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既然早已經知道結果,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必然要經歷的。
前世曾無數次期盼過的事情,如今終于實現之后;她抬頭望著鳳城歌,縱使已經是不惑之年,可卻依舊清朗俊逸,尤其是微微勾起的唇,帶著點點淡笑,眉眼中慈祥中卻透著威嚴,這樣的男子,年輕時候必也是風度翩翩的少年,母親會動心也無可厚非。
只是,現在的結果到底是不是母親想要的?
薄唇微微嚅動,輕輕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能夠進得皇宮的廚子必然都是最好的,色香味無一不佳;只是她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思緒飄飛竟是不知到了哪里。
“素素,素素。”
直到耳畔容末輕輕地呼喚,她這才猛然回過神來,轉頭望著容末,眉宇之間帶著不解;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順著她的視線望著站在堂下的文韻詩和宋廉青,她猛然瞳孔一縮,“干娘?”
“雪丫頭。”文韻詩朝她微微笑了笑。
“您們怎么來了?”對文韻詩,縱使母親生前她們的感情因為一些事情曾一度下降到了冰點,但畢竟是自幼玩起的姐妹,如今一切都說開,再說她也如愿覓得如意郎君,對從前也不是那么的看重了。
何太傅低著頭,聲音微微有些低沉,“永安公主果然認識。”
“……”
猛然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心頭浮起一股不好的感覺;她深吸口氣,將那種七上八下的念頭強甩下去,抿著唇,“干娘,你們快,請坐。”
“原本我們是朝著西南邊去的,聽說你嫁過來,緊趕慢趕卻還是沒趕上你的婚禮。”文韻詩拉著洛傾雪的手,“聽說你尋到了生父,好,很好。”說著又轉頭看向鳳城歌,“你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太子,但我們家雪丫頭卻并不是沒有依靠,你若是膽敢對她不好,就算月牙兒不在了,我也不會饒了你的。”
鳳城歌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坐在下方的文武百官都像是看猴子般看著他們。
“姐姐教訓得是。”鳳城歌低著頭一副謙遜模樣,竟是讓在場眾人都大跌眼鏡,那般大刀闊斧的太子爺竟然也會有低頭的時候,而且他叫的什么,姐姐?
感覺到周圍眾人那越發灼熱的視線,洛傾雪有些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呵呵,這份禮物瞧著永安公主很是喜歡。”何太傅微微笑著。
“有勞何太傅了。”洛傾雪淡淡地頷首。
“哈哈,公主太客氣了,只是本太傅還有另一份大禮要送給公主。”何太傅眼中飛快地劃過一抹狠戾之色,轉頭望著坐在上方始終低著頭靜靜地抿著清酒的皇帝,“圣上英明,那馮氏望月乃嫁過人的殘破之身,如何能成為我鳳臨國的太子妃,請皇上收回成命。”
“轟——”
驟然,原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頭接耳,或寒暄,或八卦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些家眷全都靜了下來,整個御花園好似晴天霹靂一般,眾人愣怔。
洛傾雪沉著臉,“何太傅這般侮辱我母親,可有證據?”
“你敢說你母親沒有嫁給流云國的前鎮北侯洛永煦?”何太傅沉聲。
“此事在整個云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何太傅翻出前事,卻是為何?”洛傾雪沒有明言,不過當初文韻詩偽裝成馮望月的模樣公開承認當初嫁入鎮北侯府的是她的事情卻是鬧得沸沸揚揚。
何太傅自然不會不知道,但他嘴角斜勾,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狠戾,“事情真相到底為何,公主咱們心知肚明,你難道還要狡辯嗎?”
“本公主不明白何太傅說的是什么。”洛傾雪沉聲,轉頭望著臉上神色不明的皇帝,心里也有些發憷,倒不是害怕,只是那件事情關乎到母親的名節,她決不能容忍。
何太傅冷聲,“不明白?那本太傅就讓公主明白明白;前些日子,本太傅遇到文姑娘一行,偶然聽琉心姑娘說起,這文姑娘與宋公子成親之時,那可是有著守宮砂的處子;難道公主要告訴我文姑娘嫁給洛永煦這么多年竟然還能保持著處子之身嗎?”
“轟——”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這除非是不能,不然誰能放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在家里還能忍著不碰啊;更何況在這個三妻四妾以夫為天的時代。
文韻詩低下頭,轉頭輕喝琉心一聲,“你一天到晚胡說些什么。”
不管是守宮砂,還是其他;這些東西哪個正經的女子會隨口放在口邊,哪個正經的女子能將這些事情告訴別人還是一個大男人;她轉頭望著宋廉青抿著唇,面色微微泛著蒼白色。
洛傾雪轉頭望著仍舊一副謙卑模樣跟在文韻詩身旁的琉心,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總有股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
“琉心姑娘,你敢不敢當著我們圣上將那日的話再重復一遍。”何太傅轉頭望著琉心。
“……我……”琉心抿著唇轉頭望了望宋廉青,又看著文韻詩,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糾結的模樣。
文韻詩心里陡然輕輕顫了一下,“琉心,別胡說。”
“可是小姐,我……”琉心低著頭深吸口氣,想到自己那日聽到的話,轉頭深凝了洛傾雪一眼,然后看著何太傅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是,我家小姐與宋公子成親之時……”
“琉心!”文韻詩輕喝。
“文姑娘何必這么著急嘛,其實琉心姑娘也是為了您好啊。這嫁過人和沒嫁過人,那身份地位可是不一樣的。”何太傅轉頭望著宋廉青,笑意吟吟,“宋公子您說是吧?”
倒是不知道,到底那句話刺中了琉心的傷口,琉心深吸口氣,“小姐,就算您不同意我也要說;就算您和望月郡主是好姐妹,可你為了她做了那么多,已經夠了;難道非要賠上您自己的終身幸福才算是全了這段姐妹情嗎?如果當初她真的在乎您,又怎么會將馮素煙嫁給宋公子,難道現在還要賠上您清清白白的名聲嗎?”
文韻詩雙目大瞪,“琉心,你別說了。”
“我要說,為什么不說?”琉心轉頭看著洛傾雪,“平安公主您要怪就怪我吧,可我家小姐已經犧牲了太多;當初嫁入鎮北侯府的,分明就是望月郡主,根本不是我家小姐。”
“轟!”
整個御花園中,眾人第三次愣怔住。
何太傅得意洋洋地看著洛傾雪,然后帶著些許挑釁,“太子,那馮望月可是在嫁入鎮北侯府之后才生產的,您就這般急切地為他們求取封號,這是不是您的血脈還不一定呢;更何況馮望月這般再嫁之身,何德何能擔得起我鳳臨皇室的太子妃?”
“哦?何太傅這是在懷疑本太子欺君?”鳳城歌雙眼微微瞇著。
“事實,勝于雄辯。”何太傅滿臉的志在必得,尤其是在看著洛傾雪的時候。
洛傾雪卻是淡淡地笑著,“哦?瞧著何太傅對我流云國的事情,倒是關心;若是本公主記得不錯,當初在場所有人都被我云皇下令禁言,倒是不知何太傅又是如何知曉的?”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公主轉移話題的本事倒是不小;如此長袖善舞,八面玲瓏,難道軒世子待你如珠如寶。”何太傅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能在朝堂之上摸滾打趴數十載,穩坐一品太傅的位置的人,又有幾個是善茬?
他看著洛傾雪,淡淡地笑著,“我對皇上忠心耿耿,事實如何,圣上自有公論。”
容末低著頭,“哦?是嗎?”
“自然。”何太傅滿臉的志在必得,尤其是,若是洛傾雪的身份出現問題,雖然以她流云國鶴慶公主的身份,正妃之位無法撼動,但讓何小妹嫁給容末為側妃,想必攝政王與王妃應該會很樂意的。
畢竟他們家小妹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堂堂太傅的嫡女肯下嫁為妾,這自然能沖淡攝政王府世子正妃出身堪輿的丑聞,皆大歡喜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呵呵,那本公主倒是要謝謝太傅為了本公主的事情這般奔走,太傅一把年紀了,也聽不容易的。”洛傾雪猛然輕笑出聲,帶著微微的嘲諷,“父親,您覺得呢?”
鳳城歌聞言,心頭頓時一喜,斜睨了容末一眼,帶著微微挑釁的味道;他的寶貝女兒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而不是容末,終于有一次能壓住容末了,“何太傅的確是年老力衰了。”
“永安公主,做事不要太過分。”何太傅咬牙切齒,這竟是想讓他致仕的意思。
洛傾雪淡淡的笑著,“既然何太傅請了證人,不如我們讓當事人自己來說說如何?”
“咯噔!”
何太傅心里陡然驚了一下,望著洛傾雪,竟是連尊稱都忘記了,“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漱玉去將洛永煦請來吧。”洛傾雪轉頭視線掃過鳳城歌,最后落在鳳帝的身上,“縱使不是生父,卻養育我兄妹三人十余載;聽聞永安出嫁,特地趕來的;因為不放心所以一直等在鳳京,原本想著待今日事了就啟程離開,卻是不想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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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筋疲力盡,心力交瘁……哎。不知道該說什么,對于昨天的斷更,實在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