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太醫(yī)學府之后,馬車朝前面急馳,王太醫(yī)不說話,李凝雪也不敢說,縱然她有多想回去看看夏侯天賜,她也不敢開這個口。
畢竟她現(xiàn)在和之前身份不同了,在她選擇從夏侯天賜那里出來學醫(yī),就不再屬于那里的宮女,想要見上一面,只有等到王太醫(yī)去給他診治,還要王太醫(yī)愿意帶上她,才有機會。
李凝雪都不知道,自己選擇出來,到底是對還是錯。
“雪兒姑娘,這么努力的學習,取得這樣好的成績,完全可以選擇到一等太醫(yī)下面學習,為什么要選擇我?”王太醫(yī)雖然這樣問,不過心里卻非常的安心,二皇子果然沒有看錯人。
“因為你在二皇子的行宮里,我想要通過我的努力,能夠找到一些方法來幫忙治他的病,還請王太醫(yī)恕罪,雪兒斗膽了。”李凝雪聽罷,趕緊的寫道。
“看來和我想的一樣,既然如此,本官定當傾盡所學,全數(shù)教給雪兒姑娘。我說這話,并不是帶有挖苦諷刺的意思,還請你不要有所顧慮,如果你有什么好的方法,盡管去嘗試。別說是本官了,整個太醫(yī)院都在努力著,只可惜,并沒有找到一個更好的辦法,如果不是因為二皇子身在宮里,皇上舍得用那些名貴的藥物支撐著,他早就不在人世了。”王太醫(yī)說這話時,淚花閃閃。
“雪兒謝謝王太醫(yī)成全,雪兒也一定會努力學習,尋出一個好的辦法來治他的病。”李凝雪邊寫邊跟著流下了眼淚,這個消息聽得叫她心痛無比。
“還有二皇子宮里來了一位道長,能夠治好你的臉傷,這次帶你回去,就是治傷的。不過你不要有什么想法,二皇子并不是嫌棄你,而是他不愿意你一直帶著面紗生活。”
“雪兒謝謝二皇子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又怎么會有別的想法,感激還來不及。雪兒一定會配合治療的。”
“這樣就好了。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屬于宮里的女醫(yī)官了,來往二皇子府不方便,不過這段時間可以放你半個月的假,也趁著這個機會,先治治你的臉,如果治不好,也請你不要失望才好,這也是二皇子一直擔心,而不敢讓你回來診治的原因。”
“我不會的,如果真的治不好,我也不害怕。從我選擇爬上來,保住一條命,我早就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也沒有太過于在意,只是沒想到二皇子卻一直掛在心上,如果能治好就最好,不能,我一定會好好給二皇子說說,我都不在意,讓他也不要在意。”
“雪兒姑娘如此通情達理,本官之前說的那些話,有些過份了,以后你我就要共事了,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更好的辦法,保住二皇子的命才好。”
“他那么好的人,一定會好好活著的,不會出事的。”李凝雪寫下這些字之后,目光堅定。
“本官也相信。”
到了夏侯天賜的行宮,翠兒早就等在門外,見到李凝雪抱著哭了好一會,這才帶著她一起朝著夏侯天賜的議事房而去。
一路上李凝雪非常的緊張,幾個月不見了,如今她的心對他已經(jīng)動了情,倒叫她不知道如何處理。
就快要見到他了,她的腳也越來越軟,心嘣嘣的跳個不停,這樣的感覺,就連對張明時都沒有,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可她和他,是不可能的,先不說臉了,就算這次真的能夠治好,他也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她再努力,也只能做到太醫(yī)的位置,那地位天差地別,如果可以選擇,她寧愿自己的臉丑一輩子,這樣就可以賴著他一輩子了。
李凝雪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嚇了一大跳,看來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
如果為了能夠讓他記得自己,而讓他一輩子自責的話,她寧愿選擇被他所遺忘,也要讓他快快樂樂地活在這個世上。
才剛踏進屋里,李凝雪卻再也移不了半步,淚再次不爭氣地噴涌而出。
只見議室房里的他,依然白衣飄飄,除了那雙眼眸依然神采奕奕之外,整個人都瘦了得叫人心碎。
她們都在騙她,他都這樣了,還說沒事,還好這次她考試過關(guān)能夠回來見他,如果她一直考不過,真不知道她們還要騙她多久。
身后的人早已經(jīng)悄然退下,留下兩對相互注視著的眸,那眸里只有對方,在相互訴說著,對對方的思念。
夏侯天賜見李凝雪如此,坐在椅子上,強壓著心里的傷感,還有替她擦干眼淚的沖動。
只要把她的臉治好了之后,他就可以放心讓她離開,不再讓她呆在身邊,以后就沒事了。
“雪兒姑娘回來了,這么長時間沒見,倒學著翠兒,變成愛哭鬼了。這次叫王太醫(yī)帶你回來,是有事商量,不知道王太醫(yī)有沒有和你說過?”
“有。”李凝雪見夏侯天賜并沒有任何的反應,她感覺到自己失態(tài)了,就說了不要有所表現(xiàn),可最終還是克制不住自己,她趕緊的擦干了眼淚,連連點頭。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愿意接受治療嗎?這位道長我已經(jīng)和他相處過了,保證你見到他之后,你會喜歡上他的。他可是一個博學多才之人,什么都懂,我相信他一定會治好你的,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在,知道嗎?哪怕治不好,我也會繼續(xù)替你尋找神醫(yī),把你的臉給治好的。”夏侯天賜柔聲問道。
“我不怕,謝謝二皇子對雪兒如此在意。不過還請二皇子殿下不要對雪兒的事太過于放在心上,你的身體要緊。如果要治的話,就請道長來吧,早些治療心里也放心些,這樣我就可以早日到太醫(yī)院去報到了。”李凝雪提筆寫道。
心里卻萬般的不舍,不過在她看到夏侯天賜身體狀況這樣差之后,她再次下定決心,一定要快些拿到太醫(yī)證,好來治他的病。
“那就好。坐下休息一會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等到把臉傷治好再說。來人呀,傳道長和王太醫(yī)。”夏侯天賜說道。
李凝雪聽話地坐到了一旁,眼睛卻沒有朝外面看,還一個勁的盯著夏侯天賜看,他真的很不好,非常不好。
想到此,淚又涌了出來,不過聽到了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她趕緊的拭去了眼淚,怎么說這里也是二皇子行宮,如果叫外人看到,對夏侯天賜的影響不好。
“小道(老臣)參見二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雪兒,你看看這位就是前來給你治臉傷的道長桑倉子。道長這位是雪兒姑娘,你就要為她治傷。”
出于禮貌考慮,李凝雪回過頭來看著桑倉子,正想要行禮,可看到對方的樣子,她整個人又驚呆了。
皮鞋,發(fā)膠,如果這人不是穿著道士服,和現(xiàn)代人完全沒什么區(qū)別,難道他也是穿越來的嗎?
如果他真的是,他還能穿回去嗎?又或者他是老天爺派來帶自己回到現(xiàn)代去的?
李凝雪顯得非常的緊張也非常的激動,不過激動之余,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她竟然沒有像剛意識到自己穿越而來時,那樣的想要回到現(xiàn)代去了,因為這里有個人,讓她放心不下。
“雪兒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嗎?”夏侯天賜見她非常的緊張,關(guān)切地問道。
沒事,李凝雪搖了搖手,隨后恢復了平靜,她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火了,從對方的穿著來看,夏侯天賜肯定是有所誤會的,看來得找個時間,和對方好好的談談,只奈,她說不出話來。
“哦,道長,還有個事,就是雪兒姑娘失聲了,這個能治好嗎?”夏侯天賜接著問道,他也不想李凝雪那樣的痛苦,可他從遇到桑倉子到現(xiàn)在,問的都是李凝雪治病的事,全然把自己給忘記了。
“對不起,二皇子殿下,小道剛好在海外學會了這門專治傷疤的技術(shù),對于治病之事根本不懂,這位姑娘失聲的話,小道無能為力。”
桑倉子說這話無疑是封住了眾人的嘴巴,李凝雪原本打算求他治治夏侯天賜的病,自己治不治都無所謂,這下希望又落空了。
整個房間里的人都不再說話,空氣一下像被凝固,連呼吸都沒有了。
看來不光李凝雪如此,大家都如此,不過只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夏侯天賜。
“好了,道長,快給雪兒姑娘看看吧,這不怪你,把你和王太醫(yī)給弄混了,哈哈哈。”
李凝雪見他如此,心又突然一酸,不過卻不敢再看他,只得背過身去,強忍著淚水,她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現(xiàn)出心疼來,那樣會叫他更加難過的。
有什么會比一個人明明知道自己不可活了,在等死更痛苦。
“你好,雪兒姑娘,小道是負責給你治傷的,方便讓小道看看傷勢情況嗎?如果這傷在一年以上,可就難治了。”桑倉子沖著李凝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凝雪點了點頭,桑倉子便走了過來。
“多有得罪,還請見諒。翠兒姑娘請幫忙把面紗摘了吧。”桑倉子客氣地說道。
“怎么樣了,道長。難道治不好嗎?咳咳……”見桑倉子起身后搖了搖頭,夏侯天賜立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