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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皇宮。
韋倚媃靜默的坐在鞦韆上,看著不遠處騰威和幾個內侍監玩的正歡,脣角微微卷翹。
這個孩子,是盛世唯一的皇子,這幾年來,皇帝后宮的新歡不斷,卻沒有人再生下皇子……
“太后駕到——”
突入起來的聲音,驚得人心跳加快。韋倚媃連忙起身,恭敬的行禮:“臣妾拜見太后,太后萬福。”
太后的鳳眸裡沁著些許的冷意,縱然脣邊的笑容看上去溫和,卻也難以掩飾她心底的厭惡。
靜默的看著韋倚媃拘著禮好一頓功夫,她纔開口:“平身。”
看著太后沉冷卻又故作和藹的樣子,韋倚媃心裡也很難受。只是眼下,她總是要顧全些自己的身份,並不敢有任何冒犯。“今日天氣極好,太后這時候過來御花園裡走走,賞花也好。皇上才讓花房往御花園裡添了不少應季的鮮花,不如臣妾陪太后去瞧一瞧?”
“再好的花又如何?”太后冷蔑道:“花無百日紅,終究是要凋謝的。”
這話說的,韋倚媃都沒法接。她垂首,靜默不語。
這時候,遠處的宮人已經帶著威殿下過來,恭迎的朝太后行禮。
“孫兒拜見皇祖母。”威殿下拱手朝太后行禮。
太后頓時露出了笑臉:“威兒,快過來,讓皇祖母瞧一瞧。”
“是。”威殿下連跑帶跳的過來,一副歡喜的模樣。“皇祖母。”
“你呀,都這麼大了還沒有點莊重的樣子,怎麼能行呢。你可是皇上的長子,這後宮裡唯一的殿下。”太后這話不是說給才幾歲的孩子聽,而是說給韋倚媃聽。
“皇祖母抱抱!”威殿下朝他張開了雙臂:“皇祖母抱抱!”
太后俯下身,雙手將他抱了起來。“好幾日不見,似是又沉了一些。看來在你身邊的宮人伺候的極好。”
“宮人們盡心侍奉,威兒的身子一直都很硬朗。”韋倚媃少不得附和一句。
“岑妙。”太后對身邊的婢子道:“在威兒身邊伺候的宮人,每人賞個百兩的銀元寶。”
“是。”岑妙連忙使眼色讓身後的婢子去辦。
這算什麼,韋倚媃心口一緊。她的宮人照顧她的孩子,爲什麼要太后來賞賜。這是笑話她母家不濟了,連一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嗎?“太后恩賜恪榮宮,就是恩賜臣妾與威兒。臣妾多謝太后關懷。”
“哀家是謝他們盡心侍奉哀家的孫兒,與你無關。”太后絲毫不肯給韋倚媃這個面子。
韋倚媃儘管尷尬,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即便太后是這麼說,可臣妾的確得沐太后恩澤,必當銘記於心。”
“隨便你。”太后懷裡抱著騰威,臉上的顏色稍稍的沉冷:“轉眼威兒也快四歲了,還真是挺快的。宮裡的規矩,皇子三歲便可以不必跟著母親住,哀家的意思是,接威兒去哀家的福壽宮撫育。你以爲如何?”
“太后……”韋倚媃頓時一驚,可她知道,太后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威兒能得太后這樣的愛重,是臣妾母子的福氣。只是……”
“你知道是福氣便好了。”太后打斷了她的說話,對身邊的岑妙道:“你先回宮去安排一下。”
說話的同時,她將懷裡的騰威遞給了岑妙。
這哪裡是什麼安排一下,而是讓岑妙把威兒給抱走。韋倚媃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這些日子,她竭盡所能的裝乖扮蠢,只要是太后不喜歡的,她寧可自己難受,都不會碰一下。比如說見皇上,比如說在這宮裡揚眉吐氣的過日子。可就算是她隱忍到貼著地面生活,更甚於卑躬屈膝,太后終究還是要算計著她,算計著她的孩子,這太不公平了。
“太后明鑑,威兒現在能跑能跳,會說會鬧的,正是最頑皮的時候。臣妾是怕威兒送去您宮裡撫育,會壞了您的清靜。”韋倚媃儘量笑的溫柔,不顯出怨氣來。“太后若是喜歡威兒,臣妾可以每一日帶著威兒去福壽宮給您請安。”
“母妃……”騰威不肯讓岑妙抱著走,在岑妙的懷裡掙扎了幾下,就哭了起來。
他這麼一哭,韋倚媃更爲揪心了。“太后您瞧,威兒到底是個孩子,說笑就笑,說哭就哭的,若是太后禮佛的時候,他也這般哭鬧,只怕真的要惹您生氣了。不如還是讓臣妾……”
“孩子麼,哪裡有不哭不鬧的。”太后不想聽她廢話,側首給岑妙使了個眼色。
韋倚媃心急的不行,一下子就跪在了太后面前:“太后,臣妾身邊也就只有威兒作伴了,太后……”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太后冷蔑的瞪著她:“好好的男孩子,讓你帶的這麼喜歡哭鬧,活脫脫的像個女娃。我們騰家的皇族血脈,怎麼可以如此的軟弱,如此的沒有擔當。哀家就是要親自管教這個孩子,把他調教成未來儲君的樣子。韋嬪,你生下這個兒子是你的福氣,否則你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活在這世上。但是福氣這回事,還是自求多福比較好,否則總有用完耗盡的一日。”
“多謝太后指點。”韋倚媃雙手撐在地上,淚落如雨,卻並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她忍著,熬著,盼著威兒快些長大,也盼著太后早點駕鶴西去,可惜這世上的事情,不是隱忍就能結束的。
太后再不願意多看韋倚媃一眼,心想若不是皇帝阻攔,她早就把騰威奪去了。忍到今日才動手,也算是給了韋氏天大的面子。
“韋嬪娘娘,這可怎麼辦?”太后才走,純好就趕緊過來扶她。“看這樣子,太后是不會輕易把威殿下送回來的。咱們得想個法子啊。”
“我能有什麼法子?”韋倚媃哭的傷心:“太后說這是我們母子的福氣。”
純好拿出絹子,遞給她擦掉眼淚。“娘娘別怪奴婢多嘴,若是韋妃還在,以她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讓太后這樣欺負的。這些年來,難道您隱忍的還不夠嗎?小孩子的心性,便是和誰走得近,就會和誰越來越親。太后這麼做,就是想要從你身邊把威殿下奪走,讓這個孩子徹徹底底和韋氏一族沒有關係。將來,威殿下登基,人們只會說,那是太后撫育出的新帝。娘娘,您到頭來,又能得到什麼?且太后如此的怨懟您,說不定會時常在威殿下耳畔說您的壞話,倘若將來威殿下登基了,就如同咱們的皇上怨恨太后一樣的怨懟您,那……”
“夠了,別說了。”韋倚媃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奴婢該死。”純好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奴婢失言了,還請韋嬪娘娘恕罪。”
“你不是失言,你是敢說實話。可是你這些實話,在我聽來就根刺一樣的尖利。”韋倚媃閉上眼睛:“我曾經無數次的幻想,我巧用心智,憑藉這個孩子,成爲盛世最得寵的妃子,就如同昔日的蘇貴妃和我姐姐那樣。我也曾經無數次的憧憬,我執掌著後宮,所有的人聽從我的吩咐,那將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可是純好,皇上的心不在我這裡,我的母家已經倒了。將來,我下酒泉,不知道要用什麼顏面去面對我的族人,我的至親。眼下,我也根本就沒有完全的把握能保護自己和威兒。所以我隱忍,我卑躬屈膝,我連自己的顏面都不要了,只要能活著,只要能看著威兒平安的長大,就算是讓我做著盛世皇宮裡一隻卑賤的螻蟻,又有什麼不可以?純好,我想爭,我想鬥,可是我更想活著。”
“奴婢該死。”純好沒想到,她如此的隱忍纔是爲了她的孩子著想。“是奴婢自己爲是,以爲在這後宮生存,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娘娘當年從韋妃身邊留下奴婢,救了奴婢這一回,奴婢便下定決心要在您身邊侍奉至死。可這幾年,奴婢卻是白費了,居然一點都不明白娘娘您的苦心。”
“別這麼說。”韋倚媃露出了艱難的笑臉:“若不是你幫著我,我又如何能茍延殘喘至今?說白了,我也很討厭我的懦弱,我也不想這樣活著,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純好握著她的手,稍稍用力:“娘娘,其實奴婢覺得,這件事情也並非沒有辦法。皇上與太后不睦,就是咱們最好的辦法。恐怕這宮裡要剋制太后的,遠遠不止咱們。”
韋倚媃的眼睛因爲她這句提醒而亮起來。“你說的對。只是眼下,太后忽然奪走了威兒,我反而不能輕舉妄動。”
“是。”純好點頭:“太后就是想看看您是不是真的有心敢反。若然您的心思被她察覺,說不定太后真會下毒手。這個節骨眼上,咱們得讓別人先動。一旦別人有所舉動,讓太后轉移了注意力,咱們在積極配合,暗中動手,一定能讓太后吃虧。”
“是啊。”韋倚媃沉下了心:“還是要等機會。”
“對了,眼下就有個機會。”純好皺眉道:“裕王在封地成婚的事情,可能就是咱們的機會。”
“裕王?”韋倚媃稍微有些猶豫:“我這麼想著,太后是想拉攏裕王的。只是裕王和皇上感情深厚,太后幾次拉攏都沒有成事。咱們又能怎麼利用這件事?”
純好湊近她的耳畔,壓低嗓音道:“有件事情,娘娘可能還不知道。昔年在三公主身邊伺候的那個靜夜,其實就是太后的人。當時韋妃娘娘已經得知此事,只是著實太討厭三公主,纔沒有揭穿太后的心機。奴婢偶然得知,這個靜夜並沒有死,且還成了裕王的妾室。這件事情,恐怕皇上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這裡面居然還有這麼多事情……”韋倚媃想了想,不禁苦笑:“我也是夠傻的。這些年,一直都在想著怎麼容忍,怎麼才能讓太后不那麼討厭我。到頭來,這一切卻只是徒勞。”
“娘娘別惱,只要您想,這時候開始也不遲。”純好望了一眼這御花園裡的春色,皺眉道:“娘娘也累了,咱們回宮再說不遲。”
“是啊。”韋倚媃是真的覺得累:“回去吧。”
稍晚些時候,太后將騰威帶去福壽宮撫養的事情,就傳遍了六宮。
徐麗儀才放下手裡的醫術,就看見秦婉儀滿頭大汗的走進來。
“你這是做什麼去了,怎麼這樣熱?”
“嗨,我能做什麼去啊,不就是躲那些妃嬪麼!”秦婉儀不住的拿絹子擦自己的額頭:“你是不知道,太后將威殿下帶去撫養,弄得後宮裡的妃嬪們個個都躁動起來。這兩年多,太后彈壓妃嬪,獨掌後宮,弄得後宮叫苦連天。這個時候,大家自然想借此良機,向皇上稟明這件事。我和褚淑華就成了她們最擔心的絆腳石。所以這些人,自然圍追堵截,急著讓我們表態。”
“說的也是。”徐麗儀的笑容裡透著擔憂:“太后的手腕是越來越硬了。雖然說皇上素來與她不睦,可這些年,皇上忙於朝政上的事情,對後宮也越發的冷淡,一個月來後宮的日子屈指可數。太后趁機奪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皇上也不曾真的與太后撕破臉皮。”
“是啊。”秦婉儀連連點頭:“所以這一次,她們都想借題發揮,爲自己討個公道。”
“可惜韋嬪未必會配合。”徐麗儀饒是一笑:“她蟄伏了這麼多年,不是一直都忍得住麼!也沒有必要在這個可能成也可能死的時候,把自己就這麼付出去。她是想要她的兒子,可是她更想她和她的兒子都活著。”
“是啊。”秦婉儀點頭:“咱們當初都沒看出來,太后連騰芽都防著。若是早看出來,那時候就不該讓太后康復……”
“你呀,什麼話都敢說了。”徐麗儀擰著眉頭:“隔牆有耳。你多難的才能討太后歡心,不怕毀了自己的前程?”
“我有什麼可怕的。”秦婉儀冷笑連連:“這皇宮啊,皇上不像皇上,太后也不像太后。你和我雖然沒有什麼恩寵,但日子過得去。也正是因爲如此,這日子才沉悶無趣。可比起望宮裡的那些日子,咱們現在已經是很幸福的了。”
“誰說不是呢。”徐麗儀輕輕嘆氣:“我現在就是惦記芽兒,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芽兒那麼聰明,又生的那麼美。你呀,又把你徐家的本事傾囊以授,她怎麼會過得不好呢!”秦婉儀也惦記騰芽,惦記的心都疼。“想見她,又怕見她。咱們在宮裡的這些年,什麼沒看明白,好不容易她都走出這深宮了,還有什麼道理再回來。咱們除了寄去書信,送些東西,怕是也難再和她見面了。”
“是啊。”徐麗儀連連點頭:“是想見一面都好難。”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禁想起了從前在一起的時光。
“麗儀娘娘,太后身邊的婢子過來了,說是有要緊的事情,請您趕緊去一趟福壽宮。”婢子彤蔓快步走進來,一臉的焦急:“說是讓您現在就去,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這是有什麼急事啊?”秦婉儀不禁納悶。“再說,太后鮮少會讓你過去,怎麼今日……”
“去看看就知道了。”徐麗儀饒是一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秦婉儀聽她這麼說,更加不放心了。“那可不行,還是我陪你去吧。”
彤蔓連忙搖頭:“不可啊婉儀,來人說請徐麗儀一人過去,就連隨行的婢子都不必帶著。”
這話聽得秦婉儀心口直髮顫:“不讓人跟著,這是何意?”
彤蔓連連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是內侍監的聲音。“麗儀,太后身邊的曲兒請您即刻去福壽宮,馬車正在外頭候著呢。”
“你別去。”秦婉儀懶著徐麗儀:“我去見太后,就說你身子不適,這時候下不了牀。”
“不可。”徐麗儀皺眉:“一來太后請我過去是什麼事情,咱們還不得而知。二來,我並沒有事。太后這個時候讓人請我過去,想必是心知肚明。咱們兩個合起火來說謊,讓太后知道,更是罪加一等。你放心,我會隨機應變的。畢竟這些日子,我又不曾得罪太后,大抵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秦婉儀拗不過她,也只好點頭:“你可還記得,當年太后做手腳,讓咱們險些反目。太后的心機有多深,你我心裡都有數,千萬要順著她,別在這時候出什麼事纔好。”
“是,我記住了。”徐麗儀衝她微微勾脣,便皺眉走出了內室。
曲兒等了半天,正心急呢,看見徐麗儀走出廂房,臉上的顏色才稍微好看一些。“奴婢給徐麗儀請安。太后讓奴婢接您去福壽宮,咱們這就走吧。”
“好。”徐麗儀就著她的手,慢慢的上了馬車。
因爲知曉太后的脾氣,徐麗儀什麼都沒有問,安安靜靜的上了車。
曲兒領著馬車,很快就返回了福壽宮。
而這個時候,太后已經急的滿頭冷汗了。“復春殿到哀家這裡纔多遠,怎麼磨蹭到現在都沒看見人影。岑妙,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哀家的懿旨莫非徐麗儀敢不遵從!”
“太后稍安勿躁,保重鳳體要緊。”岑妙的聲音聽上去柔婉動人,能稍稍緩解心情的浮躁。“徐麗儀一向在後宮裡不出挑,不會爭寵也沒有太多的心思,最擅長的不過就是醫術罷了。她怎麼敢違拗太后您的懿旨。可能是爲顯示尊重,又收拾了衣飾罷了。”
太后還沒開口,外頭的奴才便揚聲通傳,說徐麗儀到了。
“傳她進來。”太后連忙走到自己的位置,沉了口氣坐定,凝神看著徐麗儀走進來。
“臣妾給太后請安。”徐麗儀行了禮,垂首道:“太后傳召臣妾過來,不知所爲何事?”
“沒有事情,就不能傳你嗎?”太后的聲音聽著有些惱怒。
“臣妾很願意時常來福壽宮,相伴太后身側。只是怕自己愚鈍,入不得太后您的鳳目。”徐麗儀一直垂著頭,並不多看太后一眼。這樣子讓她顯得謙卑也安靜,與世無爭。
“擡起頭來。”太后卻很想看清楚她的眼眸,看看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徐麗儀揚起臉來,目光卻依然低垂,並不和太后接觸。
“你入宮許久,正是得寵的時候得罪了當時的寵妃,纔會被罰去了望宮。哀家以爲,你的性子,如今謙和不少。若然當初就是這樣溫婉安靜,想必際遇會全然不同。”太后話裡有話,自然是另有目的的。
“太后教訓的是,當初都是臣妾不懂事,纔會被罰在望宮反省。如今臣妾受益良多,自然不敢再造次。也是皇恩浩蕩,太后恩澤,臣妾纔能有今日。”徐麗儀謹慎的應對。
太后聽她這麼說,才稍微安心一些。“既如此,那哀家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辦。”
“太后儘管吩咐,臣妾必當竭盡所能。”徐麗儀心裡卻不是這麼想,太后能讓她一個人單獨過來,這意圖再明顯不過了。辦得好這件事,就把她送回去,辦不好這件事,就別想活著離開福壽宮。反正這時候沒有別人在場,究竟出什麼事情了,誰也不會清楚,只消太后自己,隨意的編造個理由,那所有的事情就都可以成了。
話音落,岑妙便示意徐麗儀過去。
徐麗儀朝太后行禮,跟在岑妙身後,穿過三層暗赭色的鳳凰牡丹鳳尾香羅,纔看見偌大的鳳牀上,躺著一個嬌小的身影。她的心不禁有些慌,加快步子走了過去。
“這是……”
岑妙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這麼驚慌。“徐麗儀過去瞧瞧便是。”
徐麗儀略微點頭,快速走到牀邊,將那個身影翻了過來。心裡的恨意頓時就如同沾了油火焰,迅速的躥騰起來。“幸虧太后讓臣妾這時候過來了,臣妾以爲,並不會有大礙。不過臣妾需要一套精緻的銀針,還請太后成全。”
“你要什麼,哀家這裡都有。”太后走過來對岑妙點了下頭,語氣陰沉道:“只是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能讓他安好如初?”
“臣妾儘管一試。”徐麗儀咬著脣瓣:“但願可以安好如初。”
“你試試看吧。”太后的聲音沉冷不已:“卻不是但願,而是必須。”
這語氣裡已經透出了殺意,徐麗儀聽著便明白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