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天,盛承衍都沒能找到顧一夢,無奈之下他只能先給伊德打個電話,問清楚國內(nèi)的實情解決得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伊德倒是實話實說,只不過聲音聽起來有些怪異,盛承衍一心念著顧一夢,哪裡會注意到他的異樣,只是把事情吩咐完後,直接掛了電話。
伊德抖了抖自己放下座機的手,好一會時間才轉身面對身後的,盛老太,“老祖宗……”
“他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嗎?”盛老太沉著臉,看著伊德的目光有些銳利。
伊德那個頭大啊,剛纔電話響時他就說讓盛老太自己接聽,可老祖宗卻是矯情地直接把頭扭向一邊,說自己不願意跟少爺說話!
但是,天地良心啊,他也不想跟少爺說話啊,因爲身邊有一個老祖宗在盯著,聽完電話後還要彙報一下,最重要的是,這彙報還得花心思。
他又何嘗願意聽啊。
“呃……”這電話中未提及的事情,他是要怎麼說?
伊德在心中思量,對面的盛老太卻是手杖用力篤在地面上,冷哼出聲,“我看他根本就沒提起回來的事情吧!”
老祖宗,您真是英明啊!
差一點就要老淚縱橫的伊德,在心裡不停地誇讚著盛老太是個英明的人,也順著盛老太的話說了下來,“老祖宗,是,是這樣的。”
能夠有個人把話說出口,總比他自己一個人說出來承受更多的怒火要好上很多呢。
至少這樣他也不會太過驚恐。
盛老太一聽,惱極了,咬牙切齒甚是恨鐵不成鋼地開口道,“哼!我當初不讓他結婚的時候非結,落下個爛攤子卻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還真是豈有此理!”
突如其來的怒火,伊德忍不住抹了一把汗,連忙開口說道,“呃,老祖宗,這件事情就不要提起了吧,反正李小姐也沒進咱們盛家的門。”
這不是比什麼都好嗎?
若是李小姐進了盛家的門啊,伊德都不敢想象盛家會變成什麼樣,如今事情總算停留在一定的程度上,一切還不算太壞。
“哼,我不提就代表別人不會提起嗎?”盛老太冷哼一聲,到最後卻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
這樣的事情確實是不光彩,甚至盛承衍做得也不對,可爲了私心盛老太還是支持他這樣做,因爲她並不希望盛承衍娶一個沒有素質的女人。
最爲重要的是,心機太過深沉。
在心中哀嘆一聲,想起脾氣有些倔強像極了她自己兒子的盛承衍,盛老太都不由低嘆,“孩子啊,希望你不要再步你爸爸的後塵啊。”
她的聲音很小,甚至不是認真聽也聽不清楚,但伊德卻是清楚地聽到盛老太那一聲哀嘆,更聽到她話語中藏著的一絲愧疚和深情。
也不由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畢竟是自己的孫子,又怎麼可能不疼愛。
離開Z國的顧一夢,確實前往了美國,因爲是顧淮給她訂的車票,而她只想走得遠遠的,去哪裡她倒是不太在乎。
只是來到美國後,這裡的風土人情,還有生活習慣她一時也習慣不了,停留了幾天時間她便直接前往法國。
聽說那裡是個浪漫之都,雖然顧一夢不知道自己來到這所謂的浪漫之都究竟是爲了什麼,但她還是選擇來了。
關機幾天時間的她,在來到法國的普羅旺斯後才選擇開機, 在充滿風土人情的街道走著,她終於選擇給自己的哥哥顧淮打個電話。
出來幾天時間,都未聯(lián)繫任何人,大概也只有哥哥會擔心自己吧。
“嘟~嘟~”
電話那頭才響起兩聲便被接了起來,顧淮那溫和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卻有些急躁,“這幾天你怎麼不聯(lián)繫我,連手機都不開機。”
天知道聯(lián)繫不到她他心裡有多著急,尤其是盛承衍還找不到她,擔心顧一夢在外面吃苦受罪的顧淮這幾天都著急上火。
尤其是他這邊也發(fā)生了不少事情,實在是應接不暇。
“哥哥,對不起。”聽著他的聲音,顧一夢並未生氣只是覺得很溫暖,獨在異鄉(xiāng)爲異客,她現(xiàn)在就是這種情形罷了。
想要離開,心裡卻是記掛著關於Z國的一切事情,包括自己的哥哥,包括那個叫做盛承衍的男人。
但是啊,從她離開Z國的那一天起,她想她和盛承衍此生不會再有聯(lián)繫了。
她低沉而歉意的話讓顧淮怔了怔,卻聽出她話語中那種孤獨感,一時間也是難耐地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只是你手機關機我比較擔心。”
聯(lián)繫不到當然會擔心,尤其是顧一夢還是以這樣的情況離開Z國,顧淮又怎麼可能放下心呢。
和顧淮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好一會時間過後,顧淮纔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在哪裡?”
心突然跳脫,宛如一隻小兔子在心中蹦來蹦去,無法平靜,顧一夢莫名覺得自己不應該把下落告訴顧淮,也沒有告知他,而是低聲開口回答,“哥哥,你不用擔心我。”
她總覺得有一絲怪異,卻說不出是哪方面。
但自己的哥哥問她的下落,也實屬正常,顧一夢只能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把心中的異樣直接撇了出去,好一會的時間纔開口說道,“你先忙吧。”
也沒等對面的顧淮多說些什麼,顧一夢直接把電話掛斷。
她只想要自己一個人靜靜,並不需要太大的熱前來打擾自己,又或許說,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前來打擾她了。
撇開心中的那一道黯然,顧一夢決定要到著名的薰衣草花田。
作爲一個調(diào)香師,喜歡花花草草是一種很天然的感覺,尤其貼近那些花草時的親近感,不是一個人可以相比的。
有一口流利的英語,在法國行走還真不是問題,所以顧一夢很快便坐上計程車,隻身一人前往薰衣草花田。
直到她真正來到薰衣草花田時,才發(fā)現(xiàn)這要比想象中的更爲好看,壯觀。
剛進入那一片花田之中,撲鼻而來的是那種獨特的清幽香氣,凝結著至純的田園味道。
看到姿色的薰衣草在威風中輕輕搖擺,似乎要隨風起舞般,顧一夢突然想起一句描述薰衣草的話。
薰衣草,在花朵正豐美的時候,聚集了一生的美麗與內(nèi)涵,簡單了,就能遠離塵世,遠離喧鬧,遠離那些紛紛擾擾,讓自己只屬於自己。
以前,顧一夢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要說“讓自己只屬於自己”這句話,但現(xiàn)在,入眼都是薰衣草,她突然明白過來,爲什麼說讓自己只屬於自己。
人的一生,生下來首先與自己的父母緊緊相連,還有自己的兄弟姐妹,這些都是無可避免的。
在而後的日子裡,會認識更多的人,見識到更多的人情世故,甚至會迷失自己的本性,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一顆純真的心。
看這一片花田之中,顧一夢明白,這些薰衣草一直都在保持著它們最爲純真的心,從來未改變過。
看著一對對情侶在自己的身邊經(jīng)過,也有一些形單影隻的,所有人的內(nèi)心似乎在這一刻都受到了薰陶。
哪怕顧一夢自己,看到這些在花田中生長卻從未改變過本心的薰衣草,她浮躁的內(nèi)心似乎也得到了平靜。
或許她應該做的,是平靜自己的內(nèi)心,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爲簡單,更爲快活些。
拿起手機,她直接拍下照片,上傳企鵝空間,附註一句話:薰衣草,擁有最純真和素淨的愛情。
顧一夢在薰衣草花田不遠處租下了一個房子,房子的主人是一對恩愛的老先生老婦人,他們依舊年過六旬,卻依舊會心無旁騖地親吻著對方。
在夕陽下,顧一夢坐在陽臺上看著他們兩個人在自己的菜園子裡一個摘菜一個除草,看起來恩愛極了。
她不由雙手攙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略有奇怪地看著他們的方向,自言自語地開口道,“我來了都兩天了,他們都是這樣恩恩愛愛的,難道就沒有爭吵的時候嗎?”
顧一夢是真的覺得奇怪,因爲他們似乎從來不知道爭吵是什麼,老先生總是用寵溺的目光看著老婦人的方向,而老婦人則是仰起頭兩眼中都是滿滿的愛意。
她正低下自己的腦袋,想要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卻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自然會有爭吵的時候,只不過他們已經(jīng)過了爭吵的年紀。”
熟悉甚至能夠讓顧一夢原想踏進房間中的腳步瞬間怔住,脊背也因此硬邦邦的連個動作都沒有。
是他?!
顧一夢居住的是一個兩層的樓房,如今她正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卻能夠感覺到樓下的人炙熱的目光,她下意識地往屋裡走,卻是聽得樓下傳來了聲音。
“你是什麼人?”是房主老先生的聲音,只是顧一夢卻不敢回頭,因爲她擔心自己一回頭整個人會淪陷。
對了,房主老先生是個地地道道的Z國人,只是搬來法國多年時間,如此說起中文都有些生硬了而已,可這並不妨礙他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