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宮的事情以宮女太監的杖斃,兩位妃子的降位和禁足落幕。
後宮裡卻還是陸陸續續傳出流言,說淑妃給皇上戴綠帽子與墨千痕私通,皇上礙於雲城城主的面子,只得重罰別人然後爲兩人瞞下事情。
北辰夙聽到流言臉沉得都要滴出水來。
尤其是在朝堂之上竟有御史提出此事,說是要重處淑妃和墨千痕。
北辰夙陰惻惻的喚來自己的暗衛去調查事情的同時,楚泠歌也派出了銀箏去查流言的出處。
而此時,北辰夙和墨千痕在御書房裡的情形也絕不輕鬆。
“流言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所以我早就說過,你不可能處處護她周全。”墨千痕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北辰夙也不同他爭辯:“所以我決定讓你出去避避風頭。”
沒有與他論證此事到底誰對誰錯,北辰夙也素來不是隻會責怪別人的人,當下把一道摺子遞在他面前:“北邊巖城上了摺子說軍需出了問題,你去查清楚。”
“巖城。”墨千痕瞥了一眼手中的摺子,“還真遠。”
“軍需問題不是小事,叫你去也是信任你,別人我也不太放心。”
墨千痕看著他,北辰夙淡定回視。
“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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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泠歌看著面前銀箏遞過來的調查結果,忍不住第一次懷疑了自己的暗衛。
“銀箏,你會不會…查錯了?”
銀箏沒有生氣,只是很嚴肅地搖了搖頭。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
“這件事到此爲止。”北辰夙低沉的聲音響起,銀箏來稟報結果的時候北辰夙也在,楚泠歌並沒有避著他。
“爲什麼?”
“她有可能只是一時失言,她素來沒規矩,你知道的。”
楚泠歌沒有說話顯然是已經默認,北辰夙拿了紙張放在燭火上,楚泠歌怔怔地看著那張紙很快被火苗吞噬最終化爲灰燼。
“那前朝的流言呢?”
北辰夙的目光閃了閃:“是蘇嚴晟。他知道我寵你,對我不滿,對不住,是我連累你。”
楚泠歌搖頭。
好像有什麼不舒服的東西輕輕地扎進心裡,楚泠歌不知道,只是有些煩躁地皺著眉頭。
“泠歌。”北辰夙輕輕將她抱進懷裡,“我讓墨千痕去了巖城那邊。”
“嗯。”楚泠歌的迴應有些漫不經心。
“累不累?”北辰夙輕吻她眉心。
“還好。”
北辰夙看出她不在狀態,也不再多問:“睡吧。我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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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姐姐。”月馨吟笑意盈盈地踏進昭仁宮,“你真是太厲害了,一下子就讓司徒雁和白雲萱姐妹倆吃了大虧,而且還讓她們倆反目了。”
“是她們陷害我在先,我順著蓮兒往後查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是她們。”楚泠歌放下手中的劍譜,“不過,什麼叫她們倆反目了?”
“姐姐你不是看到了麼?那天蓮兒說完話之後司徒雁一巴掌就打在了白雲萱臉上啊,這可是衆目睽睽之下呀,而且皇上又罰她比司徒雁重,她不恨司徒雁纔怪。”
“說白了也不是我挑唆的她們倆。”楚泠歌衝她輕輕一笑,“司徒雁爲了自保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誰看不出她是拿白雲萱頂罪,打完人二話不說地暈了,仗著身孕一點辯解的機會都不給白雲萱。”
“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子誒。”月馨吟點點頭正要再說什麼,梨影卻走了進來,福了福身道,“娘娘,墨貴嬪求見。”
“不見。”楚泠歌還沒開口月馨吟便迫不及待地拒絕,“他們墨家人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她,還好意思來見姐姐?!”
“好了馨吟。”楚泠歌安撫她,“我同她哥哥是師兄妹,會有人以此構陷於我也不奇怪,更何況我並沒有什麼大礙的,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同筱鳶並沒有什麼關係。”
“姐姐你也太善良了些。”月馨吟抱怨道,卻不再多說話。
“梨影,快請她進來吧。”
梨影出去請人後楚泠歌又握了握月馨吟的手:“等會兒筱鳶來了,你可不許給她臉子看。”
“……知道啦。”
“嬪妾墨筱鳶參見兩位娘娘……”
“筱鳶不必多禮,快過來坐。”楚泠歌笑著招呼她,她卻眼圈一紅跪了下來:“哥哥給娘娘添了麻煩,筱鳶本該再沒臉見娘娘,可是……”
“不是你的錯。”楚泠歌對她本就有愧疚之感,當下拉了她起來,拉著她的手坐下,“別自責,你是師兄的妹妹,論起來你還是我師妹呢,該算是一家人的。”
“對不起……”
“好啦,不哭。”楚泠歌替她擦了淚,“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爲難你。馨吟還在這兒呢,咱們別叫她看了笑話。”
“楚姐姐你胡說什麼呀。”月馨吟嗔道,“再這樣我以後就把宮裡所有的事都交給你辦,看你還有沒有閒空取笑我。”
兩人相視而笑,墨筱鳶也跟著勾起脣角。
楚泠歌看了看她,讓梨影帶她再去梳洗哭花了的妝容。
其實楚泠歌一直特別想不通,當初在雲城的時候沈玉珠,如今應該叫墨筱鳶,是個很活潑很自我的人,如今進了宮竟然是安安靜靜的膽小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選妃之前在儲秀宮住的時候受了欺負。
現在不比現代,古代社會裡總是把爲官作爲男子最好的出路,商人卻被當做是最低賤的,縱然你富可敵國,依舊還是個商人,商人之女並且家不在京城,也難免會被司徒雁那種性子的大家小姐欺負了。
再想到如今說不定已經反目成仇的白雲萱司徒雁姐妹倆,楚泠歌越發體會到皇宮的殘忍來,還有入宮以來的境遇以及前些日子自己查到的東西……
不由得在心裡輕嘆。
皇宮…果然是個吃人的地方啊。
不論自己的初心是什麼樣子,都會變的。
那麼她呢?也會變嗎……
因爲他,或者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