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拙言失笑出聲,從李夏頭上伸手過去,一巴掌拍在李文嵐頭上,“你這是光長個子沒長心眼,幾年不見,怎么還跟原來一樣?”
李文嵐抬手捂在頭上,看著金拙言,眉開眼笑中,又有十二分的不好意思。看著金拙言,話不敢說,眼里卻閃著無數的問話和驚喜。
“小丫頭這心眼跟個子倒是一起長。”金拙言收回手,側頭打量著李夏,“看到明鏡了?幸虧是你認出來了,要是你這個傻哥哥認出來,說不定就喊著叫著跑出去了。”
“我也不會。”李文嵐十二分的委屈,他剛才就是太意外了,才有點兒失態,他平時很穩重的,先生經常夸他。
“咱們喝好茶了,出去說話吧,他們要打掃了。”郭勝先站起來,和金拙言笑道。
金拙言嗯了一聲,站起來,和郭勝并肩,跟在李夏和李文嵐后面,一起出了茶坊。
四個人不緊不慢的走了幾十步,離熱鬧人群遠了,郭勝打量了一圈四周,笑問道:“大郎什么時候到的?安排下來沒有?在哪里暫住?”
“在城里找了家客棧,你們也逛好了吧?一起進城說話吧。”金拙言明白郭勝的意思,指明了方向。腳下加快兩步。走到李夏身邊,低著頭仔細打量著李夏,“這小丫頭怎么這么瘦了?這臉上肉還挺多,身上……這小胖手還是這么胖,個子長了不少,還是到我這里,阿夏,你今年多大了?十歲?我沒算錯吧?再過幾年就是大姑娘了。”
李夏甩著手只管往前走,理也不理金拙言的碎嘴。
金拙言笑不可支,抬手指從后面彈了下李夏的后腦勺,“小丫頭這脾氣可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這么個壞脾氣。”
李夏回頭白了金拙言一眼,還是一言沒發,只橫過幾步,躲到郭勝另一邊去了。
“阿夏脾氣很好,就是不愛說話,她懂事得很。”郭勝笑接了句。
“她這不叫懂事,她是鬼靈精,一丁點兒就什么事都明白,你看看她這眼神,這么說你你不服是吧?哥哥夸你呢。”金拙言看著李夏,沖她眨了眨眼。
李夏別過了頭。
“您怎么到這里來了?公務?”郭勝見李夏不愿意跟金拙言多說話,壓低聲音,笑著岔開話題。
“你先說說,那四船貨,是怎么回事?”金拙言沒答郭勝的話,卻反問了一句。
“今天帶了六哥兒跟阿夏,隨便出來逛逛,正巧碰到這場吃講茶,就是碰巧,不然,帶六哥兒和阿夏專程看吃講茶,可不合適。”郭勝委婉的解釋道,不動聲色的逃避了金拙言這句直接問話。
“哼。”金拙言似笑非笑的斜了眼郭勝,“你那個石頭兄弟呢?他可有好一陣子沒在平江城露面了,哪兒去了?”
郭勝一臉干笑,微微欠身,沖一臉好奇瞪著兩人的李文嵐努了努嘴,“六哥兒聽著呢,他還小,這些可不是他該知道的。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進城,找個地方再慢慢說話。”
郭勝拍了下張嘴要問什么的李文嵐,示意他不要多話,接著笑道:“容我先盡了先生的本份,得先把六哥兒和九姐兒送回去,咱們才能好好說話。”
金拙言嗯了一聲,低頭看著李文嵐笑道:“聽你五哥說,你書讀的很好?”
“嗯!”李文嵐頓時一臉驕傲,頭點了一半,又急忙抬回去,用力拂了幾下衣襟,努力要顯的十分淡定的客氣道:“您過獎了,算不上好,五哥也是過獎了。”
“真算不上好?我就知道,你五哥一提你和阿夏,就亂說話,怎么沒讀好?是你不努力,還是先生教的不好?”金拙言一臉認真的關切道。
“不是!”李文嵐頓時急了,“我很用功,先生教的也好,還有舅舅,不能算不好,舅舅說,讓我謙虛,人家夸好,我自己得說不好。”
金拙言噗一聲,哈哈大笑出來,郭勝跟著笑出了聲,老徐要是在,看到他外甥學謙虛客套學成了這樣,非得以頭撞墻不可。
李夏無語的斜著她六哥,恨不能給他一腳,唉,她這個六哥,這一如既往的蠢,得蠢到什么時候啊?
郭勝一邊笑一邊拍著李文嵐,“別聽你舅舅的,你是這個實誠人,你只記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李文嵐到底比從前長大多了,見金拙言和郭勝都笑的哈哈哈,知道自己又被人捉弄了,嘟著嘴,十分郁悶。
“我逗你玩兒呢,別生氣,六哥兒是個大度豁達人,是吧?你五哥常說,若論讀書,你比他強的多的多了,以后必定是名聞天下的大才子,郭先生說說,是這樣嗎?”金拙言看著嘟著嘴的李文嵐,一邊笑一邊沖郭勝眨了下眼。
“這是實話。”郭勝神情鄭重嚴肅,“六哥兒讀書上頭,確實極有天份,我見過教過我學生中間,就數他最有天份。寫起文章靈氣逼人,詩詞上頭也很不錯,我不擅詩詞,他舅舅說他的詩詞靈氣活潑,清新可喜,極是難得。”郭勝這話說的十分真誠,這些倒都是實話,這位六哥兒,心眼雖然不多,可才氣上頭,真是十分的難得。
李文嵐的頭一點點昂起來了,臉上放出了光。
李夏斜著他,更加無語。唉,這個傻六。
“這小丫頭,我看呢,心眼比個子長的快。”金拙言眼角余光一直沒離開李夏,見她一臉嫌棄的斜著她六哥,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下。
“大郎這話極是。”郭勝看著金拙言,笑起來,”極是得很。大郎好眼光。”
“阿夏,我來前,你五哥很鄭重的交待我,讓我捎幾句話給你,過來我說給你聽。”金拙言要繞到郭勝另一邊,見李夏抬腳就要躲過去,忙招手笑道。
李夏遲疑了片刻,伸手拉住郭勝的衣袖,滿眼警惕的看著金拙言。
“這小丫頭,你看你這眼神,我又不會把你拐走了,你五哥真有話讓我捎給你。”金拙言迎著李夏警惕戒備的目光,又氣又笑,抬手想拍在她頭上,見她下意識的縮起脖子,抬起的手忙又放下去,“嚇著你了?你這小丫頭,就是心眼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