖離去。

得到縣令暗示的師爺則代爲宣佈兩位人犯當堂釋放,頓時跪在堂下的文定鬆了口氣,雖然在堂上他說的是大義凜然,然而原先他心底也是七上八下,沒有必勝的把握。

載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半是氣憤一半是難堪,從此以後,他與大哥的兄弟情誼算是徹底走到了盡頭,羞憤下也草草離去。

此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好容易纔將康純葉二人從閻王殿上救下來,文定不敢耽擱,顧不得他二人周身的疲憊,指示道定速速送走他們,還囑咐一直要將人送出了湖廣境內,方纔允許他放手返回。

衙門不遠處已有馬車備著,夫婦倆穿著興盛和夥計爲他們購來的新衣,臉上還掛有在縣衙裡留下的傷痕。此番雖說是經歷了許多的磨難,遭了不少的罪,可總算是讓夫婦倆看到了光明的前景,憑著文定交與他倆的休書,日後夫婦倆再也不必整日擔驚受怕,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了。

臨別在即,此生他們或許再沒有碰面的機會了,任雅楠早早地藏身車內,她與文定實在是無話可說,平白掛了幾年的夫妻名分,話不曾有過三句。

一直以來,柳文定這個籠罩著自己的枷鎖,使得她生生受了幾年的活寡,之後又顛沛流離四處漂泊,不但生活不定,還錯過了老父的喪事,如若是說起先在外面的幾年,康純葉還存有內疚,她則不曾有過絲毫悔意。

此次被抓也是料定必死無疑,誰曾想幫自己逃脫了必死劫難的,竟會是這個長久以來時常在黑夜裡出沒的夢魘。

那根深蒂固的夢魘已使這個普通的民婦不堪負重,終日爲其糾纏折磨,真實的文定反倒不能替代,那個由任雅楠自行杜撰出來的幻象在其心目中那揮之不去的形象。眼前這平易近人、不記前嫌的文定,反而是讓她覺得不真實。

當然這種十數年的隔閡,自不是三言兩語能夠釋懷。

文定也沒打算過要改善二人的關係,只是過去將一包銀子交付予康純葉,並戲言道:“上次你二人不辭而別,我一直便覺著遺憾,這一回總算是得以彌補,能夠當面告辭了。”

康純葉的眼眶裡噙著淚珠,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一扭頭鑽進了車裡,若是再待下去,他自己都將瞧不起自己。

“動身吧老四,切切記住一定要送到安全的地界,你再回來。”

道定上一次算是栽足了面子,此番憋足了勁,保證道:“嗯,放心吧哥,這一趟我再也不會出任何岔子了,不然我就把自己的頭擰下來,或者是乾脆買塊豆腐撞死。”

道定還要下些毒誓,文定卻已催促起來:“去吧!我相信你就是。”

當車輪滾動起來的時候,馬車一側的簾子悄悄拉起了一小角,一道柔和的目光飄了出來,逕直瞟向文定。

背後一雙敦實的大手揉住了她的肩膀:“怎麼了,在看些什麼呢?”

任雅楠搖搖頭,柔聲道:“沒什麼,只是想最後再看一眼這裡。”

望著那遠去的馬車,文定總算是鬆了口氣,自打他收到嚴惟中這件意外的驚奇之後,他便不曾有一夜是睡踏實的。

“柳朝奉,恭喜你總算達成心願。”

文定回過頭髮現,打斷他思路的正是適才那位站立在梅知縣身旁的師爺,趕緊道:“馬師爺,一切還虧得您照應。”

“唉,說哪裡話?我們可是多年的交情,想當年柳朝奉可是我們這湖廣境內一等一的朝奉,出自你手下的東西,誰還能瞧出不是來嗎?”

那紙休書不過是文定事先用赭石、茶水、煙薰水僞造而成。

知彼方能識彼破彼,當年文定師從劉選福劉朝奉時,便聽過他老人家的訓導,這造假之工藝日新月異、層出不窮,而作爲他們鑑別真僞的朝奉,若僅是死守著從師傅處學到的本事,不及時的獲悉行業的新動態,便難以長久的立足下去。

文定遵照師傅的訓導,一直以來不但識貨辨僞,還收集有關僞造的各類消息,千方百計從那些造僞之人手裡獲取那些個不傳之秘,以此來充實自己。雖不敢說對各類造假工藝如何的嫺熟,起碼多數從事此行當的二流之輩都不如他。

多年以來他雖是識別出無數的僞作,可這卻還是他做的頭一件,若不是爲了保住二條性命,而載定夫婦又是步步緊逼毫不放鬆,他是絕對不會出此下策的。

然而這事也不是沒有破綻,梅知縣或許不知道文定的底細,可他身旁的馬師爺卻在漢陽縣衙做了不下二十年的刑名,與文定打過多次交道,對他的來歷是知之甚詳,如若不是事先將他疏通妥當,保不準便會露出馬腳來。

說來也是可笑,柳載定一向瞧不起行商之人,對文定從事的營生視之爲賤業,是故也所知寥寥。親弟對自己的瞭解竟不如一個不相干的外人,文定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自嘲。

“馬師爺的好處,柳某自不會忘記。這裡一點小意思,還請馬師爺帶回去,替區區招呼招呼衙門裡的弟兄們。”

而今的世上,大凡交情不過都是靠錢財鋪路得來,要堵上衙門裡上下的嘴巴,更是短少一處都不行。深諳此道的文定,可不像那自視甚高的弟弟,只與那爲首的縣令拉攏關係。

就是梅縣令本人,若是將下面人得罪光了,這衙門日常的事務也是難以開展,更別說是載定與縣令之間還隔著幾層的關係了。

馬師爺起先還矜持不受,沒推讓兩回,便笑瞇瞇的將之納入懷中。

雖說是逃婦的問題已然過去,然而文定兄弟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卻再也不能彌補了,若文定還住在土庫灣,彼此見面總是難免尷尬。

爲了不使彼此難堪,文定索性讓夥計們悉數搬出柳府,去漢口鎮暫歇。他自己呢,告別了依依不捨的母親,也渡江去了漢口,只等道定返還,便動身回大理。

好男兒志在四方,李氏清楚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兒子,不會老老實實守在自己身邊的。他那顆曾經容易滿足的童心,已叫外面的花花世界給帶野了,不甘心再守著幾畝良田了此餘生。

俗話說兒大不由娘,雖有些個傷感,總是無可奈何之事。好在這一回他帶回來的兩位女子都讓李氏中意,只盼著兒子能夠早日開枝散葉,衍生自己的家庭,也就足以慰藉一個母親畢生的心願了。

考慮到家裡不和諧的現狀,臨走之前,文定也做了諸多的安排。

他料想如今這家裡數房勉強湊在一起的局面,終不會長久,他與道定出門在外倒還罷了,老實本分的二房是萬萬鬥不過三房的,爲了柳以定一房日後的生活,也爲了顧慮到李氏老來的生活,文定暗暗給老二留下了一注銀子,讓他留做應急,切不可拿出來算做公用。

雖然日後的變故誰也猜不準,可他也只能做到這份上了。

這世上之所以會有那些的難過,不過是因爲人們在乎所失去的,當初文定的確是對老三的變化而難過,可當他們真正徹底撕破臉,那種難過反倒是減輕了。

對文定而言,人世間最深的敵對便是漠視,當對方的人或事對自己來說不存有絲毫的意義,那時候難過也是有限的緊。

比如說,現今頂讓文定煩惱的,便是要考慮如何去面對燕嫣與雨煙二女。當那些個緊迫的麻煩漸漸遠離,他們三人之間糾纏不清的糾結便又凸顯起來。

之所以難辦,便是因爲對文定來說,燕嫣與雨煙是同等的重要,感覺上的差別,細微到他自己都發覺不出來。取捨不了這個,也割捨不了另一個,唯一能做的便是無期限的拖下去。

當局者迷,以前遇到旁人有此困疚,文定總是規勸不可如此拖泥帶水,舉棋不定到最後只會傷害了所有人。可當這等事情降臨到他自己的頭上,他依然是無能爲力,懦弱的迴避抉擇。

漢口鎮,現下是文定既嚮往又害怕的地方。

然而天有不測之風雲,無常的世事總叫人難以捉摸。文定以爲水火是不能相容的,可讓他不曾料到的是,當他率先去燕府探望時,在燕嫣的閨房裡看到的竟會是她二人,安靜的在一處比對探討著刺繡。

當她們出現在他面前時,好像發生什麼他不知道的變化似的,兩個人顯得格外親密無間,商量著針線該如何的穿梭,該如何的搭配不同的綵線,就好像那些個尋常的閨中小姐妹一般,完全沒有起先的尷尬與拘束,反倒是文定變成了礙眼的多餘人。

再後來,不論是文定找哪一位出遊,總是得約上另一位方纔能成行,有兩次文定沒叫上另一位小姐,這一位也好像賭氣似的不肯出遊。

一連幾日下來,教文定好不納悶,一定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在她們間發生,可是不論文定如何旁敲側擊,就是無一女肯道出答案來。

問到雨菸頭上,她還只是閃爍其詞,問到燕嫣那兒,索性來個不理睬,叫文定愈發的好奇。

好奇歸好奇,值得慶幸的是文定所擔心的困境似乎倒未曾出現,三人而今好似三位一體,有時聚在一起聽雨煙奏樂,有時遊玩這附近的山川湖泊,日子過的別提有多自在。

轉眼半月,道定也到了漢口與他們集合。

道定與兄長匯合之後,興盛和的一干衆人也隨之起程。

那些從雲南帶來的禮物悉數換成了在漢口購進的貨物,雖然那邊的買賣一直是相當順暢,興盛和勉強也可以算得上一家大字號。

然而文定深知,那些產茶的地盤早已被幾家大的茶商瓜分乾淨,剩下的雖然不是沒有,卻也是不多,再往後,興盛和在茶葉買賣上發展的空間必然是有限的緊,要想擴展商鋪的業務,就得另尋出路。

人無遠慮便有近憂,很早之前文定便開始思索這個問題,如何才能從別的方面發展,做買賣就是要想在別人前面,先想到的人才能成就一番事業,如果只跟在別人後面,便只能是別人吃肉你喝湯。

此次他在漢口除了陪燕嫣她們遊玩之外,便是去碼頭貨櫃轉悠,挑了好幾種文定看來有前景的貨物,每樣進了少許,預備在大理試銷兜售。

如若是反應不錯便立即遣人購置,反正興盛和在四川境內有分號,到時候一份飛鴿傳書,即可以讓分號過來也極是方便。

想當初,文定花重金養那些鴿子的事,還讓好些夥計有想法,認爲是多此一舉,徒費錢財,可真到那些小玩意派上了用場,一個兩個嚐到便捷的甜頭,便不住稱讚文定是有遠見。

作爲興盛和這條船的掌舵人,文定可以聽取下面人的各種意見,集思廣益才能開拓進取。然而多年的經驗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聽取並不是事事依著他們來,如果沒有自己的判別,自己的主見,那樣只會讓這艘航船在原地打轉,而不能朝著目標前行。

第二十一章 風波第四章 銀波深處別洞天第三章 哀兵之師第五章第四章 排兵佈陣第三章 前塵往事第七章 悲痛莫名第七章 大理閒情第三十七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第一章 同行如敵第一章 礦山疑案第八章 山村遺訓第二章 將軍祠第七章 再臨漢口第十四章第一章 窮追不捨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五章 樂極生悲第七章 因禍得福第十三章第一章 絕境第七章 得道多助第四十一章 突發事件第一章 窮追不捨第八章 玄秘繇詞第六章 另類燕顏第六章 另類燕顏第二章 鹽商考驗第二十四章 恰逢其會第八章 賊寇聯盟第八章 噩耗連連第八章第二章 山賊來襲第十七章第三章 前塵往事第三十三章 火劫第三章 初會倭賊第一章 汪府天工第四章 蓉城鉅變第一章第三章 鬼蜮鬼事第五章 揮別青春少年時第四章 漢口新風第三十六章 各有打算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四章 街頭巷戰第六章 父母之命第四章 校場較技第六章 篝火晚會第三十三章 火劫第一章 古怪老叟第二十六章 同行第六章 彩雲之南第十三章第二章 鹽商考驗第二章 大壽之日第十八章第四十三章 險灘第三章第八章 童年記憶第四十二章 出行第六章 歲末年尾第三章 前塵往事第三十六章 各有打算第三十一章 得遇故人第一章 絕境第八章 彼此煎熬第七章 決裂第七章 悲痛莫名第三章 哀兵之師第三章 初會倭賊第三十章 另類較量第七章 決裂第五章 樂極生悲第八章 險惡人心第三十三章 火劫第四章 銀波深處別洞天第一章 連城土司前言第五章 夜宿殘廟第三十四章 查案第三章 柳暗花明第五章 知府大人第八章 山村遺訓第一章 連城土司第四章 漢口新風第十五章第八章 險惡人心第十四章第四章 漢口新風第二十五章 夜談第四章 漢口新風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六章 重逢古道第二章 柳暗花明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三章 突然之喜第五章 知府大人第八章 漢口新鋪第二章 鹽商考驗
第二十一章 風波第四章 銀波深處別洞天第三章 哀兵之師第五章第四章 排兵佈陣第三章 前塵往事第七章 悲痛莫名第七章 大理閒情第三十七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第一章 同行如敵第一章 礦山疑案第八章 山村遺訓第二章 將軍祠第七章 再臨漢口第十四章第一章 窮追不捨第七章 騙子行徑第五章 樂極生悲第七章 因禍得福第十三章第一章 絕境第七章 得道多助第四十一章 突發事件第一章 窮追不捨第八章 玄秘繇詞第六章 另類燕顏第六章 另類燕顏第二章 鹽商考驗第二十四章 恰逢其會第八章 賊寇聯盟第八章 噩耗連連第八章第二章 山賊來襲第十七章第三章 前塵往事第三十三章 火劫第三章 初會倭賊第一章 汪府天工第四章 蓉城鉅變第一章第三章 鬼蜮鬼事第五章 揮別青春少年時第四章 漢口新風第三十六章 各有打算第二十八章 陳姜實辣第四章 街頭巷戰第六章 父母之命第四章 校場較技第六章 篝火晚會第三十三章 火劫第一章 古怪老叟第二十六章 同行第六章 彩雲之南第十三章第二章 鹽商考驗第二章 大壽之日第十八章第四十三章 險灘第三章第八章 童年記憶第四十二章 出行第六章 歲末年尾第三章 前塵往事第三十六章 各有打算第三十一章 得遇故人第一章 絕境第八章 彼此煎熬第七章 決裂第七章 悲痛莫名第三章 哀兵之師第三章 初會倭賊第三十章 另類較量第七章 決裂第五章 樂極生悲第八章 險惡人心第三十三章 火劫第四章 銀波深處別洞天第一章 連城土司前言第五章 夜宿殘廟第三十四章 查案第三章 柳暗花明第五章 知府大人第八章 山村遺訓第一章 連城土司第四章 漢口新風第十五章第八章 險惡人心第十四章第四章 漢口新風第二十五章 夜談第四章 漢口新風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六章 重逢古道第二章 柳暗花明第六章 禍不單行第三章 突然之喜第五章 知府大人第八章 漢口新鋪第二章 鹽商考驗
主站蜘蛛池模板: 师宗县| 凯里市| 乐至县| 兴文县| 利川市| 巢湖市| 杭锦后旗| 永修县| 武川县| 慈利县| 砀山县| 英吉沙县| 洪江市| 淮南市| 共和县| 太和县| 吉隆县| 新晃| 嘉兴市| 浦县| 罗甸县| 柏乡县| 金寨县| 满洲里市| 正蓝旗| 长乐市| 睢宁县| 阜南县| 巴塘县| 合江县| 蓝田县| 凤庆县| 古浪县| 双柏县| 德安县| 娱乐| 隆德县| 云安县| 茶陵县| 高淳县| 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