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魏觀止是自責的,也是惱怒悔恨的,只怪他在魏傳勳這件事情上太過自打,而忘記了有些人不是防範就能夠一勞永逸的。
只有斬草除根,才能夠一勞永逸。
而他爲什麼卻一再的下不去手?
此刻他不願也不肯去想答案,只是暗恨自己,才使得如今的南朝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你,沒事吧?”悠然有些擔憂的道。
魏觀止低頭看了她一眼,搖頭,帶著一絲負罪感道:“我只是覺得有的時候自己還是過於感情用事了。”
悠然如何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只不過她知道,有些事情出言安慰是無法達到效果,於是她自信一笑,道:
“感情用事如何?只要事情不太偏離,那麼只要做出補救,不是照樣能一切都回歸到原位的嗎?如今我們做了這麼多,千辛萬苦的來到邊境尋找草藥,目的是什麼,難道不就是在做補救嗎?你的話讓我突然覺得有一種在做無用功的事情喲。”
這樣的安慰很另類,可是魏觀止卻感受到了,心裡燙貼的同時,只有緊緊的擁抱住她,來回以無聲的感謝。
倘若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而他身邊沒有悠然的陪伴,再加上若是這會兒身體裡還有毒素的侵害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而如今,他沒有發狂,也沒有發怒到失去了理智,身體裡更沒有了兒時中的毒的侵害,如今他很理智的在挽回一切事情,使得南朝的百姓能夠早日的脫離苦海。
兩個人又站了片刻,便緊緊握著對方的手悄然離去。
幾個時辰之後,看著面前的懸崖處,魏觀止微微皺眉,道:“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再說。”
此處便是據說有魏觀止和悠然需要找到的草藥的懸崖處,而站在懸崖處俯看腳下的這處懸崖,卻讓人心生敬畏。
猶如斧劈刀削般地陡峭,不得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卻也是危險境地。這一處懸崖獨立於羣山之中,四圍的青山好像都在它的腳下俯首稱臣。又好像一個擎天柱,撐起頭頂上的這一片藍天,更好像一把利劍直插雲霄。
悠然極爲不贊同魏觀止的話,堅持道:“即便是你下去先看,卻也需要我來辨認不是嗎?一來一去的,反倒是浪費時間,你摘掉的,我並非是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與你共同進退是我的心願。”
魏觀止還能在說什麼,只能夠儘量的確認從懸崖的哪一齣下去比較安全一些,嘴裡無奈的道:“你呀。”爲什麼讓他如此愛戀。
共同進退,這看似很簡單的四個字,可是代表的意義卻是不同的。如今悠然還沒有嫁給魏觀止,可是卻做出了即便是身爲妻子也無法做出的決定。
這不單單指的是一同進退,同時也是同生共死的承若,如何不讓魏觀止感動。
正因爲感動,魏觀止更加珍惜兩個此刻去往懸崖下面一行,無人如何都不能夠有事。
而半天他的觀察,之後很嚴肅的道:“這處看似很安全,可是卻有過多的雜草,暗處是否有什麼危險,卻是無法一目瞭然,不如從那看似危險的地方下去,最起碼能夠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景。”
悠然聽著魏觀止的分析,俯視著兩處,一處看著有藤蔓來借力,顯然是能夠省不少力氣,可是同時若是暗處譴在著什麼危險,卻也無法看到。
而另外一處,正如魏觀止所說,光禿禿一片,雖然沒有什麼可以借力攀巖,可是卻也足夠看清楚所在地形,若是有什麼危險,也能夠第一時間應對。
說來那藥草竟然長在懸崖下,這確實不得不顯示出了那藥草的珍貴,因爲沒有很深厚的武功底子,或者有不得不下去的理由,根本就不會有人肯下去尋找草藥。
既然路線確定了,那麼魏觀止和悠然接下來便準備下去,此時兩個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之所以那株藥草會彌足珍貴,至今很少有人尋到,並非只是到了懸崖下面就那麼簡單的。
而懸崖處譴在的危險,此刻正在等待著他們兩個人。
魏觀止用早就準備好的繩索在兩個人身上綁定,這是彼此可以幫助,也同時是把彼此的命運聯繫在一起。
一旦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人有危險,那麼另外一個人不是被一同跌入懸崖的危險,就必定是要拼勁全力還保全兩個人的生命安全。
下去之前,魏觀止同悠然站在懸崖上俯瞰一眼壯觀的景緻,又看了彼此一眼,當兩個人露出彼此相互交付的笑容時,沒有說一句話,卻一致的往懸崖下方飛身而下。
呼呼的狂風,光滑的峭壁,很難找到落腳的地形,這便就體現了魏觀止和悠然有著很深厚的武功。
而當兩個人在惡劣的環境下,一起一落的往下飛掠而去時,突然本來就十分大的風卻猛然間狂做起來,鋪天蓋地的朝著兩個人吹來,幾乎是沒讓兩個人有反應的機會,直接的同時往下跌落。
呲呲呲--,魏觀止手中的匕首在石壁上劃過的聲音,刺耳卻帶著生的希望,只要魏觀止的匕首能夠插進石壁之中,那麼就能夠讓兩個人快速的跌落停止。
魏觀止往下看去,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卻堅定的道:“把手給我。”說著就猛然伸手,瞬間把悠然往下一拉,放在了他的腰間。
而悠然這時知道了,儘管她想要幫助魏觀止,可是這時卻選擇了抱住魏觀止的腰,一切都交給魏觀止。
魏觀止依然在跟時間拉鋸,想要利用手裡的匕首來阻斷兩個人繼續的往下墜落。
--碰--
到底,兩個人最終跌落懸崖,一切又歸於了平靜,似乎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沒有一對相愛的戀人被狂風颳落……
冷,好像被寒冰圍繞,來自心底深處的寒冷。
昏昏沉沉的悠然在一陣陣的寒冷之中睜開了雙眼,看著身下閉著眼睛的魏觀止,她眼中出現了水霧,只不過卻強迫自己不要多想,爬在他胸口仔細的聽了聽,當聽到有力的心跳時,她徹底的放心了,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而正午的日頭火辣辣的在頭頂上,只不過處在懸崖底處,卻只感覺到了陣陣的陰風,就算是頭頂日頭炙熱,卻也只是感覺到僅僅一點熱量而已。
悠然艱難的撐起痠疼的身體,卻沒有力氣離開魏觀止身上,只能夠面前的朝四周看去。
四周是樹木草叢,而身後是那面懸崖石壁,已經不再是如同上面看到的光滑,反倒是爬滿了藤蔓,猛然看去,卻是有一種陰森之感,完全沒有綠色所帶的勃勃生機。
悠然艱難的把四周環境看了一遍,確定暫時沒有危險,同時也知道兩個人能夠活著,完全都是因爲身下鬆軟的落葉和土壤,這讓她暗自慶幸,感傷上蒼眷顧的同時,也法子內心深處的一種後怕。
而她雖然確定了魏觀止還活著,可是他沒有醒過來,卻是需要她儘快的把脈來確定真的沒有生命危險,並且身體還沒有什麼損傷才行。
--呼--
深吸一口氣,悠然便再次嘗試著撐起身離開魏觀止的懷抱,然而突然間的乏力,卻讓她差一點再次跌入魏觀止的懷中,只不過她咬脣,全憑堅定的毅力而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最後滿身汗水的一個偏深,終於跌落到魏觀止身邊。
而隨著悠然的動作,魏觀止一直緊緊攬著她腰身的手臂卻也跟著打開,最後墊在了她的腰下。
原來當無法阻止,最終只能夠任其跌落的瞬間,魏觀止放棄了尋找生機,而是扔下手中的匕首,選擇牢牢的抱住了悠然,以自身給她做了墊背,縱然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依然也牢牢的擁抱不曾放開一絲一毫。
悠然趴在旁邊,看著魏觀止,腦海中閃出的是跌落之後的畫面,想到他那歉意的眼神,她無聲的笑了,充滿柔情的道了一句:“傻瓜。”
兩個想愛的人,最後若是能夠在死的時候待在一起,那其實是上蒼的恩賜,有何可歉意的。
如今兩個人不但得到了上蒼的眷顧,如今還好好的活著,這是多大的恩賜啊。
她想,此生再也不會有前世的怨懟,再也不會不看重生命,定然會好好的珍惜,珍惜她自己的生命,同時也珍惜他的生命。
收起感激的心思,悠然費力的給魏觀止把脈,確定魏觀止只不過是跌落時,身體一時無法承受而昏了過去,她總算是放心了。
想到了之前她準備的藥丸,根據如今兩個人的情況,她拿出了一個碧綠色的瓷瓶,費力的倒出了一顆藥丸之後,放到了魏觀止嘴邊,想要給魏觀止服下。
只不過卻幾次都沒能成功,一是她此刻沒有力氣,二是魏觀止是昏迷著的,不能夠好好的配合她。不死心的又嘗試了幾次,最終她放棄了。
無力的趴在地上喘息,最終她壓抑著心頭氣的羞澀,先自己吞下一刻藥丸,之後又在嘴裡放入一顆藥丸,她艱難又羞澀的一點點的對準了魏觀止的脣。
兩個人的脣在一點點的拉近,越來越進,越來越近……
似乎一個世紀過去了,最終悠然的脣落在了魏觀止的脣上。
兩個人曾經也有過親密的動作,親*吻自然也是有過,可是如今這種情況,悠然覺得自己似乎再強吻魏觀止,儘管是不得已再用脣喂藥,還是讓她羞紅了臉。
好不容易,藥被悠然用舌尖渡到了魏觀止的口中,而她用把舌頭伸進魏觀止的口中,把藥丸緊緊的抵到了魏觀止的喉嚨處,正當她的手要放到魏觀止喉結上,讓其把藥丸吞下時,卻感覺到她的舌頭被糾纏住。
“你?”悠然瞪大雙眼,看向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雙眼的魏觀止,意識到他醒了,忘記了剛纔的尷尬,她的目光之中滿滿都是驚喜的神色。
魏觀止能突然醒過來,這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而悠然面對魏觀止霸道卻又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吻,她忍住了羞澀,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用心充滿了深情的迴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