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別這樣!你這樣下去,珊兒怕……”凌語珊哭著對柳氏說道。
軒轅墨心裡澎湃不已,他又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凌無雙,她那奇特的救人手法,到底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她懂醫(yī)術(shù)嗎?怎麼沒有聽她和她的丫頭提起過。
這般風(fēng)華絕代的奇女子,他軒轅墨何其有幸,與其結(jié)爲(wèi)了連理。
此刻,不僅僅是軒轅墨這般爲(wèi)凌無雙驚豔,軒轅擎更是恨不得立下便把凌無雙擄回自己齊王府,剛還被酒氣衝的暈暈乎乎的腦中,變得一派清明,雙眸之中滿是濃濃的佔有慾。
感受到軒轅擎投在自己身上的佔有目光,凌無雙甚是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突然間,柳氏從地上爬起身,撲到站在人羣后的寧氏面前,抓住寧氏頭髮,撕扯道:“是你,一定是你指使人將我的寶兒害死的,一定是你!你還我寶兒,還我寶兒命來……”
“來人啊,柳氏瘋了,她瘋了!把她給本姨娘拉走,快點拉走!”寧氏一邊用手推拒著柳氏,一邊高聲對丫頭媽子們喊著。
凌語嫣看到寧氏被柳氏撕扯的不成了樣子,柳眉一豎,怒道:“柳氏,你給本王妃住手!”
處於痛失愛子中的柳氏,怎肯聽凌語嫣的話,她這個時候,完全陷入瘋狂之中,她要寧氏還她寶兒的命。
“柳氏,你誣衊人,也要有證據(jù)。本王妃的姨娘可是一直在花廳坐著,倒是有些人提早離開宴席,你怎麼不去找她索要你寶貝兒子的命!”凌語嫣意有所指的對柳氏說道。
軒轅墨臉色一變,這該死的女人,竟把惡名往他的雙兒頭上按,簡直不知道死活!
寧氏接住凌語嫣的話,嚎叫道:“柳氏,你要索命找凌無雙去,她離開花廳早,肯定是她和那個傻子一起取了你兒子的命!”凌語嫣咬住凌無雙就已經(jīng)夠不要臉,這寧氏更不要臉的把傻王也給牽扯了進(jìn)來。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更何況凌無雙就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
凌無雙纖手揚起,隔空便給了凌語嫣和寧氏兩個巴掌,清冷傲然的美眸中,盡是冰寒。
所有人都怔住了,柳氏呆愣愣的抓著寧氏的衣衫,一動不動,看著寧氏臉上憑空多出的五指印。好深好深的五指印,這要恢復(fù)如初,沒有半個月時間,多半好不了。凌語嫣手捂著臉,因那憑空扇向她面門的掌風(fēng),連退數(shù)步,跌坐到了地上。
“說呀?是我做的嗎?”凌無雙單手負(fù)於身後,走到寧氏和凌語嫣面前,語氣輕淺,揚眉道:“剛纔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這會倒母女倆一起變成了啞巴?”
四影爲(wèi)凌無雙剛纔一舉,只差拍手稱快!
“王爺……”凌語嫣錯開凌無雙看向她的冷然目光,淚眼婆娑,望向齊王喚道。
軒轅擎忍住心底對凌語嫣的厭惡,走到凌語嫣身邊,將其扶起,對凌無雙沉聲道:“你不該對她下如此重手。”
“是嗎?”凌無雙美眸泛起一抹軒轅擎看不懂的笑容,轉(zhuǎn)身對寧氏道:“你們怎樣鬥,我管不著,可你要是把本小姐也牽扯其中,別怪本小姐哪天取了你的性命!”接著凌無雙看向柳氏,“你覺得以本小姐的能力,需要那麼大費周章取一個無辜幼兒的命嗎?”
柳氏呆愣愣的連連搖頭。
“我不管你信與不信,本小姐和我家王爺,及四個丫頭,自始至終都在梅苑呆著。冤有頭債有主,你繼續(xù)!”
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凌無雙突然回過頭,看向?qū)幨希霸绯磕闼徒o本小姐的見面禮,本小姐收下了!回禮嘛!本小姐不會忘得。”
凌語珊用帕子擦乾臉上的淚水,見凌無雙準(zhǔn)備離去,逐上前福身謝道:“謝謝大姐!”
“我沒做什麼。”凌無雙語氣淡然回了句凌語珊,到靖安侯面前,“逝去的,終究回不來的。你保重!”
凌無雙的話,使得靖安侯呆滯的目光,終於泛起一絲光采,道:“爹爹沒事,你和魯王爺先回梅苑,等會爹爹與你說說話。”他有雙兒,好在他還有雙兒在身邊,靖安侯安慰著自己。
凌君寶作爲(wèi)靖安侯府唯一的少爺,靖安侯自然是疼寵一些,但要說發(fā)自心底的那份父愛,靖安侯基本是沒有給予他,不,應(yīng)該說靖安侯從心底裡,對除過髮妻生的凌無雙這個嫡女外的庶子庶女,都未真心喜愛過。
他寵,但他不愛,他對兩個妾室生下的孩子,生不出那種真切的關(guān)愛。
只因她們不是她,不是他愛在心底的青兒。
然,揪出幕後黑手,是完全有必要的。
他要給地上閉著眼已經(jīng)離去的小人兒一個交代,畢竟那孩子喚他一聲父親。
靖安侯虎目微微闔起,再睜開,迷茫呆滯之色全然散去,他看向軒轅擎,拱手道:“臣家中出了這種事,便不多留王爺了,免得給王爺身上帶來晦氣。”
“靖安侯節(jié)哀順變。”軒轅擎頷首,轉(zhuǎn)身對凌語嫣道:“王妃是隨本王回府,還是在侯府呆上一晚?”
凌語嫣望了寧氏一眼,心口有著說不出地滋味。上好的衣裙,被柳氏撕扯的已經(jīng)不成樣子,高聳起的髮髻,珠釵掉了一地,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她要離開自個姨娘和齊王回王府嗎?
凌語嫣心下猶豫不決。
回,她不放心寧氏。
不回,她又怕齊王上了妾室的牀,以致妾室先她有了身孕,到時,她豈不是變得被動起來。
似是看出凌語嫣心思彷徨不定,寧氏伸手將垂在額前的幾縷髮絲,扒拉到耳後,對凌語嫣說道:“王妃還是和王爺回王府吧,卑妾這沒事。”
有了寧氏的話,凌語嫣便也不再多想,她對靖安侯和寧氏各施一禮,在丫頭攙扶下,到了軒轅擎身邊。
“娘子,帶墨墨去玩,墨墨要去玩。”軒轅墨不想再呆在這腌臢之地,長在皇宮,他什麼惡毒伎倆沒見過。地上躺著的兩條人命,十之八九與寧氏脫不開干係,至於她是怎麼做到的,寧氏心裡多半是一清二楚。
宮裡有宮鬥,王孫貴族,民間大戶有宅鬥。
說到底就是女人間的鬥爭,是無數(shù)個女人,爲(wèi)了個男人,所發(fā)起的鬥爭。
凌無雙嘴角噙笑,看向傻王道:“我?guī)愕礁e其他地方轉(zhuǎn)轉(zhuǎn)。”
“好。”
傻王很是乖巧的點頭應(yīng)道。
就在凌無雙牽著傻王的手,轉(zhuǎn)身欲走時,凌語珊突兀,略帶些淒涼的聲音響起,“齊王爺,語珊有話與您說。”
凌語珊蓮步輕移,到齊王面前,雙膝跪地,一雙水眸定定看向齊王,道:“語珊心儀齊王爺已久,齊王爺若是憐惜語珊,還請收下語珊做妾室。”一字一句,凌語珊說的異常堅定。
她要進(jìn)齊王府,她一定要進(jìn)。
毀了凌語嫣,就如同毀了寧氏,沒有了盼頭,比任何事都讓寧氏來得痛心。
情與愛,於現(xiàn)在的她來說,已完全不重要,報復(fù),她現(xiàn)在只想報復(fù),報復(fù)寧氏害了她和姨娘的指望。報復(fù)凌語嫣十多年對她的輕謾。
凌語珊鑽了牛角尖,她用她一生的幸福去報復(fù)寧氏母女。
爲(wèi)何這靖安侯府的女兒,一個兩個三個,都喜歡那風(fēng)流邪肆的齊王,他就有那麼好嗎?一副俊美的皮囊,真就那麼的令女子神往嗎?
本尊喜歡齊王,最終失了性命,凌語嫣喜歡齊王,嗯,還算得償所願,做了齊王正妃。
可這三小姐凌語珊,她入齊王府,能得到什麼?是嫌凌語嫣在侯府輕謾她十多年不夠,送上門,再讓其欺負(fù)一輩子?倏然間,凌無雙覺得不對,她此刻沒從凌語珊眸種看出一絲一毫她對齊王的愛慕。
那她這麼做的理由,爲(wèi)的是什麼?爲(wèi)他,爲(wèi)了她的弟弟凌君寶。
凌無雙恍然大悟,真傻!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報復(fù)對方,只有傻子纔會去做。
心下嘆息一聲,凌無雙想看看衆(zhòng)人對凌語珊說的話,會做出何種反應(yīng)。
於是,她緊了緊傻王的手,用眼神暗示傻王再等一會。
傻王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女人有虛榮心,男人同樣有,軒轅擎在花廳門口時,還想著俊美的自己,怎麼沒引起凌語珊對他的傾慕,熟料凌語珊原來是欲拒還迎,在這等著他。虛榮心得到了滿足,軒轅擎因酒宴中吃味傻王和凌無雙之間的互動,所生出的鬱悶之氣,當(dāng)即一掃而空。
他脣角泛起一抹自以爲(wèi)很完美的笑容,對凌語珊道:“本王可是你的姐夫!”
靖安侯臉上的神色,變得異常難看。向來不吭不哈的三女,竟會在自己同胞弟弟剛離去這刻,不顧羞恥,對一個男子表露心跡,而且男子,還是她新婚不久的姐夫。
若這件事傳出去,靖安侯府的臉,算是在京城中丟盡了。
“帶三小姐回她的院裡!”腦中思緒來來回回過了數(shù)遍,靖安侯鐵青著臉,冷聲命令凌語珊身邊的丫頭,攙扶凌語珊離開池塘,回她自己院裡。
“是,侯爺!”
丫頭領(lǐng)命,去攙凌語珊起身,被凌語珊避了開,她擡頭哭訴道:“爹爹,您就允了珊兒這次吧!珊兒給您磕頭了!”
“愣著幹什麼,帶三小姐下去!”靖安侯沒理凌語珊說的話,再次厲聲對凌語珊身邊的丫頭命令道。
凌語珊從地上起身,連連搖頭,“爹爹,你知道嗎?珊兒對齊王爺傾慕已久,可珊兒沒有福氣,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給齊王爺。珊兒不像大姐,有祖父護(hù)著,請皇上賜婚,全了對齊王爺?shù)囊黄V心;更不像二姐,有你從小呵護(hù),才藝出衆(zhòng),獲得皇上一紙詔書,指婚給齊王爺做正妃;可珊兒呢?珊兒要什麼沒什麼,只能把對齊王爺?shù)膬A慕,生生壓在心底,但是今個經(jīng)過寶兒的事,珊兒覺得世事無常,若珊兒再這麼隱忍壓抑下去,恐怕這一輩子到死的那一刻,都無法對齊王爺說出心裡的傾慕之情。珊兒不甘啊,爹爹!爲(wèi)什麼你就不能成全珊兒……”凌語珊哭的很是悽楚,單薄的身子,讓人無不生出憐惜。
柳氏鬆開寧氏的衣衫,似是沒有聽到凌語珊說的話一般,神情恍惚,走到凌君寶的屍身旁,伸出手,輕輕地將凌君寶抱入懷中,癡癡的望著奪了凌君寶性命的池塘,她的心似乎隨著那塘中,未起一絲波紋的水,變得死寂。
突然,柳氏口中發(fā)出一聲淒厲的叫聲,她起身抱著凌君寶,縱深再次躍向池塘中,就在她身子離地,快要觸到水面時,凌無雙一個運氣,火紅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到柳氏身旁,攬腰將其救了下來,腳尖在水面上輕點,凌無雙攬著柳氏到了池塘岸上,“孩子小小年紀(jì)去了,本就可惜,你何苦讓他再受一次水浸之苦。”
“姨娘,你不可以丟下珊兒不管啊,姨娘……”凌語珊跪爬到柳氏身邊,搖著柳氏的胳膊,痛哭道。
靖安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他感覺自己好累,被這後宅中的腌臢事,攪得好累。
青兒,你說我這是不是咎由自取啊!靖安侯在心裡喚著凌無雙母親的名字,苦笑著。
“隨你吧!”靖安侯對凌語珊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看向軒轅擎,“齊王爺,您若有意,就納了她,無意,便與她說一聲,好叫她絕了對你的心思。”
語畢,靖安侯候著軒轅擎的回答。
“爹爹,你不能這樣,嫣兒這才嫁給王爺沒幾天,你怎麼能讓王爺再納了三妹!”凌語嫣臉色難堪,急聲與靖安侯說道。
“本王擇日會奏請父皇,納貴府三小姐爲(wèi)側(cè)妃。”未待靖安侯出聲,軒轅擎一錘定音道。
他想看看他的這句話,會不會令凌無雙吃醋。不過,他失望了,凌無雙神色淡的不能再淡,低聲在雪影和魅影耳邊交代了兩句,然後牽著傻王的手,踏上回梅苑的小道。清影,花影緊隨其後。
“主子,以奴婢觀察,這事肯定是寧氏搞的鬼,侯爺怎麼就不細(xì)查下,好把寧氏揪出來。”清影憤憤不平道。
凌無雙放緩腳步,與清影說道:“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會徹查?”
“主子,你的意思是侯爺在齊王夫婦離開侯府後,會查下去?”清影眨著杏眸問凌無雙。
花影白了清影一眼,說道:“笨!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不用查都知道是她。”。
“你才笨呢!咱們知道是寧氏,別人未必知道,沒有真憑實據(jù),寧氏會認(rèn)賬纔怪。”
清影反駁了花影一句。
“娘子,寶寶好可憐哦!”傻王突然間沒頭沒腦冒出這麼一句,凌無雙聽後,擡眸對傻王道:“他是可憐,小小年紀(jì),平白無故與他的奶孃做了宅斗的犧牲品。”
聽到凌無雙和傻王得對話,清影,花影二人相互間看了對方一眼,清影道:“主子,什麼叫宅鬥啊?”
“娘子,影影問的話,墨墨也不知道哦!”傻王撲閃著星子似的眸子,看向凌無雙。
宅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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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鬥,就是多個女人爲(wèi)一個男人所起的爭鬥,而這個爭鬥的中心,就是男人的寵。鬥贏了,女人便什麼都有了,連帶著女人生下的孩子,在府中地位都會高於男人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一等,輸了,輕則備受冷落,重則失去性命,再正常不過。”
凌無雙淡然的對清影,花影二人解釋了遍什麼叫宅鬥,接著她問傻王,“聽明白了嗎?”
傻王眨了眨眸子,從凌無雙柔荑中抽出自己的手,拍著胸脯道:“墨墨只要娘子一個,墨墨不要其他女人欺負(fù)娘子!”
“主子,王爺腦子反應(yīng)的挺快嘛!”清影看著傻王,吃吃笑著對凌無雙說道。
凌無雙心裡有些好笑,眼前的大男孩,若是個正常的男人,那麼他說出的這句話,無疑會讓她感動一陣子。然,他不是,心如白紙一般的他,連男女間的情愫都不懂,還說什麼只要她一個女人。
爲(wèi)了逗逗傻王,凌無雙脣角彎起一抹好看弧度,道:“你要是有別的女人,我就讓你變成太監(jiān)!”她知道傻王聽不懂,因此在說完這句話後,與清影和花影一起抿脣笑出了聲。
軒轅墨眸子裡泛著疑惑的光芒,內(nèi)心卻是抽抽的不行,心道:娘子啊!你可真夠狠的,單單爲(wèi)你這句話,相公我也不會胡來的。
“走了,想不明白,就不用想啦,反正你也不會有別的女人!不是嗎?”
凌無雙牽起傻王的手,笑著道。
“墨墨不會有其他女人的,影影們可以給墨墨作證哦!”
傻王看著清影和花影,對凌無雙說道。
“主子,奴婢和花影給王爺作證,你一定要相信王爺,相信王爺身邊不會有主子外的第二個女人。”清影憋笑,一本正經(jīng)的對凌無雙說著。花影這個起鬨的,在清影說話間隙,還連連對凌無雙點頭,表示清影說的很對,要凌無雙無論如何都要相信傻王。
“我服了你們倆了,王爺一個鬧騰不夠,你倆跟著也一起鬧騰,信不信我立下就讓你們……”說到這,凌無雙話語頓住,沒好氣的瞪了清影,花影各一眼。
“娘子不要兇影影們,因爲(wèi)墨墨真的只要娘子一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