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 一路荊棘密布,攜手春光無數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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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展在電話里冷冷的提醒著她:“顧曉蘇,目前鄭心悅母女倆沒有多少實質性犯罪,頂多就是我母親的同謀,你還以為能把她們母女倆置于死地?”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把她們母女倆至于死地,”曉蘇迅速的回答著,然后不等舒展說話有趕緊補充道:“如果她們所作所為不至于要她們死,為什么要把她們置于死地呢?總之法律是公平的,我們已經把鄭心悅和顧明珠犯罪的事實都遞上去了,至于法院最終會怎么判,那已經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了。”
曉蘇說完這句話,即刻就掛斷了電話,甚至關了手機丫.
她知道舒展找她不過是為了邱淑芬,她也理解舒展救母心切的心情,可她沒有辦法幫到他,也幫不了他。
剛掛了電話,隔壁王媽又走過來了,看著正把手機扔向床頭柜的她,忍不住輕聲的問了句:“大小姐,是不是上面打電話來通知我們可以進顧宅拿東西了?媲”
“啊?”曉蘇驚楞了一下,然后才弄清楚王媽話里的意思,于是趕緊說:“不是啊,是一個朋友打來的電話,顧宅應該還不能進去吧?我爸的事情不是還沒有落實下來嗎?”
“早就落實下來了啊?”王媽看著曉蘇那個神情,于是不解的問了句:“大小姐你還不知道嗎?”
“落實下來了?”曉蘇原本躺著的身子都一下子坐了起來,望著王媽疑惑的問了句:“什么時候落實下來的?我爸是不是已經沒事了?他回顧家來了嗎?給你打電話了?”
王媽搖搖頭,然后望著曉蘇低聲的道:“一周前,我就聽說......顧先生,被雙規了!”
“雙規?”曉蘇只覺得頭頂上轟隆隆的響了一陣驚雷,然后把她整個人震得目瞪口呆了。
顧嘉良被雙規了,而且雙規了一周了!
這個消息不是季非墨告訴她的,而是從王媽嘴里聽說的,這讓曉蘇非常難受和惱火。
季非墨晚上回來的時候,推開門走進來,見床頭柜上擺放的飯菜幾乎沒怎么動,嚇了一大跳,趕緊在床邊坐下來,伸手就去摸曉蘇的額頭。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季非墨聲音有些焦急的問:“怎么就不吃飯了呢?飯菜不合胃口嗎?想吃什么?我給你買去?”
曉蘇回過頭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沉思問道:“我父親......是不是被雙規了?”
季非墨微微一愣,稍微沉默一下,隨即點點頭道:“是,”
“什么時候的事情?”曉蘇又追問了一句,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
“一周前,”季非墨依然如實的說,接著又補充道:“其實我也是從報紙上知道的,那兩天剛剛知道你懷孕,我們倆一直在糾結肚子里孩子要不要留多幾周的問題,所以就沒用去打聽你父親的消息......”
“那你從報紙上知道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啊?”曉蘇迅速的搶斷季非墨的話,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兩個分貝道:“季非墨,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瞞著我?你明知道我父親現在就我一個親人了,雖然.......”
“我沒有想過要瞞你,”季非墨趕緊給她解釋著:“那天你在B超室照B超,我在外邊等你,也是在旁邊撿的一份報紙上看到的,然后你從B超室出來,我就得知我們懷了不止一個孩子,你說那個時候,我怎么能跟你說這樣的消息呢?我怕你一下子承受不住,萬一......”
萬一著急上火,萬一因為你父親的事情吃不下睡不著,這樣引起小產了怎么辦?
這些話他當然沒有再說出來了,不過曉蘇也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了,只是瞪了他一眼,把頭扭向一邊,卻是不再和他爭辯了。
“曉蘇,”季非墨趕緊繞到另外一邊來,伸手抓住她的手,輕聲的道:“好了,我以后一定不犯這種錯誤了,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不過現在你光生氣是沒有用的,肚子里還有幾個寶寶呢,你虐待你自己可以,但是你怎么能虐待孩子們呢?”
曉蘇聽了他的話不啃聲,半響才吐出幾個字來:“沒胃口,沒心情。”
“好吧,”季非墨有些無奈,放開她的手,來到床頭柜邊,這才發現飯菜早就涼了,于是趕緊把這些涼了的飯菜端到外邊去倒掉。
“我讓砂鍋粥店給你煲一鍋雞粥過好不好?”季非墨依然好脾氣的在她身邊低聲的請求著:“老婆大人,求求你了,你沒有聽見肚子里的孩子們在嚷著好餓嗎?有你這樣狠心的媽咪沒有?”
曉蘇聽了他的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沒好氣的說了句:“我不喜歡吃雞粥,我要吃狀元及第粥,讓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個個都去當狀元。”
“好好好,那就要狀元及第粥,”季非墨連忙點頭,一邊掏出電話來給附近的粥店打電話一邊還說了句:“借你的吉言,希望男孩女孩以后都考狀元。”
曉蘇聽了他的話一愣,手又不知不覺的放到腹部上去了,已經六周多了,還要有一周多就可以去美國測出是男孩是女孩了。
希望季非墨這一語言中,男孩女孩都有,這樣的話,她和季非墨就不用做天下狠心的父母,不用把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而她的熠熠,也不用等太長的時間。
狀元及第粥在一個小時候送過來,滿滿的一大沙堡,提上來放在床頭柜上,還能聽見砂鍋里皺吱吱滾著的聲響。
季非墨的耐心極好,用勺子幫她攪動著那粥,每盛上一口,又用嘴幫她細心的吹涼,直到溫度適中,才送到她的嘴邊去。
這鍋少煲粥因為太燙的緣故,曉蘇吃得有些久。
她還在吃粥的時候,熠熠跑過來玩,看見季非墨喂她吃,忍不住用手在臉上劃拉著:“媽咪,羞羞臉,這么大人吃粥還要人喂。”
曉蘇的臉微微一紅,然后趕緊把季非墨手上的勺子接過來,不好意思的說:“媽咪這不是生病了嗎?熠熠以前生病媽咪也喂你吃粥啊?”
“啊,媽咪生病了?”熠熠一邊朝床上爬一邊緊張的問:“媽咪什么病啊?有沒有看醫生?要不要熠熠給你用手摸摸額頭,看發燒沒?”
“噗......”曉蘇笑得差點一口飯噴了出來,趕緊把勺子和碗都遞給季非墨,用手捂住嘴巴說:“行了,熠熠,你爬到床上來做什么?趕緊回自己病房睡覺去吧?媽咪也要睡覺了呢。”
“我今晚要陪媽咪睡覺啊,”熠熠說話間已經爬到了曉蘇的身邊,一邊掀開被子朝里面鉆一邊很自然的說:“我都好久沒有跟你們一起睡了,我好想挨著媽咪一起睡哦,自從有了燦燦后,媽咪都不肯和熠熠一起睡了。”
“胡說,”曉蘇趕緊用手把她從被窩里拽出來,然后抱起她坐在懷里,用雙臂擁抱著她瘦小的身體,低聲的道:“熠熠,媽咪怎么會不肯和你睡呢?只是最近兩年來,熠熠一直在生病不是?病床那么小,媽咪怕擠到熠熠了,所以才沒有和熠熠一起睡啊?”
“媽咪,我跟你開玩笑呢,”熠熠雙臂環住曉蘇的脖頸,小嘴湊到她耳朵邊,低聲的道:“媽咪,我跟你說個秘密哦。”
“什么秘密?”曉蘇故意把耳朵貼近熠熠的嘴巴,非常配合她此時的動作和表情。
“我昨晚夢見譚叔叔了,”熠熠的嘴巴雖然湊到了曉蘇的耳朵邊,不過聲音卻忘記壓低:“我夢見我和譚叔叔在一起,他帶我去買小火柴,我們走了好多好多的街啊,可就是一盒小火柴都沒有買到。”
“為什么沒有買到?”曉蘇側臉望著女兒那懊惱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譚唯仁帶熠熠去買小火柴,應該是她第二次單槍匹馬殺回濱海的時候吧,那天她要乘飛機回來,譚唯仁為了不讓熠熠看見她走時哭,所以就把她帶走了。
“因為小火柴都被那賣火柴的小女孩給劃完了啊,”熠熠望著天空,眼里有了晶瑩的淚光,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譚叔叔說,小火柴是小女孩的希望,小女孩把小火柴劃完了,她的希望再也無法點亮了,然后,她就到天上去了。”
曉蘇的心微微的顫抖著,把女兒緊緊的擁抱在懷里,用手理著她越來越稀疏的頭發,卻不知道該怎么和熠熠繼續這個話題下去。
季非墨走了過來,伸手把熠熠從曉蘇的懷里接了過去,抱著她低聲的道:“熠熠,德國那個賣小火柴的小女孩把全德國的小火柴都劃完了是嗎?”
“是,”熠熠點點頭,然后委屈得眼眶里的淚水都在打轉,輕聲的道:“所以我和譚叔叔才買不到小火柴呢。”
季非墨聽了這話點點頭,用額頭頂住她的額頭,低聲的道:“放心吧,中國賣火柴的小女孩沒那么厲害,她沒能把中國的小火柴給劃完,所以爸爸可以帶熠熠買到小火柴。”
“是真的嗎?”熠熠睜大眼睛望著季非墨,“爸爸真的可以帶熠熠買到小火柴嗎?”
“當然是真的啦,”季非墨趕緊給女兒保證著:“放心吧,熠熠,等哪天爸爸有空了,媽咪也不生病了,我們就帶你去買小火柴好不好?”
“好,”熠熠終于高興的笑了起來,雙臂圈住季非墨的脖子,在他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下道:“爸爸真好!”
季非墨就笑了,抱著熠熠朝隔壁病房走去,其實倒不是怕熠熠來霸床,而是怕她睡覺不老實踢到曉蘇的肚子了。
曉蘇看著季非墨抱著熠熠走出去的背影,心里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她知道熠熠說小火柴的故事,其實是她想譚唯仁了。
熠熠和譚唯仁,在德國一起相處了那么久,在熠熠的心里,譚唯仁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而那一部分,季非墨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全占據的。
她好久沒有給譚唯仁打電話了,也不知道他回德國去了沒有。
不過仔細想來,譚唯仁應該還沒有回德國去,因為他如果真的要回德國的話,估計在回德國前,還是會來濱海看熠熠和燦燦的。
因為臥床養胎的緣故,顧嘉良被雙規了曉蘇也沒有去探望他。
季非墨倒是替她去了兩次,可每次回來都搖搖頭,說人家不給探望呢,一切都還在調查中,不允許外界的人和他接觸,尤其是沾親帶故的人,就更加不能探望了。
曉蘇聽他這樣一說,也只能嘆息,既然是這樣,那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對于父親的這件涉毒案,她是根本就不知道從何入手去幫忙,而且究竟有多少人受牽連,她也不清楚。
只能等,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報紙,原本她想看電視的,可季非墨說電視也有輻射,現在她處于最危險的階段,但凡有輻射的東西都要遠離。
天天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有些苦悶,晚上還好,季非墨回來了,可白天時間就覺得特別的難熬,因為多數是她一個人躺在床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燦燦倒是喜歡爬到她床上來,只不過一歲多的燦燦特別喜歡在她身上爬來爬去,關琳琳擔心燦燦一個不小心踩到她肚子了,所以盡量不帶燦燦來她房間。
葛小菲那丫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周多就打了一個電話來,然后是人影都沒有見到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又被派到橫店去探班了。
劉玉婷倒是來了兩次,可每次來都會說起那兩個等待卵子的代孕女子,讓曉蘇聽了心里愈加的難受,于是季非墨就讓她‘干脆別來’。
五月一號勞動節,原本三天的假期,可因為中國人善于調整時間的緣故,這假期無形中也由三天變成了五天。
五一的假期,季非墨卻不能陪曉蘇出去玩,同樣也不能陪曉蘇在病房里呆著——
因為剛好曉蘇進入孕期的8周,所以他得趕著去美國。
在季非墨的陪同下,倆人即刻來抽血室抽取了血液,然后密封保存,放進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醫用手提冰箱里。
季非墨去美國,曉蘇當然秉承臥床休息的原則也沒有送他去機場,只把他送到了醫院樓下,看著他手里提著的那個小小的冰箱,其實就是提著她和他的希望,心里忍不住難過起來。
“不要想太多了,”季非墨見她一臉的愁容,忍不住低聲的安慰著她,輕聲的道:“我今晚的飛機,估計三四天后就有結果了,我們多的時間都等過去了,不差這幾天。”
曉蘇點點頭,看著他走向周非池的車,看著他把那個手提冰箱抱在懷里,就好似抱著自己的孩子時,眼淚終于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了。
季非墨此去,明著是檢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其實也就是決定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留下來的。
人是恨奇怪的動物,其實剛剛知道懷孕時,并沒有對肚子里的孩子生出多少感情,如果那個時候就做流產手術,她想自己應該是有勇氣有決心走進手術室的。
而今,在房間里臥床養胎了三周,這三周以肚子里的寶寶為中心為重心,每天的食物也以寶寶的營養為重。
于是,無形中,就又增進了她和腹中寶寶的感情。
如果季非墨在美國查出來她腹中的孩子兩個或者三個都是女寶寶,她該怎么辦?還舍得做掉嗎?
可如果不做掉,熠熠又怎么辦?
而且生下來的女寶寶,又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