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反正這瓶酒都是要拿回刁家,最後都是進了律擎寰和自己的肚子裡,那麼誰去拍,也就無所謂了。
律擎寰明白她的意思,兩個人誰也不在乎這點兒錢,何必爭來爭去。
所以,他微微頷首,笑著出聲道:“你來吧,我這人懶得很。”
刁冉冉也不客氣,招招手,也從身邊的侍應生那裡要了一個競標牌。很有趣,主辦方設計的競標牌居然是古代酒樽的樣子,在場的客人只要舉起來一次,就代表加價一次,參與競標。
她把那個銅質的小酒樽拿在手裡把|玩著,覺得十分好玩。雖然不是第一次參加拍賣了,不過由於這次是拍紅酒,所以刁冉冉還是感到了一絲新奇和緊張。
“你有沒有心裡預估價位?超過多少錢我們就收手了?”
她湊近律擎寰,低聲問道。
雖然,在一羣人之中搶到東西有莫大的快|感,可刁冉冉也不想做冤大頭。
律擎寰笑得更加開懷似的,摸了摸下巴,回答道:“這個世界什麼都是有價的,就是千金難買我開心。所以,你高興就好,沒什麼預估價位,你認爲值得就是值得,不是嗎?”
聽他這麼一說,刁冉冉就更加放開膽子了,摩拳擦掌,只等著稍後正式競標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你問我答,分明就是沒有把坐在旁邊的其他人當回事兒,別人還好,戰行川幾乎快要氣炸了,他本來對紅酒沒什麼特別的偏好,來之前也沒有想過帶兩瓶酒回去。但是現在,刁冉冉和律擎寰旁若無人的對白,卻狠狠地刺激了他。
“你想要嗎?女人喝紅酒對身體很好,可以在睡前喝一小杯。”
他轉頭看向虞幼薇,一臉殷切地衝她問道。
不料,虞幼薇十分不配合地搖了搖頭,咬脣答道:“我不敢隨便喝,沒問過劉醫生,還是不要亂買了,很貴的,浪費。”
戰行川既心疼又無奈,握著她的手,正色道:“有什麼浪費的?買給你的東西都不算浪費。”
同時,他的心裡又有些自責,看來,等虞幼薇身體好一些之後,要多帶她出來走走看看,多見見世面。做個小家碧玉固然很好,可如果總是這麼小家子氣,自己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
虞幼薇抿脣秀氣地朝著戰行川笑了笑,沒有開口,只是微微垂下了頭,尖尖的下頜無比惹人憐愛。
這樣多好,無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是無條件地支持自己,永遠不會出言反駁,而不像那個女人,不和自己對著幹就好像渾身不舒服一樣!
戰行川忍不住在心裡亂想著,不自覺地把虞幼薇的手都抓疼了。
她強忍著,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只是臉色有些發白。
幸好,臺上司儀的講話,令在場的賓客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面前的舞臺上,戰行川也收回了手,坐直身體,等著聽司儀介紹第一瓶拍賣的酒。
“拍賣即將開始。接下來,我要向各位介紹的第一瓶酒,它的產地是法國……”
司儀極富煽動性的話語令不少人都開始蠢|蠢|欲|動,握著手裡的酒樽,等著開拍了。
果然,當他報出底價之後,大家紛紛開始了此起彼伏的加價,場面看起來很是火爆熱鬧,從大廳的不同方位傳來加價的聲音。
司儀熱情地繼續煽動,恨不得把臺上的紅酒賣出天價。
刁冉冉一開始沒有特別地頻頻喊價,偶爾加一次價,很快就被人超過去了,她也不氣惱,笑笑繼續等著,再等幾輪,再喊一次。
一旁的律擎寰朝身邊的一個侍應生招招手,很快,一個穿西服的瘦高男人走過來。
“律先生,酒還可以,不過沒有太大的收藏價值,自己飲用比較合適。不過,下一瓶建議您收一下,送人自留都很適宜。”
那人微微俯下|身,在律擎寰的耳邊低聲說道。
很顯然,這是一位專業的紅酒經紀人。
律擎寰點點頭,轉頭看向刁冉冉,笑道:“放了吧,等一下。第二瓶我來幫你喊,你只要負責舉起酒樽就好。”
她雖然不解,但也明白,律擎寰既然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像他這種不佔便宜就算吃虧的性格,一定不會在這種事上出問題。
所以,刁冉冉直接點了點頭,樂得清閒。
果不其然,第一瓶紅酒的競拍雖然熱鬧,可大家的加價都很有限,最後的拍價也不是很高,被一位紅酒入門收藏者拍走了。
第二瓶上來的時候,一聽見司儀所讀出來的簡介,刁冉冉頓時眼睛一亮。
“……系出名門,乃是出自於赫赫有名的法國柏思圖酒莊,大自然爲這個地區創造了得天獨厚的土壤、心土層和光照條件,再加上上天賦予的某種不可言喻的靈性,使這裡生產的葡萄酒無人能比……”
司儀一臉興奮地介紹著身邊的那瓶紅酒,在全場燈光的照耀下,透過玻璃瓶身,依稀可以看見酒液的顏色,是一種深厚的紅寶石色,近似於紫檀木色,十分厚重大氣。
那位經紀人說的不錯,這瓶酒的起拍價就是第一瓶酒的五倍,價格有些高,難免令在場的部分賓客有些望而卻步,因此一開始的競爭便不是很激烈。
趁著有空,刁冉冉趕緊掏出手機,上網搜索了一下。
“柏圖斯酒莊乾紅葡萄酒位列波爾多產區八大名莊酒款之首,是目前波爾多質量最好、價格最貴的酒王之王。它是英國女王伊麗莎白的婚宴用酒,曾是白宮主人肯尼迪總統的最愛……”
怪不得這麼貴,她暗自咂舌,網上一瓶2011年份的都要賣到三萬元人民幣以上了,更何況眼前這一瓶,品級更是高了好幾檔。
“十八萬八。”
律擎寰第一次喊價,就直接加了八萬八千塊,雖然在場的人誰都不缺十萬八萬塊錢,但花二十幾萬買一瓶酒的還是不多,更何況這裡並不是專業的紅酒拍賣機構,很多人也在暗暗地估量這瓶酒的價值。
刁冉冉連忙把手裡的酒樽舉了起來,一截白|皙纖長的手腕,格外顯眼。
兩人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都有一種馬上就要上臺,去把這瓶酒領下來的感覺。
沒想到的是,身邊忽然有人出聲道:“二十五萬。”
這個價格……雖然也還合理,可是一下子擡到這個價位,很明顯,是不讓別人下手的意思了。
出價的人,是戰行川。
他挑釁似的看了一眼刁冉冉,下巴微微揚起。
她本能地瞪回去,不想搭理他,但是心裡著實憤怒不已。
在此此前,戰行川連一次牌都沒舉,看起來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本來大家都以爲他不在意,沒想到一出口就是個大的。
他這麼一鬧,原本還有五、六個人喊價,現在他們全都收手了,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其實,大家也都在暗暗奇怪,之前好像也沒聽過律擎寰和戰行川之間有什麼不合的傳聞啊,一般這種場合,只要有人流露出想要的意思,身邊的人都不太會過分地爭,但剛剛戰行川的表現,分明就是具有針對性的。
所以,衆人也都想看看,律擎寰究竟會不會接招。
如果接了,他會把價格提到多少。
“二十八萬八。”
律擎寰微微一笑,給出了回答,也滿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刁冉冉在一旁有些惱,她不懂酒,所以也不知道,二十八萬八對於這瓶酒來說,究竟是買貴了還是買賤了。
“三十五萬。”
戰行川面不改色,隨口說道。
律擎寰略一點頭,“三十八萬八。”
戰行川挑眉,輕佻道:“給你,我不要了。”
全場譁然。
他們還都等著,戰行川這一次出的價格,會不會是四十五萬。
沒想到,一切就都結束了,大家還都沒回過神來。
臺上的司儀也有些發懵,愣了愣神才問道:“三、三十八萬八,還有沒有更高的?三十八萬八一次,兩次,三次……成交!”
於是,毫無懸念地,律擎寰用三十八萬八千人民幣,拍下了這瓶酒。
身邊的經紀人有些緊張,連忙俯身低低道:“律先生,您可以先收藏兩年,到時候它的價格會漲一些……”
坦白說,三十八萬八,按照全球目前的售價水平,確實有些貴了,大概多花了十萬塊左右。
不過,律擎寰根本不在乎,才十萬塊。
如果戰行川以爲讓他放十萬塊的血,就是一件讓他心疼難受的事情了,那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他愚蠢,還是說他單純。
“唔,我只是覺得,三十八萬八,三八三八,挺貼切的。”
戰行川故作幽默地說道,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坐在斜對面的刁冉冉。
她聽懂了,他在諷刺自己是個三八。
“承讓。”
律擎寰站起身,上臺去拿酒,衆人鼓掌祝賀,他下來之後,隨手把酒給了旁邊的人,讓他們收好,一會兒帶走。
“今晚睡前,我們一起分享一下。我把酒拿去你房間,我喜歡你那個陽臺。”
他微笑著說道,一點兒也不避嫌的樣子。
周圍的人全都豎起耳朵,什麼,你房間?!他們兩個,難道已經……
“你們……”
戰行川也愣了,不由得出聲問道,絲毫不覺得他自己和這個話題有什麼關係。
“真三八。”
刁冉冉低語了一句,沒有指向具體的人,但是罵的自然是戰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