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城警署,
靳顏趕到警署的時候,陸擎深剛從警署大門出來,原本擰著的眉頭在見到她額那一瞬間驟然鬆開,朝著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張開了懷抱。
靳顏走到他面前,憤憤地拍了他的手一下,
“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這氣勢洶洶的樣子讓一旁的海東瞪了瞪眼,有些不敢置信。
陸擎深咳嗽了一聲,面色訕訕,儼然一副妻管嚴的樣子,
“我也想,可是警署的人不讓,除非我違抗命令,那你可就得明天才能見到我了。”
靳顏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落在警署大門上,眼神中泛起一絲慍怒,
“我討厭警署。”
陸擎深忽然笑了,將她擁入懷中,
警署將陸擎深叫去只是做了簡單的筆錄,問了一些陸家家族內部的交易往來,這些年泓擎借了陸家的光做的交易不少,但是真正跟陸家有關的卻幾乎沒有,查了一通之後,也沒查出個什麼,就將他放了出來。
“但是我名下的所有資產都查封了,暫時不能動,也不能住,現在我是一個窮光蛋。”
靳顏擡頭看了他一眼,一臉的無所謂,並且不以爲然的提醒道,
“要是按照莉莉安的說法,你不只是一個窮光蛋,還是負資產,泓擎的項目全停了,正面臨著鉅額違約金。”
“你就不擔心?”
“擔心什麼啊?”靳顏兩手一攤,“你肯定會有辦法的嘛。”
陸擎深心下覺得無奈,
“要是真的沒辦法呢?”他問道,“莉莉安有告訴你違約金大概是多少嗎?”
靳顏皺了皺眉,“沒說,但是這麼大個公司,違約金的話,怎麼著也得有幾千萬吧,房產抵押掉應該就夠了吧。”
陸擎深擡起手摸了摸靳顏的頭髮,不置可否。
要真到了需要賠償違約金的那天,他所有的資產都將被銀行收回拍賣抵押,算上所有資產之後,需要賠償的金額,還遠遠不止幾千萬這個數。
他希望不會有那天,或者要是真有那天到來的話,自己能有辦法。
靳顏倒不是真的不擔心,只是她的注意力都在京兆出的事上,他不知道這會兒陸擎深知道了多少,關於陸良淮被抓的原因。
是否知道是因爲靳家酒莊的冤案。
如果不知道的話,自己是不是應該告訴他?或者如果他已經知道,爲什麼卻這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車子開在回靳家別墅的路上,陸擎深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接了電話之後,陸擎深面色凝重,
“怎麼了?”靳顏皺眉問道。
“是醫院打來的。”
“怎麼?醫院怎麼了,奶奶怎麼了?”
“奶奶醒了?”
靳顏微微一愣,看著陸擎深緩緩勾起額嘴角,終於反應過來。
“你嚇死我了你……”
她猛地擡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鼻尖泛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我還以爲奶奶……”
經歷了這麼多,最近接二連三的打擊之後,奶奶從醫院甦醒的消息算是雪中送炭了。
“海東,停車。”
陸擎深叫停了車,“你先掉頭送顏顏去醫院,我去郊區把小夕接上,然後跟你們匯合。”
這裡距離靳家別墅還很遠,又不放心靳顏一個人回去接孩子,索性先讓她去醫院,陸擎深決定自己去接小夕。
兩邊都著急,靳顏也就不好矯情,點頭應了下來。
好在路邊出租車多,掉頭的時候,陸擎深已經打到車,在車裡跟他們揮了揮手。
錫城市醫院,
老太太已經從重癥監護室調到了普通病房,
“奶奶怎麼樣了?”靳顏問道,
護士笑了笑,
“老太太身子骨挺好的,兩個小時之前醒了一次,情緒有點激動,醫生給打了一針鎮定,這會兒睡著了,各方面指標都正常,半夜可能會醒,到時候叫我們就行了。”
靳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回頭看了海東一眼,“這個時間郊區可能打不到車,你要是不忙的話……”
“我去郊區接陸總和小夕。”
沒等靳顏說完,海東已經十分有眼色的將話給接了下來。
靳顏微微一笑,“謝謝你。”
“本職工作。”
海東走的時候,身影十分瀟灑。
靳顏在病房裡坐下之後,握著老太太的手,看著她蒼老的容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被捲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面,爲兒孫的,總覺得十分抱歉。
夜深,
老太太的手指在靳顏手中動了動,靳顏睡得本來就不深,被這一動作驚醒,一睜眼,便看到老太太睜著眼看著自己的樣子。
“顏顏……我不是……不是……吧?”老太太還戴著呼吸機,聲音十分虛弱,幾乎聽不太清。
靳顏微微一愣,“奶奶,你醒啦?”
“顏顏……顏顏……”
老太太嘴裡呢喃的叫著靳顏的名字。
靳顏喜極而泣,抹了一把眼淚,
“奶奶,我去給你叫醫生……”
高興的忘記了牀頭有響鈴,靳顏直接跑到門口衝著值班臺的護士喊道,
“護士,護士,這邊病房病人醒了,麻煩叫一下醫生……”
護士急急忙忙從值班臺站起身。
靳顏回到病房,老太太擡起手,她趕忙握住。
“奶奶,醫生說您不能激動,您可千萬心平氣和的啊。”
老太太虛弱的點了點頭,
“奶奶,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靳顏將耳朵湊近老太太,面色緊張。
“擎深,擎深不能跟宋芊語……結婚啊。”
“沒有,擎深沒有跟宋芊語結婚。”靳顏趕忙否認,
“她……是她打傷了我……你們要去警察局說的呀……”
“說了,已經說了,咱們把她抓起來了已經,您別激動。”
一直到聽到靳顏這話,老太太才平靜下來。
醫生護士們魚貫而入,靳顏退到病房外面,想起老太太剛剛說的話,倚著牆低頭嘆了一口氣。
打傷老太太的人是宋芊語,這件事在陸擎深跟他們從京兆回來的飛機上,顏慕楓就已經說了,後來回到錫城,也迅速到警署備案了。
但是警察局那邊說這案子是五年前的,留下的證據極少,加上老太太本身就神志不清,現在還昏迷不醒,僅僅憑顏慕楓的一面之詞,現在要直接定宋芊語的罪名,十分難,除非等到老太太親口指認。
靳顏之所以順著老太太的話說,只是不希望她再過於激動,只是希望她能夠情緒安定下來,至於宋芊語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
只要老太太醒了,到警署說清楚這件事,她不信找不到證據將那些傷了人還嫁禍別人的壞人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