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磕頭,求饒,腦袋撞在地面上,發出撲通撲通的悶響。
“舅媽!”
聽到穆降雪的聲音,方巧兒渾身一僵,穆降雪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望著方巧兒,經過一夜的休息,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幾分紅潤,穿著一身粉色羅裙,爛漫如芳菲四月天盛開的櫻花,軒轅澤陽半瞇著狹長的鳳眸,眼角泛著一覽無遺的寵溺。
“舅媽,你是一直都罵我是小野種嗎?”
她向來是有仇必報,當年,方巧兒見死不救,逼死顏洛薇,這筆賬,她今天統統要討回來。
“我,我!”
方巧兒就知道,這丫頭,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她,“降雪,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應該搬弄是非,不應該長舌,求求你,放過我!”
得到消息的顏洛安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站在門口,看著屋內發生的一幕,不敢輕易的進去求情。
“降雪,你說,我是該割了她的舌頭,還是該截了她的四肢呢?”
“不要啊,不要啊!”
方巧兒被嚇的花容失色,抓住穆降雪的裙角,哀求道:“降雪,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不要殺你?你說可能嗎?”
穆降雪突然從腰間抽出銀雪,嘩的一下從方巧兒的面前閃過,刀刃不見血,但是方巧兒就已經嚇的暈過去了……
小懲大誡,方巧兒,看你以后還敢狗眼看人低。
穆降雪斜睨一眼倒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方巧兒,目光不經意的觸及到桌上的一本厚厚的賬冊,這是?
“來人,將她抬出去!”
顏洛安看到方巧兒被人抬了出去,兩腿一軟,畢竟是多年夫妻,總還是有一點情分在的,如今她就這樣喪命,心中總是會有一點傷懷。
“放心,她沒死!”
侍衛冷漠的聲音傳來,顏洛安滿臉不置信的望了一眼穆降雪,而后趕緊接過侍衛手中的方巧兒,火速離開。
“陛下,你當真不辦顏洛安,這些年,他貪污腐敗,弄的江都縣的百姓是民不聊生,難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嗎?”
軒轅澤陽當然知道顏洛安的種種惡行,但是,他不能辦,不僅不辦,他還要升他的官,讓穆降雪有一個良好的家庭背景,如今,太后整日嚷著要他納妃為皇家開枝散葉,他心中的皇后,唯有她一人。
司徒落用力的握了握手上的賬冊,清冷的眸光之中對軒轅澤陽有著些許的失望,身為一代帝王,竟為了兒女私情而棄百姓于不顧,他難道不知,這樣做,非但幫不了降雪,反爾會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嗎?
人,聰明一世,卻難逃糊涂一時,此刻的軒轅澤陽便是如此,他只是一心想讓穆降雪成為他的皇后,卻不知,這君王的愛,就如同那罌粟一般,帶著致命的危險。
顏洛安的升為朝中五品大官,這對顏洛安而言就如同天上掉下了餡餅似的,真懷疑,是不是做夢!
為了履行他對軒轅澤陽的約定,他籌辦了一場盛大的歸宗儀式,穆降雪并不知道,軒轅澤陽如此費盡
心思的想讓她認祖歸宗是何意,這些虛名,她向來不在乎,但是能夠讓顏洛薇的名字從歸族譜,也算是了卻了她生前的一樁心愿。
就在三人以為一切事情終于落下帷幕,可是帶著閑適的心情游山玩水幾天之時,突然從皇宮傳來一封急信,軒轅澤陽看到書信之后,臉色突變,當天晚上,便立即動身回宮,而穆降雪因為有孕在身,便和司徒落稍后回宮。
坤寧宮內,麗妃的咳嗽一聲接著一聲,仿佛要將自己的心肝脾肺一起從喉嚨中咳出似的,軒轅澤陽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終于在日落黃昏之際趕回了宮中,宮墻外,便聽到了麗妃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俊美的容顏上閃過一陣重重的陰霾。
“母妃!”
躺在病榻之上的麗妃抬起眼簾,望著從門外大步走進來的軒轅澤陽,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朝著他伸出手,軒轅澤陽一把握住,手,冰涼。
被困在水牢之中的那幾年,麗妃的身體受到了莫大的摧殘,而且,她的心,因為軒轅傲天的薄情,也承受了莫大的痛苦,現在,雖然搖身一變成為了養尊處優的太后,隨著光陰的流逝,這身子骨依舊是一天不如一天,昨天晚上,只是傍晚十分偶感了風寒,想不到,竟然咳嗽不止了。
“皇,皇上,太后,太后她咳血了!”
負責伺候麗妃的小宮女淚眼婆娑的說道,麗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宮女立即嚇的雙腿跪地,身子抖的如同篩子一般,雙眸之中漆黑一片,軒轅澤陽一把抽出麗妃緊緊團握在手掌心之中的絲帕,潔白如雪的絲帕上面,果然沾著艷紅的血滴,紅與白映襯。
驚呼一聲:“母妃!”
神色之中是滿滿的愧疚,這些日子,他總是忙于朝堂之事,竟然忽略了她的身子。
“皇上,哀家沒事!”
麗妃輕輕的拍了拍軒轅澤陽的手背,“人活著,就都會有那么一天,只是有人早,有人晚罷了!”
“母妃千歲,不準胡說!”
“千歲?若是真活到千歲,不是成老妖怪了啊?”
麗妃絲毫不因為自己的病兒愁眉苦臉,相反,她還樂呵呵的,這輩子,她什么樣的逆境沒有經歷過,死,又有何懼?
“皇上,哀家有一心愿,若是不能實現,就算是死,總也不能安心!”
聽此言,軒轅澤陽的眉頭微微一皺,麗妃所說是的何事,他當然知道,“母妃,只要你肯接受降雪,我明日就大婚!”
“皇上!”
麗妃激動的坐了起來,“皇上,難道,你堅持一意孤行嗎?”
一意孤行?為何不可?為了她,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違,他也欣然向往。
怒氣攻心,麗妃再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皇上,你真是太讓哀家失望了!”
語畢,麗妃撇過頭,不在看一眼軒轅澤陽,整個大殿之中的氣氛,靜逸無聲,鷹隼的長眸帶著幾分憂傷,靜靜的注視了一會兒麗妃,而后,起身,離去,在他離去之后,麗妃轉過身,看著燈火之下他偉岸的背景,雙眼之中,無比的決然。
按照軒轅澤陽的指示,這次,穆降雪并未入宮,
而是和司徒落重新回到了丞相府,昔日的駙馬府已經變成了今日的丞相府,舊地重游,穆降雪還是頗有感慨。
二人剛下馬車,前腳剛踏進門檻,一個綠衫少女便哭哭啼啼的跑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在司徒落的面前,“丞相,夫人和小姐又在大發脾氣,抱怨伙食不好,將奴婢獨毒打了一頓,奴婢再也不要去伺候她們母女了!”
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摞起了袖子,白皙的皮膚上滿是青紫的傷痕,司徒落眸底一片漆黑,他將軒轅尹秀母女二人安置在丞相府地處偏僻的一個園子里,本想讓她們母女二人好好反省反省,想不到,她們竟整日生事,不是嫌飯菜不好,就是嫌安排伺候的奴才笨手笨腳,少不了將他們毒打一頓,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丫鬟們哭哭啼啼的來向司徒落哭訴了。
“去賬房領些銀兩找個好大夫好好的為你醫治!”
司徒落語速低緩的說道,小丫頭趕緊謝恩,“既然她們嫌飯菜不好,那么這三天,就不要給她們送飯了!”
三天不吃飯?那還了得?豈不是要餓死她們?
當軒轅尹秀和穆思薇聽到這消息之后,惱羞成怒,將院子里盛開的鮮花悉數摧殘的遍地狼藉,“薇兒,剛才,我聽下人說,穆降雪來了,你說,會不會是她在一旁慫恿,落兒才會這般對你?”
穆降雪?又是你這個賤人!
一雙漂亮的杏目之中泛起了驚濤駭浪一般的怒氣,肯定是她,一定是她,要不然,司徒落怎么可能那般對自己呢?
一想到現在自己的境遇,穆思薇恨的是咬牙切齒,為什么,自從那個賤人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之后,她便一直走著霉運,先是軒轅清睿,在是軒轅志,為什么,她想得到的東西總是成為了她的囊中之物,自己費盡心思,到頭來卻是兩手空空,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穆思薇憤怒的踢翻面前的花盆,她一定,一定,一定不會放過那個賤人……
冬日的暖陽,暖暖的照在身上,帶著幾分愜意和悠然,穆降雪和幾個婢女正在庭院中悠然的曬著午后的陽光,半瞇著眼睛,享受著婢女貼心的按摩,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左邊!”
“右邊!”
“恩,真舒服!”
穆降雪發出了愜意的低吟,睜開眼,卻發現剛在站在自己身側的兩個丫頭早已經是不見蹤影,視線不經意的飄過落在自己雙肩上的那一雙寬厚手掌,愕然回頭,看到滿臉笑意的軒轅澤陽,嗖的一下,通紅!
正欲打算起身的穆降雪被軒轅澤陽重新一把摁回了座位上,“坐好!”
皇上竟然親自給她按摩,瀲滟雙眸之中閃過一抹羞澀。
“降雪,十日之后,我來接你回宮可好?”
回宮?為什么要回宮?她在這里生活的挺好的!
對于那個牢籠一般的皇宮,穆降雪有著潛意識的抗拒,抽身,扭頭,望著軒轅澤陽,俊美的臉上無比的憂郁。
“發生什么事情了?”
“不要多問了,十日之后,我來接你回宮,你可愿意?”
“皇上,如果我說不愿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