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你哥最近很忙嗎?”溫柔發現幾天都沒有看見皓了,試探性地問桃子。
“沒有啊,他還是和平常一樣。你怎么突然關心起我哥的事了?不過話說,哥哥最近說話少了,雖然他一直都不多話。”桃子收拾著書本,沒有懷疑地問:“干嘛,你找他有事啊?你直接來我家就好了。”
“來你家就不好說話了。”
“什么?”
“哦,沒什么。”她和桃子步出教室樓,迎面卻遇到風見皓經過:“哥,今天要練習嗎?媽叫你早點回去。”桃子跑上前去,溫柔跟在她后面,皓明明看見她的存在,卻像視而不見,他只對桃子輕輕地說:“好,我知道了。”
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調侃她兩句——但是今天,他什么也沒有說......當她是透明人一般。溫柔的心,如同那未到時候的酸梅一樣,很酸很苦,很不是滋味。
“小柔,你在想什么呢?快走吧。”桃子見她呆得出神,在她眼前做起擦玻璃的動作,以引起她的注意。
“桃子,我有話和你說,你一定要聽得。”
“什么啊?”
溫柔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于是乎便把阿庭的事情說出來:“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真不是一個好人。”
“不會了,你是誤會他了。其實他有一個表妹,一個堂妹,和他感情都超好的。他說過,他們經常一起逛街什么的,他們都會挽著手臂鬧著玩。”桃子對于這件事情一點也不緊張:“你不用多心,阿庭對我很好,他不會騙我的。”
“桃子,你不能這么輕易就相信他了。”
“小柔,我相信他就像我相信你一樣。其實這都是一場誤會,你不要太在意了。”
“那這張照片呢?也是誤會嗎?”她把寧仲仟拍到的照片拿出來:“他們在親嘴耶,這也是誤會?也是鬧著玩?”
桃子頓時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嘿,你在這里啊。”
溫柔在走廊遇到寧仲仟,她只是掃了一眼,便欲離開。寧仲仟拉住她:“怎么了?生我的氣了?”
她不想理他,甩開繼續走,他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對不起嘛,上次是我不對。可是當時那種環境,我也是情急生智,一場同學,看在我為你提供法語速學方法的份上,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我不是生氣,只是我不想和你扯上什么關系。”她丟下這句話,他卻乘勢問道:“那天那個是你男朋友嗎?你們吵架了?所以你心情不好?我一直都以為你沒有男朋友呢。”
不理他,繼續向前走,寧仲仟卻有辦法讓她回頭:“哎,是不是男朋友叫你不要理我的?早知道你是這么聽話的女朋友,我也追你好了。”
“如果是你的話,追一輩子也沒有用。”
她急步跑開,免得再和他糾纏下去。
看她離開的背影,寧仲仟好生失落——原來,她已經有喜歡的人。
不過,他一向喜歡向高難度挑戰——一抹笑意,漸漸地浮現。
出乎意料地,桃子竟然沒有和阿庭分手。
“什么?你相信他?”
桃子微笑地點頭,她的笑容里有無限的寬容:“他說那天只是一個意外,因為那女生是他的前女友,前來找他復合,他不愿意,結果兩人在拉扯之間有意外地碰嘴親吻了。”
溫柔真不敢相信桃子竟然會接受這種鬼話,她搖著桃子的雙臂:“桃子,他在騙你,這世上哪有這種巧合?”
桃子握著好友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兩個人在一起,真心相愛,也要相信彼此,不是嗎?”
“可是......”
“小柔,阿庭是真心喜歡我的。”
愛情是盲目的,她總算領略了這句話的諦——也許在這個時候,閉嘴會是最好的選擇。溫柔太了解桃子的性格,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
“小柔,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覺,我知道自己的感情。”
溫柔覺得自己再多說什么也沒用,但她又不能認同桃子如此盲目的愛情,所以她選擇了沉默。桃子卻把她當作默認,她掏出一個便當:“小柔,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原來今天早上桃子拿錯了皓的便當,但她接下來要上音樂課,而溫柔沒有選修課可上。所以拜托溫柔把便當拿給皓。
“見到他要說什么呢?”溫柔逐漸接近籃球館,聽見里面傳來嘭嘭的球體落地聲——這個時候,應該是籃球隊練習的時間。
溫柔放輕腳步進去,一入眼便是皓漂亮的跳投動作——他頎長的雙臂,有力的后躍,手腕有技巧射出一球,正中籃框內網。完美,輕盈,帥氣......其實她一直很喜歡看他打籃球,她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桃子也不知道。在她心里,皓的球技是無可挑剔的,他對籃球的熱愛,那份認真的投入,在她看來比任何人都要帥氣。
當然,她不能公開承認這點。
她什么時候來到?皓不知道,只是一個轉身便看見她坐在場外看他們打球。她眼睛里到底有什么?他看不清楚。只知自己,眼角眉梢處,都是她的影子。不過,那個笨女人似乎并不知道這一點,到底那個寧仲仟是什么?他不知道,甚至不想知道。
因為,他不想面對不好的答案。
溫柔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皓打球,在她眼里,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這是她自己也沒有發現的事實,她的目光跟著他跑,他向左向右都緊緊追隨,隨著他跳躍而跳動,眼中只有他一個。甚至,她還會露出會心微笑,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綻放著蜜意。
也因為這樣——有球朝她飛來也不知道。
“小柔!”
皓大叫她的名字,并且努力向她飛奔跑來,卻不及球的速度——“啪!”地一聲,溫柔穩穩地吃了一個球餅!
醫務室里,保健老師不在,皓用冰袋為溫柔敷頭:“還好只是腫了一點,敷一下應該沒事了。你怎么那么笨啊,有球飛過來都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什么?”
她嗖地搶過冰袋,自己為自己按摩痛處:“如果不是幫桃子送便當給你,我也不會受這一記,還說我笨!你們那個隊員自己滑倒,亂丟球,是他笨好不好?!”她照著鏡子,額頭上有一塊紫黑色的瘀痕,也挺明顯的:“都不知道會不會破相,說不定還嫁不出去了。你還幸災樂禍,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他看著她,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嫁不出去,我接收你好了。”
“對,勉為其難嘛,謝了。”她想起上次他說的話,心里就不爽,不過同時也想起......“對了,那個,上次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向你撒謊的。只是,事情發生得很奇怪,我自己都有點不太相信。”她省去了為桃子遮掩的原因,把她和寧仲仟的初遇和再遇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嘍。”她留意著皓的反應,只聽他:“哦”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哦?”她狐疑著他的反應,早知他這么不上心,她干嘛還要這么緊張地解釋一番?
“你這樣子揉是不行的。”皓突然走近,細心呵護著溫柔的額頭,輕輕地吹,輕輕地揉,痛楚接近消失的邊緣。突然地,她感到自己心跳加速,是因為他太過溫柔的對待,還是其它原因?溫柔控制不了那如小鹿亂撞的心緒。他仿如一沐春風飄然而至,悄悄在她的心海掀起層層浪花。
“你有沒有時間做籃球社的經理人?”他突然地問,她愕然地抬頭:“什么?”
“我們原來的經理人是大四的學姐,她要趕論文畢業,還要參加工作實習,沒時間理球隊的事情了。”
“所以你要我去當苦力喔?”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皓驟然一笑,把冰袋按在她的額頭上,看著她說:“你這么大的力氣,不當苦力就浪費了。”
桃子發現最近溫柔和寧仲仟不怎么說話,上法語課的時候即使坐在旁邊,溫柔也視而不見。
“哎,你們吵架了?”
“沒有啊,我今天下午還要幫你哥拿新球衣呢。”她低頭整理筆記,沒有留意桃子的示意。
“我不是說我哥。”
她終于招起頭來:“那是誰?”
桃子閃了后面的寧仲仟一眼:“他啊,你們好久沒說話了,你之前不是說他法語好,兩個人還經常討論法語呢。”
“你不像這么小氣嘛。”寧仲仟乘著老師轉身寫字的一剎那探頭來到她們的中間,溫柔本能地縮開:“大少爺,現在在上課好不好?”
“那除非你說你不生我的氣了,我就坐好。不然呆會兒老師問到,我就說我女朋友生氣不理我了,我在求她原諒。”
“你好無賴!”她攏起了秀目,表情快要成一個囧字。
“你好可愛。”他笑。
“同學們,現在我們來朗誦一下這首詩。”老師邊說邊轉過身來,溫柔忙叫寧仲仟坐好:“你快坐好了,老師看見要罵的。”
“可你還沒原諒我呢。”
有時候真不得不承認,男人耍賴真有夠難纏的——眼看老師即將抬頭,溫柔只好說:“好了,不生氣了不生氣了,你快坐好了。”
而坐在旁邊的桃子則輕聲偷笑,溫柔說:“你還笑?剛才又不幫口。”
“小柔,我看這個寧仲仟很喜歡你喔,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他整個兒就是一花花公子,多少女生被他哄得團團轉,我沒事去插一腳干嗎?再說了,現在功課了、幫店里打面了、還有你哥籃球社的事情,我有□□都顧不過來。”
“嘻,話說,你當籃球社的經理人,我還真沒想到耶。”
“對,我也沒想到。”她并不是隨便說說,雖然從小到大都在一起,但是經常打打鬧鬧慣了。很多時候還是很“無奈”地被迫在同一場合出現、相遇,但是這次,她自知與以往不同。
籃球館訂制了一批新球衣,由溫柔設計和進行驗收,然后派給隊員。
“隊長,這是你的,翔,這是你的,阿波......”她一個個地對號派發,好玩之人發現她沒有念到皓的名字。
“咦,小柔,你是不是少了一個人沒發啊?”
“沒有啊?都發完了。”
“我們好像都沒有聽見你喊皓的名字喔。”
“哎,人家和皓的關系不一樣了,球衣早收好了,還用像我們這樣排著隊等嗎?”
隊員們開玩笑地說,并沒有惡意,但溫柔卻感尷尬,漲紅了臉:“不是了。”偷偷地看了一眼在旁邊的皓,只見他沒有什么反應,依然在吸吮著那紙包裝檸檬茶。
“好了,你們別笑小柔了。”還是隊長比較懂性,他替溫柔解圍:“小柔,明天我們籃球部有聚餐,你也一起來吧?你幫我們設計球衣,我們還沒好好謝你呢。”
“隊長,不用這么客氣了。”
“應該要謝的,明天一起來喔。”回頭他轉身對隊員們說:“今天的練習到這里為止,大家明天早點來!”
“走吧。”皓比溫柔反應還快,拎起她的書包就走,小妮子只好跟著他走。兩人來到草地上,這是溫柔最喜歡呆的地方,因為她喜歡坐在草地上的感覺,軟綿綿,又帶點天然的草香,有點甘,有點潮,卻很舒服。
“喂。”他們靠著一顆大樹坐下,今天陽光很刺眼,樹大還真是好遮蔭。
“嗯?”皓的書托在手中,單腿堅立,那么簡單的一個動作,他做來卻比誰都好看。
“你剛才,為什么不解釋啊?”她也捧著一本書,卻頻頻偷望身旁的人。
“解釋什么?”他依然注視書本上的知識。
“籃球隊的人好像都喜歡開我們的玩笑,以為我們有什么特殊關系。
“沒有嗎?”他反問,轉移了視線到她的身上,她突然地感到不知所措:“呃,我們哪有?”
他聽見這個回答,凝望著她雙眼,幾秒后才移開視線:“你很介意。”
“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他答得很肯定,一絲遲疑也沒有。
為何自己的心會感到甜絲絲?如像吃了這世上最甜的棉花糖,軟化了人,甜了心......“皓,我們......”她上下劃動著手指,語境帶著害羞,卻突然感到頭部被人輕輕撞了一下,眼睛一瞄——原來他竟睡著了,靠在自己的腦袋上睡著了!
“有這么累嗎?”她嘟著嘴巴說,卻沒有叫醒他的意思,還為他蓋上一件外衣,以防著涼。
大樹之后,一雙眼睛漸漸收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