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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晚間天色大黑之時柳枝青才告辭離去,臨走之時他不知怎地突然開口道:“若有一日你我再次相見,我們便結拜異性兄妹可好?”
他平日里在她面前總沒個正緊,可今日說這話時卻是辦公之時正緊模樣,那眼睛里再也不是促狹之色,而是真摯無比,劉萱心下所動點頭應好:“實不相瞞,過幾日我也將離開益州,若是有緣再見我愿稱你一聲大哥。”
柳枝青皺眉:“你要走?”
劉萱點頭:“我已然惹上了佘幻雪,若是不走我怕她前來報復。”
柳枝青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但他眼珠子四處看了看后最終什么也沒說,只道:“有緣自是會相見,我瞧著咱兩便有兄妹之緣,你躲也是躲不掉的,明日一早我便出城,你就不必來送了,我可不想再見你在城門之上彈上一曲。”
想起那日自己失態,劉萱臉色微紅忍不住又與他嗆聲起來:“我若去送你那自是給你臉面,但我今日瞧著你是不需要臉面的,一路好走!”
柳枝青撇嘴:“我是怕你哭,本大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便是女人的眼淚。”他說完這話也不等劉萱反應便上了馬車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柳枝青一行便出了益州城,劉萱還是來了,但她沒有露面,只在馬車之中遠遠的看著柳枝青與益州大小官員告別,看著他騎上馬漸漸離開。
劉萱在馬車內架好琴,素手輕彈。
正要走出城門的柳枝青聽的琴聲,身子一僵回過頭去,只是一眼便在眾多馬車之中找到了她,他微微一笑又回過頭去,策馬而行。
她送太子一曲《鳳求凰》,送自己一曲《高山流水》,如此甚好。
待再也瞧不見柳枝青的身影,劉萱收了琴吩咐馬車前往劉家老宅,今日她未曾帶紅苕出門,做的便是這個打算。
劉宅一行出乎劉萱意料的順利,對于那些老仆劉萱并未瞞著,將自己有難一事講明,這些老仆都是在劉老太爺身邊服侍的,是看著劉萱長大的人,劉家早已成了他們自己的家。
聽聞了劉萱的難處,幾個老仆都表示無妨,自己愿意待在劉宅,若是劉萱的仇人找上門來他們也是不懼的,都是窮苦人家出身,躲過了多年的戰亂,這命都覺的是撿來的一般,他們這般年紀了哪也不想去,只愿在劉宅終老。
劉萱動情以情曉之以理:“諸位都是看著萱兒長大的,在萱兒心中諸位都如家人一般,如今萱惹禍上身,若因此連累的諸位讓萱如何像祖父交代?也勞煩諸位替萱兒想想,萱兒心掛此處心牽諸位又如何走的心安。”
那幾個老仆聽她這么一說,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六小姐是為了他們打算,而他們卻不顧六小姐的心意強留在此,不但對六小姐毫無幫助,反而讓六小姐平添麻煩。
幾位老仆羞斂之后紛紛同意了劉萱的安排。
劉萱松了口氣,在這些人中選了一個平日威望較高的人做管事,讓他這兩日收拾好大家的行李,她也會在兩日之內安排好宅子,讓他們住進去。
劉萱安排好后便離開了劉宅,她并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在城中轉悠尋著合適的宅子,這些事情她本可安排仆人去做,但既然今日她出了門,便想四處瞧瞧,然后再去一趟一品香。
胡管家自那日得了吩咐之后再也沒來見她,想必早已忙的焦頭爛額,劉萱心中過意不去,胡管家年紀大了卻仍為她忙碌,而她自己倒成了甩手掌柜,以前是因著身份,而如今身份一事顯然已經不成問題,這般閑著著實不好。
劉萱在城中轉了一圈,發現了幾處宅子都比較理想,當下便命陪同的一個丫鬟去打聽打聽,然后自己又改道朝一品香走去。
一品香雖然已經掛上了要出售的牌子,但生意仍舊是紅火,倒不是益州的人有多么念舊情,而是因為這兩年下來,眾人的口味和品位已經被養叼了,竟除了一品香再無它處瞧的上眼。
一品香的小二也不認識劉萱,劉萱帶著紗幔進了門,小二便當一般客人招待,劉萱也不多言,只道要一間雅間然后說想見見他們掌柜。
小二一臉抱歉的對著她道:“對不住了姑娘,咱們一品香的掌柜占時不在,但估摸著一會便回來了,您看您是不是先在雅間歇會?”
劉萱點點頭,也正到了用飯的時辰,便隨著小二進了雅間,點了些飯菜邊用邊等。
還有兩日半月之期便到了,劉萱思量著就算一品香脫不了手也沒關系,任它荒廢在這,說不定一兩年后她回來又可以重振一品香。
劉萱在雅間等著胡管家,這一等竟然等到了傍晚,小二都來過幾趟道歉,劉萱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確定了胡管家必定會回來后,便讓小二尋了本書邊看邊等。
胡管家進了一品香便聽小二說有一女客等了他一下午,便猜到了這個女客定是劉萱,當下便急急朝雅間走去,進了雅間一看果然正是劉萱,他上前一步:“小姐怎的今日來了?”
劉萱放下書微微一笑:“還有兩日便到半月之期,胡叔一直未曾來找萱想必事情并不順利,如今萱的身份也不再會有任何影響,閑來無事便來尋胡叔了。”
胡管家嘆了口氣:“事情確實不順,那街面鋪子仍有兩鋪未曾賣出去,而一品香更是難售,老奴又不曾降價賤賣,問的人雖多但愿接手的人卻只有一個。
劉萱也猜到一品香不好售出,她本以為無人敢接,卻不曾想竟然還有一人愿意接手的,當下便問道:“是何人?”
“是江家江小公子。”胡管家面色有些難看:“只是他雖表示愿意接手,但卻要求小姐與他泛舟游湖一日。”
一聽是江小公子劉萱便有些訝異,又聽得他那附帶的條件劉萱忍不住笑了,想來那江小公子是知曉自己身份的,雖不知他為何會突然要拿回庚帖,但顯然他對她是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