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這次林曉曉沒有打車,直接上了醫院門口停的一輛公交車,由於是夜晚的關係,車上的人很少,投了錢後,林曉曉就安靜的坐到窗邊的位置,看著夜色中的燈火闌珊,想象著那裡面會不會有自己的一盞燈火。
車子很快在夜色中行駛起來,林曉曉看著窗外街景,卻沒有看進心裡,無論是什麼,在她眼中都彷彿是一樣的東西,更激不起她的一絲情緒。
“不孕醫院站到了,到站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
隨著報站的廣播聲在耳邊響起,林曉曉收回飄遠的思緒,剛想收回看著車窗外的目光,公交車便停了下來,然後不孕不育醫院幾個燙金大字映入眼簾。
待車子停穩後,車門打開,有乘客陸續上車,林曉曉平靜無波的收回視線,剛想把目光放在前座的椅背上時,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急忙回頭看向窗外的那幾個大字,然後一點一點移到後面的大樓上,眼中慢慢燃起一絲希望。
車子很快再次開動,林曉曉看著一點點遠去的建築,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自己的不孕癥是不是也可以治療,是不是自己還有一絲希望可以成爲母親。
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後,林曉曉無聲的笑了,彷彿是在笑自己的異想天開,笑自己的天真傻氣,世界哪有那麼奇蹟降臨,而那些奇蹟有爲什麼偏偏會降臨在自己身上。上帝是公平的,葉敬誠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本就是一個奇蹟,有怎會在降奇蹟將在自己身上呢。
有了這個認知後,林曉曉的臉色又開始一點點變得慘白,葉敬誠已經深入自己的骨髓,侵蝕著自己的靈魂,這樣的他讓自己有怎樣能放得開呢。
公交車很快到達出租屋樓下,林曉曉的帶著沮喪的心情一步步向出租屋走去,回到屋裡之後,便把自己關進了自己房間,然後趴在牀上盡情的釋放自己情緒。
在場上趴了很久,林曉曉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一絲緩解,但與此同時,她也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她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獨自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
忍著餓的快暈倒的空扁扁的肚子,來到廚房,簡單的煮了一個泡麪充飢,然後便回到房間睡大覺。
也許是昨晚有意忽視那些問題的存在,林曉曉難得睡了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好眠,簡單的在樓下早餐店吃了早餐後,便去報社上班,可當她來到報社打開電腦時,一個毫無預兆的廣告映入眼簾,讓早上以來好心情瞬間打破,然後便鬼使神差的打開了那條廣告。
其實,這是一條在普通不過的醫院廣告,可林曉曉就是被這條普通的廣告吸了進去,然後怎麼也無法移開雙眼。
這是一天網頁頂端的橫幅廣告,裡面的內容也非常簡單,標語幾個清晰的大字寫著:治不孕到天倫不孕不育醫院,下面是兩行稍小的字體,清晰而簡潔的寫著:到天倫願您一個做母親的夢,給您一個完整的家。
也就是這兩句簡潔樸實的話語,深深波動了林曉曉內心的一根心絃,發出清脆的響聲,震得她整個人濛濛的。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就是丈夫和孩子,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又怎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女人呢,一個沒有孩子的家庭又怎能算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這兩句樸實無華的話,深深的刺痛了林曉曉的心防房,像是諷刺一樣,提醒著她,自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而她更不可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這一刻,林曉曉突發現,自己這一生都渴望的東西,原來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讓她可望不可即。
呆愣的看著這條廣告,林曉曉的心燃燒熊熊的火苗,她是那麼的不甘心,她是那麼的不願相信著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著一切都是真實的,那自己這一生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明明自己想要的是那麼的簡單,爲什麼上天就是不成全她呢,她只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溫馨愜意的三口之家,可是爲什麼會這麼難呢,上天爲什麼連她一點點的小小願望都要剝奪。
這是多麼的不公平啊,林曉曉極度的不甘心,她不想這一生就這麼悲慘的度過,她想要愛自己的老公,她想要聰明可愛的寶寶,她更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看著廣告,林曉曉的心慢慢死灰復燃,既然自己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那爲什麼不試一試呢,也許上天會在給自己一次幸運的機會,如果失敗,也只不過是回到原點,那樣至少有一線生機,至少自己努力過,至少以後不會有遺憾。
手開始顫抖,林曉曉艱難的點開廣告,仔細的看著裡面的介紹,然後又上網搜了這類的各種帖子,心開始慢慢燃起希望,隨後她做了人生中最衝動的決定,併爲此付出了行動。
從報社請假出來以後,林曉曉發現眼前的世界頓時開闊了許多,無論自己看什麼都是歡快的,但是這種歡快沒有持續太久,因爲她已經來到了昨晚看到的那家醫院門前,之前燃起的勇氣突然開始一點點減少。
這一刻,林曉曉是害怕的,她害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更害怕醫生直接判她死刑?,F在她迫切的希望有一個人可以陪在她身邊,給她用勇氣和鼓勵,可最終還是隻有她一個人。
站在醫院門前林曉曉很想回頭,可是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挪不開步子,彷彿這裡有一股巨大吸引力,她的身體只能本能被吸住前進。
害怕也好,猶豫葉好,最終還是抵不過心裡的那點希望火苗,林曉曉閉上眼睛,一咬牙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然後快速的掛了好,而且是掛的最貴的好,就像是怕自己半路退縮一樣,所以只好下血本,讓自己沒有回頭的餘地。
掛好號後,林曉曉填好病例帶著掛號條交給了導診的護士,讓後找了一個人少的位置坐下,惴惴不安的等著看診,心裡的恐慌就猶如正在奔赴刑場的死刑犯一樣。
很快看診區的人多了起來,一對中年婦女坐到了林曉曉身邊,可能是第一次在這裡看到這麼小的女孩,兩個大姐同時都對林曉曉好奇起來,便主動開口與她攀談。
“姑娘,你也是來看不孕的嗎?”
年紀稍長一點的大姐先開口說話了,看她的樣子估計也有三十五六了,她問的非常直白,沒有絲毫的隱晦,但卻讓林曉曉覺得難以啓齒,整個人都羞憤的不得了,更不好開口承認。
“那個...那個...我只是月經不調,所以來看看?!?
因爲覺得不孕是件難以啓齒的事情,林曉曉本能的撒了謊,可是卻招來了另一位大姐的感慨。
“姑娘,月經的是可不能馬虎呀,有問題一定要及早治療,不要想我一樣拖到現在,現在想治都治不了...”
“額!”
林曉曉額頭浮起幾條黑線,整個人都尷尬起來,可那位大姐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窘狀,嘆了一口氣後,繼續講著自己的病痛史。
被迫聽著別人的病況,林曉曉由起初的不適應尷尬,慢慢有些同情這位大姐,同情之餘也感慨自己的病況。
就在那位大姐還在有聲有色的講著自己與病魔的戰鬥史呢,林曉曉聽到了護士叫自己的名字,然後不好意思的說了聲抱歉後,急忙向看診室跑去。
從剛纔那位大姐口中得知,那兩位大姐都是不孕的女人,雖然之前都有過孩子,可卻都離她們而去,最終都沒能保住,也是從那以後她們再也懷不上孩子。
同樣都是可憐的女人,林曉曉並不覺得自己與她們有什麼不同,可他們卻可以做到坦然面對,而自己卻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自己真的很差勁。
因爲上一個病患還沒看完,林曉曉便在診室門口等了一會兒,等到那位病患走了她才進了診室,同樣剛剛被那兩位大姐消除的不安緊張也隨之而來,很快侵襲了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侷促的坐在診桌前,低著頭不敢看醫生一眼,就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不敢開口說話,看著醫生在翻看自己病例,拿著提包得雙手一點點縮緊,從手心冒出一股股熱汗。
“你那裡有問題?”
醫生隨意的翻開了一下病例,上面的內容很簡單,除了名字年齡聯繫方外,看不出其他病況,放下病例擡頭看了一下林曉曉,毫不在意她的緊張,平淡的問著,就像喝白開水一樣在平常不過。
可林曉曉卻因醫生的這一句提問感到羞恥起來,面色頓時紅潤的要滴血一樣,嘴巴更是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我...我...”
“林小姐是吧,你先不要緊張,先說說你來看什麼,這樣我們才難呢過對癥下藥?!?
面對林曉曉的緊張,醫生倒是從容不迫,每天看各種形形**的人,這點耐心他們還是有的。
擡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因自己的吞吐煩躁的醫生,林曉曉好不容鼓足勇氣一次性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然後再次低下了頭。
“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懷孕生孩?!?
醫生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林曉曉,那起一旁的化驗單,刷刷的填寫了幾張,然後讓助理錄入了一下,便交給了裡裡林曉曉,隨口說到:“先去做了這幾項檢查,等那了結果在來看吧,不懂的出去問導診的護士。”
林曉曉接過那些化驗單,剛想在問些什麼呢,醫生便叫了下一個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