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海笙從來沒有發過這么大的火,這次耶律宏真的是觸到了她的底線。
耶律宏被鎮住了,他開始后悔他剛才一時最快說的話了,是啊,慕海笙為自己做了這么多,他們一起經歷了這么多,他怎么還可以說出這種混帳話,他真是太混蛋了!
現在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耶律宏手足無措地看著慕海笙哭,心里很慌,她不會真的離家出走吧?
權衡再三,耶律宏還是蹲下去摟住了慕海笙,不管后者怎樣掙扎,亦或是用牙咬他的手,他都不放開:“慕海笙,我知道我剛才說的話不是人話,我也不求你立刻就能原諒我,但我希望你不要離開我。慕海笙,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說那樣的話?因為我怕,我害怕我醒來你就不見了,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所以我很怕。你畢竟還是祈國人,終究是要回去的,但我怕你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如果你真的回不來了,我會告訴自己你去找諸葛城了,你過得很好,只有這樣,我才不會擔心,我才能勉強忍住不去想你,慢慢忘記你。慕海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比任何人都愛你,可是我無法給你幸福。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我想要你記得我……我這么混蛋,說出了這么混帳的話,你就會一直記得我了對不對?”
慕海笙停止了哭泣,停止了掙扎,呆呆地望著耶律宏,良久,才擠出一句話來:“混蛋,你又在說什么混帳話!”
耶律宏勉強勾起嘴角,剛想說話,忽然嗓子一甜,嘴角滲出鮮血,與他蒼白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反差。
耶律宏是因為急火攻心,加上一時太激動,導致內傷加劇。
“ 耶律宏,你怎么了,怎么會吐血?你在皇宮里到底干什么了?耶律宏,你別嚇我啊!”慕海笙急忙扶住耶律宏,看著他蒼白的臉頰,她眼眶一紅,淚水又止不住流下。
耶律宏吃力地抬起手拭去慕海笙的淚水,笑了笑:“傻瓜,哭什么呢,我沒事,只是之前受了點內傷罷了,死不了的。不過你這樣,我就當你原諒我了……”
“ 我沒那么小氣,就再原諒你一次,沒有下次了!”
“ 好……慕海笙,我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商號找洪管事,聽到了嗎?”耶律宏的臉色愈顯蒼白。
“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再說話了,你的臉色真的很差。”
耶律宏搖搖頭,胸口再次有劇痛襲來,痛得他睜不開眼睛,頭很暈很沉,該死的第二皇后,要讓他知道是誰,他一定剁了她喂狗!
“ 耶律宏,耶律宏你醒醒啊,喂,你別裝了,別睡了!耶律宏,你別嚇我啊!”慕海笙驚慌失措地大喊,“白苓,快,備馬車,我要去商號!”
慕海笙和白苓兩人扶著耶律宏上了馬車,車夫一揮鞭子,馬車向商號跑去。
小顧躲在門邊上看,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連忙跑回院子去找蘇瀟瀟:“小姐,慕海笙帶著三王爺到商號去了!”
“ 他們去商號做什么?”蘇瀟瀟放下手頭的刺繡,疑惑地問。
“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慕海笙很急的樣子,應該是出了什么事。”
“ 走,你去備車,我也去看看。對了,你就不要去了,在家等著我。”蘇瀟瀟起身向門口走去。
“ 是,小姐。”小顧低著頭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蘇瀟瀟也上了馬車,朝商號駛去。這慕海笙到底想干嘛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慕海笙的馬車很快就到了商號,待馬車停穩,她立刻下了車沖進商號:“嚴管事,請問洪管事在嗎?”
“ 哦,原來是儷妃,有失遠迎。”嚴管事起身行禮,“洪管事在后堂,我這就去請他來,請儷妃稍等片刻。”
“ 有勞了。”慕海笙心里暗自祈禱,希望洪管事有辦法救耶律宏,不然自己真不知該怎么辦了。
洪天遠很快就出來了:“參見儷妃,不知儷妃來找在下所為何事?”
慕海笙二話不說拉著他上了馬車:“洪管事,三王爺他吐了很多血,昏迷到現在還不醒,你說他會不會……”
“ 你別急,先讓我看看。”洪天遠上前替耶律宏把了把脈,在感受到他體內的內傷和紊亂的氣息與內力時,他知道出事了,“儷妃,你老實回答我,三王爺之前去過哪里?”
“ 之前……之前他去過皇宮,他剛從皇宮里回來沒多久。怎么了洪管事,有什么問題嗎?”
“ 皇宮……”洪天遠喃喃自語,“儷妃,你可知道,三王爺是被巫術所傷?”
“ 巫術!”慕海笙心一驚,他應該是去找皇后的,難道皇后真的……
“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嗎?”
“ 沒有,沒什么。”慕海笙搖搖頭,剛想問接下來怎么辦,車簾就被人掀開,露出蘇瀟瀟的臉來,“咦,蘇瀟瀟,你怎么會在這兒?”
“ 哼,我當然是來看看你鬼鬼祟祟干什么來了,你把三王爺帶到這兒來干什么?”
慕海笙看了眼洪天遠,后者替她回答:“淑妃,三王爺被巫術所傷,現在昏迷不醒,我初步查看,他傷得很重,如果不抓緊治療,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
“ 那不就是會死嗎?慕海笙,都是因為你,宏哥哥要不是為了你去皇宮,他也不會受傷,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如果宏哥哥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 我……你以為我不想嗎?傷的又不是你,你當然這么說啦!現在任何一條關于皇后的線索都至關重要,就算他不是為了我,他也會去的,這還用我說嗎?你不了解他嗎!平白無故中了傀儡術,他去替我證實是不是皇后,可是他回來后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就暈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真的是不是皇后!我又不能胡亂懷疑,那是大不敬的。我現在心里一團糟,我很煩啊!你還朝我大吼小叫,你還會什么!你有本事救他呀,你有本事助他登上皇位呀,你有本事殺了皇后呀,你一樣都做不了,還口口聲聲說要幫他,到底誰害誰!我真是受夠了!”慕海笙心里本來就很煩很急,被蘇瀟瀟這么一激,就像點燃的炸藥桶一樣,一股腦兒把不滿全部宣泄而出。
蘇瀟瀟剛想說什么,洪天遠就出來打圓場:“夠了,三王爺現在還躺在這里生死未卜,你們還有心情起內訌?你們想讓他死嗎!”
“ 對不起,一時太激動了,洪管事,你有什么辦法嗎?”慕海笙冷靜下來,還是耶律宏最重要,讓他醒過來比什么都重要。
“ 與其說我有辦法,不如說大祭司有辦法。”
慕海笙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說去找羅剎族大祭司?”
“ 是的,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不管他會不會幫我們,我們都要去試一試,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洪天遠贊許地點點頭,“儷妃,你跟我帶著三王爺前往毓靈山,淑妃你回府等我們消息。”
蘇瀟瀟不干了:“為什么是我不是她?”
“ 淑妃,我們不在的這幾天需要有人時刻關注朝野動向,而你無疑是最佳人選,因為蘇相每天會上早朝,有什么事可以及時通知你。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就這兩天,鴻國要發生大事。”洪天遠皺著眉頭耐著性子解釋道。
“ 好吧,信你一次,不過你們還是盡量早去早回,我一個人也成不了什么氣候,萬一真出什么事,我沒個商量人,也不好辦。”
“ 那是當然,只要三王爺的病治好了,我們自然就回來了。”洪天遠笑了笑,“這幾日就有勞淑妃多費心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蘇瀟瀟識趣地下了馬車,目送馬車漸行漸遠,直至看不見,這才回到自己的馬車上:“走吧,我們回府。”
馬車在路上飛馳著,洪天遠駕著馬車,一言不發。慕海笙摟著耶律宏,感受著他滾燙的體溫,焦急擔憂之色顯而易見:“洪管事,聽說那里有布陣,如果破不了,我們就找不到羅剎盤,就見不到大祭司。你知道陣眼在哪兒,怎么破嗎?”
洪天遠搖搖頭:“我不知道,耶律宏沒跟我說過,不過我想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破解之法的。總之先去到毓靈山再說,儷妃,你別太急,耶律宏吉人自有天相,這次也一定能化險為夷。”
“ 但愿如此吧。”慕海笙俯下身,在耶律宏的額上落下輕輕一吻。
馬車伴著夕陽來到了興國境內,洪天遠將馬車停在山腳下一處隱蔽的山林里,然后和慕海笙一起把耶律宏扶下車:“時候不早了,我們快點上山吧,不然等天黑了,就看不清路了。”
“ 不用了,我已經在這里等候你們多時了。”一襲白衣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后,飄逸出塵,卻著實嚇了兩人一跳。
“ 你就是大祭司吧?”慕海笙試探地問。
“ 是的,我就是,你就是儷妃吧,我早算到三王爺出事了,你們肯定會來找我,所以我早早便在山腳等你們了。”
“ 太好了,大祭司,上次多謝你救命之恩,這次也請你再救救他吧,他快撐不住了。”慕海笙都快跪下了。
大祭司眼疾手快地虛扶住她:“不用客氣,上回的傷口現在也已經好透了,你不要有心里負擔。至于他……唉,你們走吧,我不想卷入塵世的紛亂之中,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們羅剎族當初是因為什么才躲到這里來的,我真的不想再一次……恕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