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拉著唐祖海走到近前來,門口有一個告示牌。
上面分別以中、英、葡三語書寫“賭博無必勝,輕注可怡情,閑時來玩耍,保持娛樂性”的標語,下面介紹是由澳門旅游娛樂有限公司創辦人葉漢先生提字。
唐祖海又要叫陸言給他拍照,給陸言斷然拒絕后,四十五度角小清新自拍完畢后,把陸言拉到一邊,低聲探詢道:“阿言,你的新能力能不能用在賭博上面來?”
陸言皺著眉頭,問:“你又有什么古怪想法?”
唐祖海不由露出了猥瑣地笑容,嘿嘿地說著:“既然來了,咱們也不要白來一趟。本著‘賊不落空’的原則,要不然我們賺一把再走?”
陸言搖了搖頭,說:“不行,念動力只能夠用于搖骰子這種初級賭具,老虎機等電子儀器類、牌類的,派不上用場!”他對賭博這種東西十分陌生,隨口亂說道。
唐祖海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那就猜大小嘛!”
他也是個啥也不懂得家伙。
陸言聳聳肩膀,狐疑地說道:“不要把事情鬧大吧?據說每個賭場都有高手坐鎮,香港那里有火云邪神這樣的人物,難保澳門就不會有比你我還牛叉的強人;況且,要是被命運之門撞上逮到,那也晦氣得很。”
唐祖海直慫恿:“怕個鳥!我們隨便玩玩而已,不要玩大就好了。”他眼珠一轉,語氣輕佻地說道:“些許小地方,難道你還怕了不成?”
這個家伙,為了讓陸言出手,粗劣的激將法都用上了。
陸言沒好氣地笑,點頭答應去看看。這會兒,柳正打電話過來,說房間定好了,問陸言和唐祖海要不要過來。陸言讓柳正把他們帶的簡單行李放到房間后,和金小姐先過來,讓金小姐這個熟悉之人帶著他們進葡京娛樂場去轉轉。
沒一會兩人就找了過來。金小姐輕車熟路,帶著三人進了娛樂場。兌換籌碼時,陸言給自己和唐祖海各兌換了五萬,然后又給了柳正一萬,讓他自己也四處玩玩。
柳正高興得直冒鼻涕泡兒,卻小心地問能不能兌換成錢,他好帶回去。唐祖海虎著臉說不行,他不要就收回來。急得柳正連忙將籌碼放在袋子里,緊緊捂著,喊著說:“我去花,我去花掉好了!”
臉色卻有些苦。
柳正是蜀中人,家里也窮,又是大哥,所以很早就出來打工了。
他出外來混了五年多,此時卻還沒有滿二十一周歲。陸言以前很了解他,是個極儉樸的人,從來都不亂花錢,賺的錢都寄回了家里供十六歲的妹妹和十二歲的弟弟上學。雖然近來跟了陸言,條件改善許多,但是時日尚早,節儉的習慣仍然沒變。
見唐祖海逗這個稚嫩的小兄弟,陸言也不阻攔——隨著時間的增長,柳正肯定會逐漸成為家中的頂梁柱,能夠以自己的能去去解決他們家的所有困難的,這一萬塊錢,并不能夠有力桿見效的作用。讓柳正去投注,一是不擾了氣氛,二來也可以考驗一番心性。
人品這東西,真金火煉才來得真實。
陸言也不言語,拿好手中的籌碼,開始在這所賭場閑逛起來。他第一次來,自然是跟著這位金小姐的腳步,一邊聽介紹,一邊打量。
賭場的場地非常大,視野掃過都有種寬闊感,各式各樣的賭具合理的擺置各賭廳里,燈璧輝煌的光線,舉止紳士的白襯衫使者,黑色西裝帶著耳麥的安保人員,衣著暴露、身材火爆的兔女郎,一絲不茍、面孔嚴肅的荷官,左顧右盼的高利貸攬客,還有這些操著各種語言、深情亢奮的賭客……
所有的一切,構成了一幅最正常的賭場浮世繪。
走了幾步路,陸言居然還能夠發現幾張地方電視臺上經常出現的熟悉面孔。
這里的大陸人非常的多,高鼻梁藍眼睛的歐美游客、皮膚黝黑、瘦小的東南亞人也有,但是更多的,是講著普通話、南方話的大陸人,有的小心翼翼拿著籌碼,有的趾高氣昂地摟著漂亮的女人,有的帶著墨鏡冷著臉……
以前看資料說自澳門回歸之后,澳門的博彩業逐漸回暖,甚至在2006年超越了拉斯維加斯,成為了全球第一賭城,想來這大概都是因為大陸同胞的貢獻。
走進中央大廳,能看到幾十張大賭臺,中西式賭法應有盡有,場內人頭涌動但秩序井然,頗有種亂世里獨有的規矩。在四周門廳的拐角處,還設有許多角子老虎機,看到那些燈光轉動的機器,柳正臉上的痛苦收斂了一些,他狠狠地咬著牙,沖唐祖海說:“那個我會,一會我要贏了,能不能兌換成錢?”
“可以。”唐祖海笑著答復,柳正掉頭就朝東向走去。
陸言和唐祖海在一桌人少一些的賭桌前停住,一旁的金小姐就幫他們做介紹:
“這是美式輪盤,輪盤共有38個數字格道,在玩家們投注后,由莊荷負責在轉動的輪盤邊打珠,然后珠子落在該格的數字,就是得獎號碼。輪盤有多種投注方式,可單一押于一個號碼、亦可押于一組號碼組合,可押顏色、單雙、上下半段、一至六個數字組合等等,當然這其中賠率也有所不同……”
“賠率最高的是什么組合?”唐祖海舔了一舔嘴唇,問著。
金小姐嫣然一笑:“當然是單押數字了,賠率是一比三十五。”
唐祖海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他用手肘捅了捅陸言,而陸言則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很簡單的玩法,不如我們就在這里玩兩把?”
兩人便圍攏了上去,一旁的金小姐則擠到一旁給兩人講解下注的注意要點。
上一局結束后,荷官再次開始賭局,陸言和唐祖海在金小姐的指導下,小心翼翼地各下一百元的籌碼,押的是數字。陸言押10,唐祖海押22。等到桌子旁邊的玩家都下了注,荷官打了一聲響鈴后,開始打珠。
圍著的一群人目光一下就注意在了那顆滾動的圓珠上來,看著它快速地在櫻桃木盤體上轉動著,無不低聲輕喚著自己所下注的數字。
等到圓珠速度變慢的時候,有人甚至忍不住大聲呼喊起來,一個南方口音的中年人臉色通紅地低吼著:“十八、十八……停,停,停!”
轉動結束,圓珠果真停在了18的格道上。
這個中年男人一幅幸福得要暈了的神情,他下了五千的籌碼,一下就中了十七萬。賭博果然是一夜暴富的途徑,這個男人興奮地丟了兩塊籌碼給荷官作小費,然后興致勃勃地等待著下一場的開始。
唐祖海吃驚地望向了陸言,而陸言卻沒有回應,而是認真地盯著這櫻桃木轉盤、紅黑綠三色以及盤中的圓球,仿佛整個人都沉迷進去一般。
下一局再次開始,剛剛贏錢的中年人再次將兩萬的籌碼下到了十八上面來,紅光滿面地對著周圍的人說:“十八是我的幸運數字,我算過命才來的!這次一定能夠贏錢。”
陸言和唐祖海再次前后下注,依然是一百,依然是同一個號碼。
在一陣喧鬧聲后,結果再次開出來,確實28。這一盤居然是通吃,圍著桌子的人通通都黑著臉,聽信了中年人話語的人,甚至忍不住埋怨起他來。中年人不服地大吼:“這次我再押十八,我押十萬。”
桌面上贏來的籌碼未熱,大部分又被他推了回去。陸言和唐祖海對視一看,陸言眼睛轉了轉,臉上有笑容,卻不留痕跡地搖了搖頭。
唐祖海卻會錯了意,將一萬的籌碼丟在了18上面。陸言面無表情地押在了10上。
又一輪開始了,然而陸言的心思卻沒有放在賭局上,而是四顧看了看,還跟金小姐說,讓她去看好柳正,不要讓他走丟了。等金小姐離開時,陸言轉過頭來,正好看見中年男人和唐祖海一臉悲憤的哭容。
中年人站起身來,扭頭就走。
他倒還算是有些控制力,沒有將自己所有的籌碼都在一次下賭注。
然而唐祖海卻擰上了勁,講剩余的近四萬,都再次下到了18上來。陸言若無其事地下了五千,選了雙數,這是一賠一的賭法,適合穩妥的人。
周圍的賭客看著唐祖海那一臉的激動,見怪不怪,悠閑地再次下注。
當滾珠再次停住時,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真他娘的邪性——又是18。
唐祖海面前的籌碼堆高了許多,將近一百四十萬的數額。陸言面不改色地收起自己卓面前的籌碼,起身離開。唐祖海卻沒有跟隨,他一臉賤笑,一次幾百的,開始了認真地猜概率來。
陸言則在大廳轉了一圈,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奇游客一般,先是跑到老虎機區域,跟柳正玩了半個多鐘頭的角子老虎機,然后稍顯無聊的出來,在大廳里面閑晃,廿一點、輪盤、百家樂、骰寶、牌九、番攤等等都在一旁圍觀,知曉規矩后,上手玩了一兩手,有贏有輸。
然而總是贏多輸少,兩個小時后他回到唐祖海這一桌時,手里面居然有了四百六十萬的籌碼。
而唐祖海,手上輸得只剩下七八萬。
看來賭博真的也是一夜傾家蕩產的詭途。
陸言拍了一拍唐祖海的肩膀,問他:“走了,去吃晚飯吧?”
唐祖海回頭望了一下陸言,滿口答應著:“好,好!我最后一盤,留兩萬回家,其他的一把推,博運氣!你呢,玩不玩?”
陸言無所謂地聳肩:“好啊,我陪你。”說完,他掏出兩顆黑色代表著一百萬的籌碼,押在了12個數字組合的中12號碼來。唐祖海也將籌碼留好后,再一次押到了18上面來。剛才不見的那個中年男人居然也在這桌,像割肉了一般,再次將一萬也壓在了18上。
陸言看到隨著自己的兩顆黑色籌碼丟出來,荷官的臉色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顯然這種價值的籌碼,在這個大廳里,實在并不常見。他視線稍微漂移了一下,穩定了情緒下來,再次開盤。
見這邊賭得有些大,周圍一些閑散的玩家都不由得圍了上來,擁擠的人頭齊聚,呼吸聲沉重,空氣都污濁了幾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那顆飛速轉動的小滾珠上來,有人輕聲地喊著:“十八!十八……”
結果第二個人、第三個人開始應和起來,激動的情緒像是被傳染一般,圍著的所有看客,還有下注里包括18這個數字的玩家,都整齊一致的呼喊了起來:嫂索妙筆閣神恩眷顧者
十八!
十八!
十八……
隨著滾珠速度的減緩,呼喊聲越來越大,間雜著猛叫“停、停、停!”的聲音,氣氛居然十分的熱烈起來。
滾珠定……終于停了下來,所有人都伸著脖子去看結果——
18!
哇……歡呼聲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