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煜麟應酬不斷,可見他在這里是極受歡迎的,可憐落洛被餓的前心貼后心,連那笑都帶著有些苦澀起來,趁著一撥人剛剛走去,另一撥人還未走來的時候,她小聲問:“我能不能吃點東西?”
段煜麟皺眉,這才想起來她還沒吃飯,真是麻煩,他點點頭,目光向遠處看去,“在那里,早點回來!”
“好,我很快的!”落洛一看被允許吃東西,心情大好,看到遠處的食物簡直想要飛奔過去,只不過礙于身份,不得不一步步佯裝優雅地走過去。
落洛走到桌前,拿起盤子,夾了塊蛋糕吃了還沒有兩口,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到她身后,與她離的很近,這距離超過了她的安全距離,她被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躲開。
“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你!”辛濯清越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
她松了口氣,“是你啊!”
顯然在這個全是陌生人的地方,辛濯相比之下算是熟人了,落洛暫時放下對他的戒備。
辛濯并沒拿食物,而是端起一杯紅酒,不急于飲,慢慢地晃著杯子,看酒掛杯情況,他輕倚在桌邊,看著落洛吃東西,一邊說:“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沒辦法!”沒有過多的解釋,只說了三個字表達她的無奈,其實她是想用更多的時間來吃東西,回去晚了段煜麟想必又要發怒。
“其實你應該找一個真正懂你的,能夠給你絕對的自由,而不是在這里枯燥無奈的應付賓客!”他的目光極其狠辣,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內心。
她的目光微微暗淡下來,然后迅速恢復正常,難得說出心里話,“像我們這些人,沒的自由選擇!”
段煜麟與別人交談間偶爾向落洛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這個女人真打算吃頓正餐了?這么長時間,宴會上偶爾吃兩口就行了,吃個大飽,豈不是讓人笑話?
然而這一掃卻讓他看到辛濯與她站的極近,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個人是夫妻,再看那交談,也是和諧的礙眼,他的眉不由擰了起來,腳步也不受控制地走了過去,這個女人難道連最基本的本份都做不到?
初被段煜麟領出來的段太太總是勾起各種人的好奇心,或多或少地受著眾人的關注,而辛濯也不是一個令人忽視的男人,辛濯與段太太相識又似乎熟識的樣子更令人們意外,所以宴會廳里的人雖然都各忙各的,可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去兩眼。
辛濯對于諸多的目光十分敏感,他也明白這樣會起到什么效果,但這就是他要的,所以那神態更加溫和了不少,就連唇勾起的弧度也大了很多。
段煜麟的不悅逐漸加大,可卻不便表現出來,他沉著地走過去,一只手毫不猶豫地搭在落洛的肩上,霸道地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原來辛少也來了!”段煜麟扯出一個笑,唇角是揚的,可眸內卻并無溫度。
他的大掌看似是搭在她肩上,可她卻覺得那掌太沉,力氣也用的太大,她的肩快要碎掉一般,顯然這位少爺心情又不爽,她開始還以為他是嫌她吃飯時間太長,后來又突然想起他曾經說的,讓她恪守婦道,與辛濯保持距離,難道是因為這個而生氣?
“我來的比較早,看段總一直在忙,就先來找小洛了!”
他說的溫文有禮,一手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托著高腳杯,里面紅酒微晃,襯得他臉更加溫潤如玉,原本他與落洛并不那么熟悉,可他偏要在此刻叫她“小洛”,又說的那樣熟稔。
落洛是個粗線條的人,此時也被他的“小洛”給嚇一跳,她下意識地去看段煜麟,他面不改色,眸底卻暗了些許,那笑還是維持原樣,仿佛對辛濯的親密稱呼沒有聽到一般。
落洛心底忐忑著,一面懊惱辛濯給她添麻煩,另一邊又起了好奇心,想起辛濯上次的提議,段煜麟會因此對她更加上心嗎?
段煜麟并未接辛濯的話,而是側頭看落洛,低聲問:“吃飽了嗎?”那語氣神態像極了一位寵愛妻子的丈夫,令她受寵若驚。
“嗯,飽了!”僅是吃了幾口,連塞牙縫都不夠,可此時全無胃口。
“好,那我們去那邊看看!”他說著將她向一旁帶去,側頭對辛濯點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辛濯也頷首,手中的杯子向前舉了一下算是回禮,他臉上保持著微笑,看起來像高貴的王子,心底卻浮起一個惡趣的笑,估計今晚落洛不太好過了。
原來辛少與段總是熟識的啊,眾人收起八卦的心思,顯然剛剛段煜麟沒將情緒外露絲毫,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段家是不允許有丑聞發生的,他也不喜歡莫名其妙的丑聞。
后面的時間落洛還是感受到了段煜麟的陰晴不定,她心里不由暗暗擔心,可面上還得維持著得體的笑,當真是難受,這種場合,就是來受罪的。
果真,宴會結束之后,段煜麟與落洛坐在車子后面,他一直在沉默,車子開到半路,他低聲道:“停車,你先下去!”這語氣很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心情不爽。
司機停好車迅速下車,并且跑的極遠,生怕這火燒到他身上一般。
段煜麟拿出一支煙,歪頭燃上,吸了一口才問:“你跟辛濯到底什么關系?”
他并沒有看她,可她仍舊覺得他那目光具有穿透力一般看到她心里,她老實答道:“沒有什么關系,連朋友也算不上!”
“嗤”,段煜麟側過頭,目光落到她頭上,“耍著我有趣嗎?上次送你回門,這次又表現的那么親熱,還叫你……‘小洛’是吧!”
這語氣帶著嘲諷之意,還有不客氣,仿佛是在告訴她,只要她回答的不合他意,他就要下手一般。
落洛急于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只好沖動地說:“我猜他只是無聊惡作劇吧,可能就是想看你生氣!”
他倒是沒想到這種可能性,不由微怔了一下,辛濯有那樣無聊嗎?他看著她,那張小臉上帶著驚惶,還有一絲委屈,似乎她多么無辜一般,他的語氣驀地就變柔和許多,“辛濯那樣的男人不是你能惹起的,還是離他遠些比較好,我是為了你好,明白么?”
她意外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他,在看到他眸中沒有嘲諷、沒有冰冷,只有平靜的目光后,微微點了點頭,總覺得他是跟以前不同了,可哪里不同她卻說不上來。
段煜麟將司機叫回來,讓他繼續開車,他依舊沉默,腦中卻在想著辛濯接近落洛的目的,他可不認為是什么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