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江老太爺無限的感慨,欣慰又心疼的道:“這事是誰都不知道的,又如何能怪的了你。”
對於江夫人私藏蜀錦,是江老太爺沒有料到的事情,出現這等事情,他心裡對江夫人這個兒媳婦兒已經失望透頂,又如何會責怪自己唯一的孫子。
“不是的,爺爺。”江俊宇卻搖頭,很嚴肅的道:“我姐對我說了,雖然男子不該過多過問後院之事,但是卻也不能愚蠢的做一個睜眼瞎,對後院,孫兒是該多留心一分的,至少孫兒多留心就會知道母親是不是有不該有的東西,也就沒有了今日之的災禍。”
“哦?”江老太爺倒是大吃一驚,因爲在他的世界裡,這後院是女人折騰的地界,身爲男人,是不該對後院瑣事過多過問的。而這會兒他聽了江俊宇的話,反倒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半天江老太爺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俊宇,以後若是有時間多找你姐,用心聽你姐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是,孫兒記下了。”江俊宇用力點頭。
然而這對祖孫卻不知道是,想要聽江靈兒教誨機會不多了。一些事情既然發生了,有了開頭,那麼結局就註定了,讓他們祖孫都措手不及。
而當一切都發生之後,他們祖孫同時有一個想法:不該那麼快的讓江夫人回到江家的。
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後悔就能改變的,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的。
當江老太爺點頭同意江俊宇保釋江夫人時,江俊宇便馬不停歇的著手安排這事。該買通的衙役不惜一切代價買通,該送到衙門裡的銀子,一文都不少,最後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江夫人被關進去的三天之後,江俊宇的道衙門裡的口信,他趕緊的又一次來到了外書房。
“爺爺,衙門裡同意放人了,只不過只能放一個出來,您看怎麼辦?”江俊宇進門就道,只是擡頭卻沒有看到江老太爺,反倒是周存志在屋裡,他奇怪的道:“師兄,我爺爺呢?”
周存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卻道:“你真的打算把江夫人保釋出來?”
江俊宇皺眉,有些不喜他的話,不過還是道:“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母親,我身爲兒子,總不能看著自己的母親受苦而置之不理吧。”
“呵呵,是啊,你要做要個孝子。”周存志笑容含著譏諷。
“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俊宇有些惱了,不明白好好地他爲何陰風陽氣的。
周存志猛然沉臉,盯著他,一字一句道:“那你也沒有想過你姐姐的感受,當江夫人說出那番錐心的話之後,你還如此快的把江夫人接回來,難道你就認爲你姐的心是石頭做的,她就不傷心嗎?”說著他搖頭,失望的道:“你姐她是那麼的保護你,而你呢,又爲你姐做了什麼?!”
想到當時,他送走了那些賓客之後,不放她,趕到後院恰巧聽到江夫人的那句詛咒般的咒罵,又在之後聽到下人說了全部的經過,他的心都快痛死了,爲了她而心痛。
因爲這份心痛,至今他都不曾到靜心苑見她。因爲他怕,他慚愧,他後悔不該顧慮那麼多,該一直都在她身邊保護她的。
而之後,他看到江俊宇不予餘力的要救出江夫人,他暗恨,他惱怒,他替她不值,他生氣憤怒,卻也因爲江俊宇是她的弟弟,是她要保護的人,最後他什麼也做不了。
只是此刻,當他看到江俊宇興沖沖進來喊的那句話之後,當知道江俊宇很快就會把江夫人保釋出來。當知道江夫人很快又會回到江家,不知道會不會依然要繼續傷害江靈兒,他忍不住了,憤怒的他讓他對江俊宇有了這番質問的話。
“師兄,你不要冤枉我。”江俊宇的表情有些慌亂,只聽他辯解道:“我之前都是問過我姐才救我母親的,我姐同意了,並不是我不顧慮我姐的感受。再說了,我母親是錯了,可是你又憑什麼就以爲我姐真的就會生我母親的氣,對我母親置之不理呢?”
“呵呵……哈哈。”周存志被氣的大笑不已,當笑聲戛然而止時,他怒瞪著江俊宇,一字一句道:“我是說你笨呢,還是說你太過聰明,竟然會利用你姐呢。”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若是不說個明白,就算是你是我師兄,我也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你!”江俊宇氣的臉紅脖子粗,他無法忍受這樣的冤枉和指著,對他姐,他是真心的愛戴的,如何談的上利用?
周存志看著他,搖頭,同樣也生氣了,想到她不知道此刻是不是還依然在傷心,只見他不留情面的道:
“看來你是真的笨了,既然你看不明白,那就由我來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好了,你姐她是原諒你母親了嗎?不,如此被對待,尤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就算是她再懂得寬恕,又如何會原諒。”說著他的眼圈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心疼的。
江俊宇一下子愣住了,“什……什麼,難道我姐沒有原諒母親嗎?”
若是真的沒有原諒,那爲何會同意他救出母親?
“不,你說的不對,我姐其實是原諒了我母親,你不是我姐,你如何知道我姐想什麼呢。”江俊宇搖頭否認。
“呵呵,沒有想到我都說的如此明白了,你竟然還在自欺欺人,不知道你到底還笨到什麼時候,你這個樣子,我真替處處替你著想的她不值!”周存志怒火高漲,恨不得把江俊宇狠狠的打一頓,直到把他給打醒。
“你胡說,我姐不是那樣的人,她一直是很善良的,儘管我母親錯了,但是我姐肯定也會原諒母親的。”江俊宇強調道。
周存志笑了,譏諷反問道:“那我問你,若是放的你的身上,被江夫人如此一通的傷害,你會原諒嗎?”
“我……我……”江俊宇想說他當然會,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周存志的注視著,他發現竟然無法說出違心的話。
每次在無人的夜晚,他都在忍不住的假設,若是他如此被母親對待,他會如何?
會原諒嗎?
會嗎?
無數次的問自己,可是他卻發現沒有答案,竟然不知道會不會原諒……
每次夜裡的迷茫,卻抵不過第二天救母心切,所以這幾天他纔會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救母親出來。只是也許他心裡其實是知道的,所以他並沒有再去靜心苑。
而如今被周存志如此問出來,他卻發現很心虛,竟然無力反駁。
周存志冷笑,譏諷道:“怎麼?你也回答不出來了吧,作爲被江夫人疼愛十幾年的你,都無法保證會原諒江夫人的行爲,你又如何會覺得你姐就會原諒?”
“那你說,我姐若是不原諒的話,爲何會同意讓我想法保釋母親出來?”江俊宇半天也只能找這個來反駁。
“那是因爲你姐她不想你爲難,不想你難過,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周存志怒道。
江俊宇的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因爲他知道,他也明白,只是救母心切的他選擇了忽視而已。
周存志看著他如此,不願意再多說,知道:“言盡於此,我只希望你以後記住了,不要拿著她對你的關心來傷害她。”說著他走了出去。
其實周存志很想告訴他,倘若不知道珍惜,那他就帶著她離開江家。
然而周存志清楚的明白,這也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對於她來說,恐怕是絕對不會跟他走的吧。
江俊宇獨自一個人站在書房內,久久無法挪動半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高興。
江老太爺進來,看到的就是如此的江俊宇,他皺眉走過去,關切的道:
“宇兒,怎麼了?是不是還沒有辦妥?”
江俊宇一點點的轉頭看著江老太爺,卻問道:“爺爺,您說我救母親出來有錯嗎?”
江老太爺一愣,不知道剛纔發生什麼事情的他,微微皺眉,道:
“怎麼?是不是誰說什麼了?”
這江家以後要交到俊宇的手中,難道這會兒誰還敢質疑俊宇做的決定?
在江老太爺的心裡,覺得這可不是好現象,必定要爲了江俊宇以後在江家一家之主的形象來做一番安排才行。
“不是。”江俊宇哪裡知道江老太爺的想法,他只是難過又慚愧的道:“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姐她也許會怪我。”
江老太爺一下子明白了,他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宇兒,你記住了,既然做了,那便做了,不要再計較什麼得失,即便是你姐她心裡會怪你,但是你救出了你母親,不是同樣的也算是對你母親盡到了孝心嗎?記住了,這世上的事情不會真的如意,有得必定會有失。”
“可是,可是我不想讓我姐怪我。”江俊宇難過的低下頭。
江老太爺搖頭,道:“那你難道就不想救你母親出來了?”
江俊宇慌忙擡頭,急切的道:“不,爺爺,衙門那邊已經遞過話來了,說是同意我們保釋一個人出來。”
因爲擔心江老太爺突然會反對,眼看就要接江夫人出來了,江俊宇又怎麼會讓這些天所作的努力半途而廢。
“這不就對了,都不知道你還在糾結什麼。”江老太爺無奈搖頭,覺得自己真是老了,竟然連小輩的想法都無法理解,只能道:“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麼就不要再顧慮太多,正好衙門那邊既然遞出話來了,那你就準備一下,我讓韶峰跟你一起去保釋你母親出來吧。”
“是,爺爺。”江俊宇不太熱絡的道,他心裡依然在糾結,母親與姐姐,他知道自己選擇了母親,只是他同樣的也不想失去姐姐。
江老太爺見他這個態度,有些生氣,說出來的話也變得嚴厲了一些,“如此優柔寡斷,以後江家交給你,讓我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