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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太后一臉的沉靜,絲毫沒有半點慌張的感覺。“何況徐麗儀誤診才害的哀家的皇孫昏迷不醒,是整個太醫(yī)院皆可驗證。何況現(xiàn)在徐麗儀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又何來的花生害威兒一說?即便威兒真的對花生敏感,和哀家又有什么關系?皇上,難不成你就由著你這瘋瘋癲癲的寵妃在哀家面前胡鬧嗎?還是你也覺得事情就像她所言?”
皇帝微微揚起頭,目光里透著一絲戲謔:“若只是韋嬪所言,朕自然不會信。可既然太后提及太醫(yī)院,那朕倒是想傳召那些御醫(yī)過來,好好的查問清楚。另外,這宮里任何一人詆毀皇太后,朕都不會信。如今站在母后您面前,將此事細致說明的,卻是您向來疼愛的孫女,朕的三公主。若此,這事情就必然得更仔細的斟酌了,母后您認為呢?”
騰芽溫眸一笑,恭謹?shù)淖叩交实凵磉叄骸岸嘀x父皇信任。芽兒一定好好的解釋清楚這件事,保管讓皇祖母以及在場諸位都能聽明白整件事。”
說到這里,秦婉儀邁進了門檻:“臣妾來遲了,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微微頷首,示意她近前說話。
“秦婉儀來的正是時候。”騰芽總覺得鷹眼出來作證大為不便,不如請秦婉儀過來說明。于是方才偷偷的讓小毛蛋去辦,這時候秦婉儀過來也正合適。“就請您替芽兒稟告皇祖母,是如何發(fā)現(xiàn)了花生的奧秘。”
“好。”秦婉儀走上前去,臉色十分的凝重。“皇上、太后,臣妾奉命在復春殿為徐麗儀主持喪儀之事,在替她裝殮更衣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的大腿上有字跡。字跡是用銀針刺破皮肉寫下的,內(nèi)容是’后以花生害威’,也是因為刺字的位置衣衫上沾有血跡,所以臣妾可以判斷,這是在徐麗儀生前形成的傷痕。且那個位置,正好是徐麗儀自己可以觸及,刺字最方便的位置。”
“你還有什么可說的?”韋倚媃憤怒的瞪著太后,聲音陡然提高:“你硬將威兒奪去你的福壽宮,才不過半日,就說他忽然生了疾病。生了疾病也就罷了,你不請御醫(yī)過去,反而是先請了徐麗儀。隨后,你宮里傳出消息,說威兒重病,恐危及性命。這時候,太醫(yī)院的御醫(yī)才被請去你宮里診癥。而徐麗儀卻一直都沒有出來。臣妾一直跪在您的福壽宮門外,求您開恩,讓臣妾見一見自己的孩子,可是您卻怎么都不許,還說臣妾瘋癲,讓人將臣妾困在恪榮宮里嚴家看管。這也罷了,你居然讓人給臣妾灌藥,喝的臣妾瘋瘋癲癲,大失常態(tài),讓人覺得臣妾是憶子成狂,其實這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你就是想害死臣妾的孩子,再害死臣妾對不對!可是這些年,難道臣妾對您還不夠恭敬有加嗎?您不喜歡臣妾接近皇上,覺得臣妾是韋氏的罪妾,那臣妾就聽您的,若非皇上傳召,臣妾絕對不敢擅自前往皇極宮半步。就算皇上親自過來,臣妾也總是以各種理由躲避皇恩,不敢再有半點奢望。后宮之中,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臣妾從來不敢頂撞,更不敢違背。臣妾圖什么?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平安的長大么!”
“你說的這般好聽,哀家怎么覺得這么假呢?”太后冷蔑道:“你的孩子對花生敏感,甚至致命。這么大的事情,為何你不向皇上稟告?”
韋倚媃被她問的有些啞口無言,怔怔的看著太后一雙狹長的鳳目,戚戚然垂下頭。
“不就是因為后繼之君絕不能身患惡疾么!”太后冷笑了一聲:“你怕你的孩子有這樣的病,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皇上正當盛年,將來會有更多的皇子,你的孩子一旦失去這樣的資格,那你這些年的隱忍和蟄伏不就白費了么?與其說你是忌憚哀家的威嚴,不敢嫵媚圣上,倒不如說你是在處心積慮的隱瞞對你不利的內(nèi)容,想法設法的謀求皇位。韋嬪,韋逸霜雖然聰明,卻也不如你這柔里帶鋼,綿里藏針的狠毒管用。你可比她要聰明得多!”
“是,臣妾的確是有這樣的私心。可是臣妾沒有害任何人。再說臣妾的孩子還那么小,這病也未必就治不好。”韋倚媃紅著眼睛道:“更何況,皇嗣儲君之事,歷來都是憑皇上做主。臣妾來恩寵都沒有,何來的能力左右皇上圣意。眼下……眼下臣妾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周全,太后說的那些事,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啊。”騰芽斂眸,面色凝重的嘆了口氣:“皇祖母,芽兒也以為,找出謀害騰威和徐麗儀的真兇,比責怪韋嬪覬覦皇位更要緊。”
太后猛的扭過臉來,神色不悅的看著騰芽:“你可是哀家身邊長大的孫女,這些年來,哀家待你不薄。你可不要忘記,你在望宮幾次活不下來的時候,你身陷險境幾乎送命的時候,是誰的庇護讓你能安然無恙的活下來。又是誰不遺余力的幫襯著你,讓你化險為夷絕處逢生。芽兒,你該不會也和這個沒心肝的東西一樣,怨懟哀家害了你們吧?”
“自然不會。”騰芽笑看著太后,一雙眸子盡顯溫柔:“皇祖母待芽兒的好,芽兒就算是死也不敢忘懷。正因為如此,芽兒才必須將這件事情查明,不許任何人詆毀皇祖母的名譽。牝雞司晨,這是多么難聽的字眼啊!芽兒一直以為,皇祖母是這世上最慈祥最和藹的人,是斷斷不能被人用這樣的詞去形容,甚至蓋棺定論。所以皇祖母大可以放心,今日的事情,一定會有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答案。這也是芽兒唯一能報答皇祖母的方式。”
好伶俐的一張嘴啊,太后看著她,笑的冷蔑。“你可真是蘇貴妃調(diào)教出來的好女兒。”
“多謝皇祖母贊譽。”提及母妃,騰芽會覺得心口隱隱作痛。那種滋味,著實讓她難受。她只是攥著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聽的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
而這個時候,皇上傳召的太醫(yī)院一眾御醫(yī),已經(jīng)在恪榮宮的正殿上聚齊。為首的正副院判則被領進了這間廂房。
“朕希望能從你們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如若不然,一旦你們的謊言被揭穿,朕不打也不殺,直接將你們流放充軍,永世不許再回宮。而你們的親人,全部變賣為奴,朕也絕對不姑息。”
正副院判素來知道皇帝與太后不睦,這個時候,唯恐自己站錯了位置。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皇帝前面,誰也不敢貿(mào)然開口,唯恐自己說錯了什么,禍及滿門。
“兩位院判大人,芽兒有些事情想向你們請教。”騰芽見他們不做聲,便先開口。“請問兩位院判大人診斷,騰威到底是患了什么病?而徐麗儀的診斷,到底造成了什么危害?”
正院判與三公主對視一眼,連忙道:“回公主的話,我等趕來的時候,徐麗儀已經(jīng)為威殿下施過針,而她的診斷乃是威殿下出了天花。以至于渾身起疹子,危及性命。但實際上,威殿下的癥狀在我等看來,并非是天花,而徐麗儀下針的卻將威殿下身上幾處要緊的穴位封住,以至于威殿下的病況更為嚴重,我等見狀不妙,已經(jīng)設法不救,奈何威殿下的身子虛弱至極,一直昏迷著沒有醒轉(zhuǎn)跡象。”
“那么在你們看來,威殿下到底是因為什么而渾身起疹子?”騰芽凝神瞪著那院判,眼生十分的鋒利。“你說徐麗儀將騰威幾處要緊的穴位封住,只是情況不妙,那到底是為何不妙……”
副院判忙不迭的拱手道:“公主有所不知,微臣瞧著,威殿下似是對什么東西敏感。至少服下后會渾身起疹子,呼吸困難,昏迷不醒,再若嚴重一些,便會隨時送命。這種病況,應當是先讓患者將腹中的東西吐出來,再行針排毒,使患者醒轉(zhuǎn)。但徐麗儀用的法子的確不妥,才會加劇威殿下的病情。”
“芽兒,你現(xiàn)在聽明白了吧?”太后長嘆了一聲:“哀家的話你不信,御醫(yī)的話你總不能不信吧。那徐麗儀根本就是滿腹草包,幾乎害死哀家的皇孫,哀家對她小懲大誡,也不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自己不濟送命,乃是她的壽數(shù)到了。若不是她就這么死了,哀家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這樣不頂用的人。”
騰芽冷笑了一聲,那聲音在這個時候難免顯得突兀。
太后被她這樣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禁皺起了眉頭。“你笑什么?”
“連我都能看出這其中有問題,徐麗儀可是我?guī)煾福y道她真的看不出端倪嗎?”騰芽望著緊緊抱著騰威的韋倚媃,語氣森然:“將騰威抱過來,退去他身上的衣裳,請兩位正副院判仔細檢查他身上的針孔。”
“好。”韋倚媃連忙答應,和純好、冰玉一起,按照騰芽的話來辦。
兩位院判依照三公主的指點,先后檢查了騰威身上幾個位置。這幾個位置,無論是徐麗儀還是騰芽,亦或者是宮中伺候的其余幾位御醫(yī),應該都不會輕易下針。畢竟這幾個位置,并不會改變病情,卻可以輕易改變脈象。
“微臣明白了。”正院判恭敬的朝皇帝叩拜:“這幾處下針,是有人改變了威殿下的脈象,才會讓徐麗儀造成誤會。看這幾處針孔,應當是早于徐麗儀的針,顏色要淡一些,恢復的也比別處快。”
“除非沒有做過,否則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騰芽擰著眉頭,聲音清冷道:“這么小的孩子,也不幸成為權(quán)勢之爭的棋子,傷害他的,還是骨肉相連的至親。皇祖母,芽兒真的很不明白,這些年,你跟父皇爭斗,你彈壓后宮的妃嬪,你謀害皇孫鏟除異己,到底又得到了什么?”
“你是糊涂了嗎?”太后冷冷道:“指不定是那徐麗儀為了自己脫罪,才在騰威身上留下這樣的痕跡,你憑什么憑幾個針眼,就來指責這一切乃是哀家所為,你不會覺得這樣子很可笑嗎?”
“皇祖母您怕是糊涂了才對。”騰芽凝神與她對視,道:“方才御醫(yī)的話難道您都沒聽見嗎?御醫(yī)說了,那是最早在騰威身上留下的痕跡,那些針眼都快要愈合了。也難怪皇祖母不懂這些,以為幾個針眼壞不了什么事對么?但其實,這些東西在醫(yī)家眼里都是最清晰的痕跡。”
“即便是早先留下的,和哀家有什么關系?”太后不以為然:“怎么見得就不是在恪榮宮留下的?”
“你位高權(quán)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的顯貴,怎么居然敢做不敢當,滿嘴的陰險狡詐。”韋倚媃氣的渾身哆嗦。“我是威兒的娘親,我難道會害自己的孩子么?再說,威兒從我這里被你奪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這些針眼若是在恪榮宮造成的,恐怕你早就從你的內(nèi)應嘴里得到消息,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了,巴不得從我手里把威兒奪走,你難道不會加以利用么?”
“皇祖母。”騰芽擋在了韋嬪面前:“其實您一向謹慎,辦事從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這次的事情,卻做得漏洞百出,讓芽兒百思不得其解。”
“你到底想說什么?”太后依然沒有絲毫心慌,她沉穩(wěn)淡然,無懼一切。
“其實您害騰威,有數(shù)之不盡的法子。叫那個小清的乳母給騰威下毒,亦或者是讓你的暗士把他抱走,都是一了百了的法子。可您偏偏選了一個最麻煩,最不聰明的。若是芽兒沒有猜錯,你是得知裕王成婚,必然要回宮探親,而芽兒一向與裕王親厚,必然會湊這個熱鬧,才選擇在這個時候?qū)π禧悆x動手。你的目的,就是要逼得芽兒失去理智,與您為敵,一旦撕破臉,亦或者是芽兒不敵,你就有機會將我趕出盛世,又或者下毒手除掉我。說到底,徐麗儀只不過是為了逼著我就范才會枉死的替死鬼,而您的最終目標,就是自幼和您親密,一直被您視作珍寶的我,您的芽兒!可是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一定要咄咄相逼,我只不過是個已經(jīng)遣嫁的公主。還是,皇祖母覺得,若我不死,就一定有將來讓你為難的理由,所以我不得不被您視作眼中釘?”
皇帝斂眸不語,凝神聽著這些話,似乎這些事早在意料之中,卻又出乎意料。
“你說的這些,哀家從來就不知情。你既然已經(jīng)遣嫁,盛世的事情就與你無關。哀家又何必在你身上下功夫。”太后陰冷的目光,早已經(jīng)沒有往日的溫度:“芽兒,既然是和你根本就沒有什么關系的事情,你又何苦非要如此呢!”
“在我九歲那年,母妃慘死在我面前。當時我就在想,為何我的話父皇不肯相信。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年齡小的緣故么?還是說父皇厭惡母妃至極,哪怕她懷著孩子慘死,也不愿意去調(diào)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靜夜原來是皇祖母安插在我身邊的人時,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您能在我身邊安插這樣的人,也一定能將后宮的事情掌控在您的掌心。你想讓父皇知道的,自然他會知道,您想讓他看見的,自然他也會看見。就如同您說,是您在困境之中救了我一樣。誰又能預料,這困境不是您制造的?直到韋逸霜死,我和父皇的這個心結(jié),總算是坦坦蕩蕩的解開了。我也總算明白,母妃臨終前的話,最親近的人指的不是父皇,而是您。母妃雖然離開了我,可是直到最后一刻,她仍然為我殫精竭慮,她仍然在為我盡心,為我籌謀,她想讓我明白,那個最可怕的,潛伏在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自幼一直最疼我的皇祖母。而您必須要殺我的理由,就是因為您會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我有十足的證據(jù),證明我的母妃是死在您的手里,我會不顧一切的向您復仇。而您一心想要扶持登基的裕王殿下,自幼和我一起長大,我們之間的情分會讓您覺得心慌,害怕,所以只有我徹底的從您的眼前消失,您才能安心。是這個樣子嗎?皇祖母,真的是這樣嗎?”
太后沒想到,這個丫頭最終還是把她擔心的事情都揭露出來了。可是明明她勝券在握,有什么可擔心的?
“那么裕王,你怎么看?”太后猛然轉(zhuǎn)過臉去,狹長的鳳目充滿戾氣的盯著裕王。“哀家的心愿,你是否愿意替哀家達成?”
“母后,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皇帝徑直走上前來:“這些年,你做過什么,你以為朕當真不知嗎?”
“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太后冷漠的與他對視一眼,嫌棄的側(cè)過臉去:“當初你毀了哀家的全部,如今,你還指望哀家顧念母子情分,保住你的帝位嗎?”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滿臉冷靜的環(huán)視著房里所有的人:“你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哀家絕不會姑息養(yǎng)奸,讓你們再有反叛的一日。裕王,現(xiàn)在就是你選擇的時候,你究竟是要登上這皇帝的寶座,還是死守著臣下的禮儀,效忠這個沒有用的皇帝。”
“母后。”裕王眉頭緊鎖,一臉的難以置信:“兒臣怎么也想不到,您這兩年的關懷與呵護,竟然是為了今日。若兒臣不肯答應呢?難道您也要讓兒臣死于今日?”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太后微微挑眉:“打從你們回來的那一日,我就已經(jīng)密調(diào)皇城守衛(wèi),將整個皇宮都掌控在手心。你們進來容易,可是想要出去,怕也是難。你若不肯點頭,那哀家便將你一道除去。皇帝不是還有個垂死的皇子么?若他不濟,哀家便從族中再擇選年齡適中的孩子,扶持他登基。一個年齡合適,又不懂朝政的孩子,比你好控制得多。帶頭來,哀家還是太皇太后,還是這盛世最顯貴之人。”
“別做夢了。”騰芽這四個字說的聲音并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見。她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怒目相向,她甚至沒有顯出憤怒和仇恨。她很平靜,平靜的如同自己是個局外人。
“你說什么!”太后憤怒的朝她吼道:“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皇祖母,我勸您還是早點醒悟吧。”騰芽微微蹙眉,語氣稍微快了一些:“都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難不成你想要見到盛世政變,血染皇宮,臣民不安,國將不國嗎?你的一己之私,毀掉的是盛世百年基業(yè)。如若連盛世都沒有了,那您的太后之位,太皇太后之位,又從何談起?”
“你住口!”太后猛然喚了一聲:“岑妙!”
岑妙當即就從懷里摸出了煙哨,迅速的竄到窗邊扔了出去。
那煙哨落地,炸出一聲巨響。
太后聽了這樣的聲音,仰天而笑:“裕王,你再若不做決斷,就別怪哀家不給你機會了。”
“兒臣只會誓死效忠皇上,請母后勿要見怪。”裕王緊緊的攥住英喬的手:“哪怕血濺當場,我們夫婦也絕對不會做佞臣賊子。否則黃泉之下,愧對列祖列宗。”
“好!”太后凜眉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只有成全你們了。”
騰芽笑著從腰間摸出了絹子,輕輕的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她漫不經(jīng)心的將那絹子晃了晃,絹子隨風,從太后面前瞟過,最終落地。“皇祖母,您可還記得芽兒回宮后,去您那里請安的情景?”
她忽然提及此事,太后有些詫異。“記得又如何?”
“若您記得,您就該好好回憶回憶,當時芽兒用的那條為您擦拭唇角的絹子,和這一條有什么不一樣!”騰芽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說了別做夢了,皇祖母莫不是沒聽進去。很多事情,若當時不明白,事后再想,也沒有多大的意思。皇祖母,你說是不是?”
一口鮮血猝不及防的噴了出來,濺了許多人一身。太后只覺得心口劇烈的痛幾乎要侵蝕她的意志:“你居然敢對哀家下毒,你這個忤逆不孝的賤丫頭!你這樣做,是要遭天譴的!”
“也好。”騰芽與她相視一笑:“若有天譴,我愿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