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時間,陌殤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靈越閣,藍靈兒也不曾出過靈越閣,陌香被接入了殤宮,一直都住在藍靈兒的院。?時間在藍靈兒這里靜止了,外頭卻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婚事的布置。
陌殤所言的沐星寒的病情,藍靈兒心打鼓,真真假假,她不敢隨意猜測,只能等到穆念念過來時,再加詢問。
這天,已經(jīng)是八月初七,所有一切都準備就緒,不曾出門,藍靈兒自然是不知道外頭的場景,陌香看著眼前女子不急不緩的模樣,如若不是這些天的相處,她恐怕以為藍靈兒是沒有心的。
整個北漠北城的閨女子都在嫉恨從南川而來的郡主,將他們年輕王上的心奪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是多少女子想都不敢想的。
“你今后是如何打算的?”陌香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的院子,她也無法護她一世。
聞言,小女孩的面上閃過了然,笑看了藍靈兒一眼,道:“我想離開王宮,從此浪跡天涯。”
微微驚愕,藍靈兒并沒有問原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就像是現(xiàn)在,那陌鳶拒絕了東方琪離開的要求,兩人在郡主府上也能平靜生活。陌語原本就是開明的女子,對東方琪的心思也早已經(jīng)斷絕。
倒是伊月夾在兩個姐姐間,總是透著些許詭異。藍靈兒能夠看出來,伊月的性子與陌語更像,但卻又放不下陌鳶,三個姐妹,卻偏偏弄成了這樣的局面,陌香能在其孑然**,也需要一定的聰慧。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人讓藍靈兒微微怔愣,而陌香也識相退下。曹老還是初見時的那番打扮,黝黑的面色上帶著些許嚴肅,藍靈兒不明所以,卻靜默不言,等著他出口。
“小女娃···你離開吧!”
身子微頓,藍靈兒美眸直直的看向曹老,道:“為何?”
她何嘗不想離開,從來不曾想過陌殤對她的執(zhí)念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地步,否則,當(dāng)初即便是想要火蓮之心,也不會以這樣的方式。現(xiàn)下,倒是什么結(jié)果都沒有得到。
或許是得到了結(jié)果,藍靈兒自己心卻帶著不甘心,如若是奇跡出現(xiàn)了呢?要是誰不小心存留了一小塊呢?
曹老精明的眸光掃過藍靈兒淡定的面容,道:“你來這里找火蓮之心,卻不知,要救活他其實是需要整個蓮心的。原本當(dāng)初,病情好轉(zhuǎn),都以為只需一半便好,哪知,那端木盛離開后不久,越發(fā)嚴重,便將接下來的全部食用,因此,你找不到的。”
果真是如自己猜想的那般,藍靈兒面上看不出喜樂,道:“染這病需要火蓮之心的是陌殤吧!”
她之前一心想著要找到那重病之人,卻忽視了陌殤曾經(jīng)途回過一趟北漠,那時,陌霖便說漏嘴是回來治病的。想來,除了他,還有誰會有如此大的權(quán)勢,獨自占了地心的火蓮之心。
要知道,如若說曼陀羅花是北漠的象征,那極地之心的火蓮則是北漠的圣物了,通往極地之心的就是一條開滿曼陀羅的小道。
見著藍靈兒的神情,曹老點點頭,面上甚至是帶著些許祈求,道:“你走吧,走了之后就再也不要回來了。好好一個孩子,硬是成了這般模樣。”
“他成了哪般模樣?”藍靈兒已經(jīng)幾天不曾見過陌殤,自然是不知道他的樣子。
曹老卻并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深深的看了藍靈兒一眼,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等藍靈兒回答,他便已經(jīng)徑自開始了。
“當(dāng)年,北漠王上喜歡自己的親妹妹陌熏,卻礙于倫理只能將這份愛情藏在心底,好不容易,等他登上了王位,發(fā)現(xiàn)自己王兄異樣的陌熏卻開始躲著他。北漠與天照之間發(fā)生戰(zhàn)爭,北漠王親自出征,卻硬是將自己的妹妹也帶著去了。陌熏出于無奈,只能在軍擔(dān)任軍師一職,而偏偏陌熏又是驚才艷艷,什么都能拿得出手。哪怕是戰(zhàn)爭上的東西,也能分析的頭頭是道。”
“你也知道,北漠多年來有一個傳統(tǒng),身上有曼陀羅花印記的女子都得到更高的待遇,他們是北漠的象征,一旦她們發(fā)生什么意外,便會給整個北漠帶來不可預(yù)計的災(zāi)害。”
說到這里,那曹老不由看向藍靈兒,再也不似初見時的散漫和傲慢,反而多了些許沉穩(wěn),藍靈兒心暗嘆,果真是深藏不露。
“藍淵將陌熏劫持后,引得整個北漠的恐慌,北漠王此時也深深懊悔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使得整個北漠都陷入泥潭。唯一的辦法便是妥協(xié),所幸的是,那時的東方狂根本不知道陌熏的真實身份,以為只是一個很受寵的公主。”
“這些與陌殤有關(guān)系嗎?”藍靈兒輕聲問道,她與曹老的交集少之又少,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或許是真的只想讓自己離開,或許也有別的原因。
精明之人之間的談話,往往不用說得太過直白,曹老一聽之下,不由輕笑,道:“小女娃還是有點耐心的好。”
藍靈兒聳聳肩,并未答話。而那老頭便繼續(xù)道:“北漠王朝,世代王上都有一個特點,他們一輩子只會愛上一個女子,而最終的結(jié)果往往都是悲劇。要么是相愛相殺,要么是誤會糾纏不斷,要么是勞燕分飛,要么便是如這般愛而不得···總之,也不知是被誰下了咒,這才有這樣的宿命。”
話到此處,曹老不由看了藍靈兒一眼,惋惜道:“我原本以為殤兒是其最為冷血,最為無情的一個,卻不想,無情之人,最為有情。在他當(dāng)初為了陌語欠下血債時,我就應(yīng)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多年前,北漠是否發(fā)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藍靈兒問道,畢竟天照與北漠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的信息往來,自然,北漠發(fā)生什么,天照也未必知情。
眸閃過些許贊賞,曹老面色忽的變復(fù)雜,道:“北漠與天照之間和解,而那陌熏卻在回北漠的途自己逃離了。她無法面對愛上自己的兄長,從此隱藏在天照,過上隱姓埋名的生活。而北漠也并不曾發(fā)生什么災(zāi)害,百姓也就將這件事忘記。唯獨北漠王卻念念不忘。”
“在自責(zé)和思戀,他漸漸地變得脾性暴躁,其,赫敏的舅舅納蘭程不知從誰那里得知此事,心生一計,找了許多形貌或者才藝與陌熏相似的女子,果然,北漠王見著他們之后,很快的,也不顧他們的身份卑賤與否,便納為妃嬪。”
得不到的人,便用其他相似的東西來替代,那北漠王可恨卻也可憐,愛上一個人并不錯,錯的是,愛上了錯的人。陌熏之所以離開,也是不想讓這個錯誤繼續(xù)下去。
只是,誰又知道,因為她的離開,害了這樣一群不自知的女子。想來陌殤的母妃便是其之一吧。
“那些女子,其一個最為受寵,因著跳舞時好似月光清冷帶著魅惑,便得名‘盈妃’,月光盈盈之意。只是,盈妃得寵一年,卻從來沒有懷孕,頓時,那些大臣們又急起來了。”
“直到一次,王上從宮外找回一名女子,與陌熏公主有幾分神似,更讓人驚訝的是,她也同樣才華橫溢,性格淡雅,比之宮的眾多妃嬪,她少了幾分嬌柔做作,多了些許瀟灑快意。王上心生迷戀,那女子被他的熱情打動,隨著他一同回了皇宮。”
“從此之后,皇宮多了一位‘雅妃’,比之前的盈妃不知要受寵多少倍,那雅妃的運氣也很好,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發(fā)現(xiàn)懷有身孕,消息傳開,王上更是欣喜異常,兩人的關(guān)系越發(fā)親密。”
說到此處,曹老頓了一下,藍靈兒輕挑了眉頭,道:“只是,那雅妃一個外來女子,無權(quán)無勢,光有北漠王的寵愛,想要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原本就是難得,更何況,北漠王對她的并不是真愛,他愛的只是她像陌熏公主的那一部分。”
點點頭,曹老強笑道:“納蘭程好不容易因為抓住北漠王的這個心思,而步步高升,自然是不肯讓別人毀了他的前程,在得知那雅妃是真心愛著北漠王后,便有意將這件事透露給她。那么久以來,自己一直是別人的替代品,任何女子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她那般驕傲的人。之后,雅妃便開始拒絕北漠王的靠近。”
“加上身邊其他女子的添油加醋,那北漠王當(dāng)真就一天一天的遠離了雅妃,她已經(jīng)失勢,而那些針對她的傷害自然是接踵而至,雅妃雖然聰明,卻也不表示能事事算到。終于,懷著孩子八個多月時,被人‘一不小心’推下蓮花池。冬天天氣嚴寒,雖然被救起,卻從此之后,惡疾纏身,再也無法起床。”
“她肚的孩子竟然無事?”藍靈兒略帶驚訝道。
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藍靈兒莫名其妙,曹老繼續(xù)道:“王上終于又將目光放在她身上,而此時的雅妃卻已經(jīng)心灰意冷。直到生完孩子,她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