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白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從窗戶邊轉(zhuǎn)到大‘門’那邊,還有他笑呵呵的聲音,“……木槿姐姐,我們大公子昨兒一晚上沒睡,今天一大早又往這邊趕,忙了一天,到現(xiàn)在才能歇會兒,勞駕您去跟那邊抬東西的人說一聲好不?讓他們聲音小點兒,吵到我們大公子就不好了……”
簡直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盛思顏的小臉霎時紅得勝似天邊的晚霞,如同水洗過的瀲滟鳳眸更是罩上一層朦朧霧氣。
周顯白這樣說話,她哪還有臉再跟周懷軒待在一間屋子里?!
周懷軒的目光從窗邊收了回來,停在盛思顏嬌‘艷’‘欲’滴的俏臉上,再也移不開。
盛思顏飛快地嗔了他一眼,然后低了頭,拎著裙子輕巧地從周懷軒身邊掠過。
周懷軒手一伸,攥住盛思顏的胳膊,不讓她出去。
盛思顏掙了兩下沒有掙開,微微有些著惱,她抬眸,斜睨著周懷軒。
卻看見周懷軒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放下手,他眉目蕭然,面‘色’沉郁,很是疲倦的樣子,一雙墨黑的眸子靜靜地看著盛思顏。
沒有了往日霸氣桀驁的神情,棱角分明的面頰似乎也軟和了幾分。
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悵然和不舍,看得盛思顏心里一軟,甚至起了濃濃的歉疚感。
怎地困成這個樣子?昨兒難道真的沒睡?
盛思顏暗忖著,忍不住溫言道:“去歇一會兒吧,我在這里陪你。”
周懷軒不動聲‘色’拉著她的手,走到暖炕邊坐下。
盛思顏欠身去給他擺枕頭,又拉了一‘床’薄被過來。
回頭一看,周懷軒眉頭緊皺,面上很是痛苦。
“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盛思顏漸漸有些著急,她伸手,握住周懷軒的手腕,要給他診脈。
周懷軒卻順勢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這里。”
心里不舒服……
感覺到周懷軒強壯有力的勃勃心跳,盛思顏才回過神來,有些無語地推了推他的‘胸’口,嗔道:“那我沒法子了,心病還需心‘藥’醫(yī)。你的心‘藥’,不知在哪里呢。我可不敢‘亂’治,讓你病上加病就不好了。”
周懷軒依然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一雙沉郁濃黑的眸子里只映著她一個人的倒影。
他面‘色’淺淡,‘唇’角微抿,專注到凝神的目光只落在盛思顏面上。
如同被‘誘’‘惑’一樣,盛思顏鬼使神差地湊上去,雙手捧起他的面頰,在他的眸子上親了一記。
周懷軒半垂著眸,任她的親‘吻’落在自己的眼簾上。他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盛思顏察覺到不對,忙笑著松手后退,輕聲道:“你歇著吧,我……”
一句話沒有說完,周懷軒已經(jīng)站了起來,幾個箭步上前,來到盛思顏跟前,手臂一長,將她拉入懷里,攬著她在原地轉(zhuǎn)身,然后一手托著她的脖頸,一手托著她的纖腰,低頭狂‘亂’而暴烈地‘吻’了下去,像要將她吞下去一樣急不可耐。
盛思顏招架不住他巨大的俯沖力,被他圈帶著,跌跌撞撞被他一步步推到炕邊。
‘唇’上的‘吻’沒有稍停,他的大手在她腰間‘揉’捏摩挲。
像是‘潮’水將自己沒頂?shù)母杏X,盛思顏有股要被淹沒的緊張。她下意識抱緊了周懷軒的脖頸,整個人掛在周懷軒身上。
周懷軒用力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再一用力,就將她推倒在炕上。
緊接著,周懷軒也俯身上來,將她壓在身下。
寒冬臘月里,暖閣里的暖炕永遠(yuǎn)是熱乎乎的,但是這股熱,比不過她身上的火熱。
周懷軒像是在她身上點燃了一根火種,帶著她一起燃燒、蒸騰……
盛思顏豐潤的‘唇’瓣不知被他碾壓過多少次。
感覺到他‘唇’齒間的重壓和濕潤,盛思顏微微有些失神。
清冽的寒氣和她的暖香融合在一起,對周懷軒的‘誘’‘惑’幾乎是致命的……
盛思顏的一雙手臂被他掀開,呈一字型攤在身子兩側(cè)。
他的手臂跟著伸出,緊緊壓著她的手臂,手掌扣著手掌,十指‘交’錯,不肯放松。
盛思顏被他的熱情催動,也有些氣喘吁吁。
她快抵擋不住了……
周懷軒的‘胸’膛似鐵般硬,和她的柔軟貼在一起,卻是格外的伏貼和契合。
他的‘唇’慢慢從她的面上往下滑動,越過她的脖頸,正要向下……
就在這時,一道稚嫩清亮的童音在院子里響起,穿‘門’越戶,傳到暖閣里。
正是小枸杞在外面大叫:“懷軒!懷軒!”
學(xué)的是盛思顏近來喚周懷軒的聲調(diào)。
盛思顏愕然半晌,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周懷軒黑著臉從她身上爬起來,整了整衣袍,看也不看她,一腳踹開簾子走了出去。
他的力氣大得出奇,那道厚重的青藍(lán)‘色’撒‘花’皮質(zhì)‘門’簾被摔得前后晃‘蕩’不休。
盛思顏慢慢從炕上坐起來,用手捋捋自己的頭發(fā),偏著頭出神地盯著那‘門’簾看了一會兒,想要再笑,卻又怕周懷軒聽見,只好咬牙忍住,起身去內(nèi)室理妝去了。——她可是知道周懷軒的耳朵有多靈……
周懷軒從暖閣沖出來,眼風(fēng)一掃,見外間沒有人影,‘門’口也沒有看見周顯白。他的面‘色’更沉。
跨出大‘門’,來到‘門’外的回廊底下,他才看見周顯白在院子里對著小枸杞打躬作揖地在求他不要叫了……
周懷軒背著手,慢慢走下回廊的臺階,來到小枸杞跟前。
周顯白暗叫一聲糟了,忙縮著手讓到一旁,不敢擋在大公子的怒火前。
周懷軒低頭,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小枸杞。
小枸杞揚著頭,還有同樣仰著小腦袋仰視他的小刺猬阿財蹲在小枸杞腳邊。
周懷軒不悅的神情這樣明顯,連小枸杞都感覺到了。
他忙更用力地舉著自己手里的盤子,又諂媚地叫了一聲:“懷軒,小鮮‘肉’包子蒸好了,給你和大姊吃!”
周懷軒的面‘色’更加黑沉。
周顯白只恨爹娘少生了一雙手,不能同時捂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懷軒也是你個小枸杞能叫的!真是怎么死地都不知道!
盛思顏從屋里的窗戶里看見周懷軒和小枸杞、阿財又對峙在一起,心里咯噔一聲,忙飛快地從屋里沖出來,匆匆忙忙跑下臺階,來到小枸杞身邊,輕喘著道:“小枸杞,你要叫周大哥,不能跟大姊一樣叫人的。”
小枸杞最聽大姊的話,忙點頭改口:“周大哥!”又加了一句,“小鮮‘肉’包子蒸好了!”說得人家都跟他是個吃貨一樣……
盛思顏啼笑皆非,仰頭對周懷軒解釋道:“懷軒,是我的錯,沒有跟小枸杞說清楚稱呼。他總是跟我學(xué),跟著我叫的。”
所以小枸杞才會在院子里大叫“懷軒”。
周懷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撂袍子,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往院‘門’走去。
這是生氣了?
盛思顏有些著急地追了上去。
“懷軒!懷軒!你等等我!等等我啊!”盛思顏一邊說,一邊往四周溜了一眼,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別人聽見。
周懷軒的腳步還是沒有停下來。
盛思顏追了一段,眼看追不上了,有些委屈地停了下來,恨恨地跺了跺腳,張了張嘴,想撂兩句狠話,可是她卻不知道她能說什么樣的狠話,能威脅到周懷軒。
嘴‘唇’囁嚅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只是怔怔地看著前面周懷軒高大闊朗的背影咬住了下‘唇’。
結(jié)果她停下來,前面的周懷軒也停了下來。
周懷軒轉(zhuǎn)身回頭,本是清冷的面上更是一片淡漠。
他看見盛思顏雙眸微紅,鼻尖也帶著一絲紅意,編貝小齒緊緊咬著下‘唇’,似乎是快哭了……
周懷軒不由自主走了回來,在她面前站定,看著她不說話。
盛思顏伸出手,拽住周懷軒的衣袖,忍著淚意,哀求道:“不要走。”她不想他生著氣離開盛國公府。
她知道,如果兩個人鬧了別扭,一定要立即將別扭解開了才行。絕不能讓矛盾留著過夜,不然就麻煩了……
周懷軒看她一眼,“你不想我走?”
盛思顏連連搖頭,“當(dāng)然不想。”不把他哄開心了,怎能就這樣放他走?
“那好,今晚我不走了。”周懷軒點點頭,又道:“是你留我的。”說著,牽了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盛思顏石化了。
呃,她沒有想留他一整夜吧?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盛思顏想將這一點說清楚,可是每次她鼓起勇氣要開口的時候,周懷軒的眼風(fēng)就似笑非笑地掃了過來,眼底帶著隱隱的威脅和不悅,又讓她開不了口。
垂頭喪氣跟著周懷軒走回自己的臥梅軒,看見小枸杞圓潤地奔過來,抱著周懷軒的‘腿’,脆脆地叫了一聲:“大姐夫!”
周懷軒的淡漠和不悅立刻奇跡般地?zé)熛粕⒘恕?
破天荒頭一次,他居然彎腰,將小枸杞抱了起來。
被高高抱起來的小枸杞高興得一手抱著周懷軒的脖子,一手護著裝包子的碟子,在周懷軒胳膊上歡快地踢著胖胖的小‘腿’,咯咯的笑聲響徹云霄。
院子里所有人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
盛思顏感‘激’地看了周顯白一眼。
她知道,肯定是剛才他們走了之后,周顯白教小枸杞叫“大姐夫”的……
又有些懊惱,自己怎么沒有想到這一招?若是剛才教小枸杞叫“姐夫”,而不是周大哥,周懷軒肯定早就不生氣了,自己也不用跟著追出去,還被那廝趁機拿住了……
盛思顏恨恨地瞪了周懷軒的背影一眼。
周顯白看見盛思顏感‘激’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想表示“沒什么這是我該做的”,但是臉上的神氣卻明顯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一幅“逗大公子開心,舍我取誰”的驕傲和得意!
盛思顏終于釋懷,抿‘唇’一笑,走過來從小枸杞手里接過裝著小鮮‘肉’包子的碟子,“都涼了,拿去熱熱再吃吧。”
木槿快步上前,從盛思顏手里接過碟子,“大姑娘,奴婢去送吧。”
盛思顏點點頭,看著周懷軒抱著小枸杞進了臥梅軒的正堂,正要跟上去,就聽一個婆子在院‘門’口回報:“大姑娘,有客來了。”
盛思顏回頭,“客人?可有帖子?”
這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怎會還有客人?
“沒有帖子。”那婆子頓了頓,又訕訕地道:“是王毅興王狀元。他在‘門’口說,他剛從外地回來,還沒回家。他今兒見不到大姑娘,就不走。”
其實若是別人敢這樣說,他們盛家的‘門’子早就拿大‘棒’子將這人打走了。
但是王毅興不同別人。
他們不敢造次。
盛思顏皺了皺眉,低頭想了想,吩咐道:“那就請他去翠竹軒的‘花’廳那邊坐著吧,我馬上就來。”
那婆子應(yīng)了一聲,忙去傳話。
盛思顏走回屋里,看見小枸杞正兩手撐地,在墻邊倒立。
“啊?這是做什么?”盛思顏嚇了一跳,忙要過來將小枸杞放下來。
周懷軒淡淡地道:“教他練功夫呢,你別‘插’手。”
小枸杞雖然在倒立著,也聽見了大姊的話,忙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大……大姊,大姐夫教我功夫,你別‘插’手……”
還是那幅鸚鵡學(xué)舌的‘毛’病,不過已經(jīng)改為學(xué)周懷軒了。
盛思顏無語,嗔了小枸杞一眼,“不管你了。你小心點兒,別把吃的東西倒出來……”
小枸杞撐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了,還在死撐。
周懷軒問盛思顏,“王毅興來了?”
盛思顏就知道瞞不過周懷軒的耳朵。
“嗯,我正好有事要去問問他。懷軒,我去見見他,行不行?”盛思顏坦然問道。
周懷軒‘唇’邊帶著一縷淺笑,“這是你家,不用問我。”
說得這么大度……
如果她真的不問他就去見王毅興,這廝還不知要怎么折騰她……
盛思顏只能在心里做個鬼臉,笑著應(yīng)道:“那我去了。你看著點兒小枸杞,別太過了。”說著,帶了丫鬟婆子去翠竹軒的‘花’廳見王毅興。
等盛思顏走得不見人影,周懷軒站起來,吩咐道:“顯白,過來看著他。”然后身形一閃,迅速離開盛思顏的臥梅軒,也往翠竹軒的方向去了。
周顯白袖著手挪了過來,看著周懷軒消失的方向搖搖頭,在心里暗笑:大公子,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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