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程家家門不幸,三個兒子之中老大和老二都懂事,老大學(xué)歷不高但是有經(jīng)濟頭腦,這些年一直是他管理家族事務(wù);老二現(xiàn)在國外攻讀博士後,考古專業(yè),爲(wèi)人溫文爾雅,挺討人喜歡;唯獨這個老三,就他是親生的,就他不務(wù)正業(yè),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前幾年甚至還偷家裡的古董出去變賣,老爺子爲(wèi)這事差點氣死。”老王一口氣把話說完。
“原來如此,這麼說程家老三這人不地道。”齊永心裡一動,如果這樣的話,那程啓光暈倒在沈冰房間裡會不會另有玄機呢?不過這話他沒有對老王說,心裡對情況有了新的判斷。
“齊警官,這情況有用嗎?”老王忐忑地問道。面容有些尷尬,似乎做了什麼對不住程家的事。
齊永拍拍老王的肩頭:“老王啊,放下包袱,我們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能夠?qū)Φ闷鹚勒撸寖词掷K之以法,也算是對得起程家了。”
老王無奈的搖搖頭,又點點頭:“是啊,程老哥的死一定得查清楚,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最好不要跟程家老三扯上什麼關(guān)係,程家可就這麼一點骨血,程老哥在天之靈也不會安生……”
齊永把老王送出門,立刻通知人把小陳和小張叫來,向他們通報了最新情況。一是程啓航提供的關(guān)於大哥程啓前和父親之間鬧矛盾的事情,再就是老王提供的程家老三程啓光的一些情況。
小陳和小張聽完,心裡對案情有了新的判斷。小陳剛纔已經(jīng)對馬尾辮做了筆錄,沈冰一口咬定程啓光夜裡偷偷溜進他的房間,企圖對他圖謀不軌,出於自保,她才跑出房間的,由於對程家宅子不熟悉,在院裡迷了路,一直到後來被人發(fā)現(xiàn),誤認爲(wèi)她要逃跑。至於程啓光爲(wèi)什麼會昏迷在她房間,她也不知道,程啓光當(dāng)時對她拉拉扯扯的時候,她第一時間跑出房間,後面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至於她房間出現(xiàn)的幾件古董,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事情真如馬尾辮所說的話,那麼她的嫌疑就可以排除,連帶著伍三思和老吳的嫌疑也可以基本排除。剩下的程啓前、程啓光反倒嫌疑最大。小陳把想法和齊永、小張說一遍,兩人表示贊同。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就是程啓光,只要他醒過來,真相就會越來越接近。
齊永囑咐小張,一定要看護好程啓光,另外儘快聯(lián)繫醫(yī)生,檢查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想盡一切辦法促使其醒過來。小張說已經(jīng)加派了人手,程啓光的安全不是問題,衢州方面派來的神經(jīng)方面的醫(yī)生也即將趕到。
齊永心情複雜,案件看似越來線索越多,越來越接近真相,實際上這只是表象,真正的謎底還隱藏的很深。他突然想起伍三思和吳用功,這兩個人身上或許還能挖掘出什麼,“小陳,你再找伍三思和吳用功一趟,跟他們多接觸,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我有種直覺,這兩人嫌疑不大,卻可能是偵破工作的重點和突破口。”齊永意味深長道。
“我也有同感,齊隊,把這兩個人交給我吧,我一定想辦法套出實底。”小陳說完話起身走出屋外,直接找伍子和老吳……
院子的一個角落,伍子和老吳終於相聚在一起。兩人簡單的擁抱一下,彷彿失散多年的老友。事情的前前後後他們都已經(jīng)得知,二人心情沉重,案子的複雜性遠遠超出想象,他們的嫌疑恐怕一時半會兒洗脫不了。兩人現(xiàn)在最想見到的就是馬尾辮,昨夜她遇到的事情不比他們少,不知現(xiàn)在怎麼樣了。伍子和老吳提出看望馬尾辮,被看守他們的警察一口拒絕,兩人沮喪的在院裡打轉(zhuǎn)。
這時候一個苗條的人影走到他們跟前,先對旁邊的刑警低聲說幾句,刑警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然後纔對伍子和老吳自我介紹:“我姓陳,是這次專案組的成員,案子想必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下面就請二位積極配合,爭取早日破案,你們也好早日離開這裡。”
老吳見對方是位美女警官,心情稍微好轉(zhuǎn)一些,“這麼說你們警方不再懷疑我們哥倆了?”
小陳宛然一笑:“案件告破之前,在場所有人都是懷疑對象,不過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們?nèi)绻芊e極配合的話,對案子的進程可能會有幫助。”
“我們當(dāng)然積極配合,不過我們想見沈冰一面,不知道陳警官能不能答應(yīng)?”老吳說道。
這時候程啓航從前院走過來,看見陳警官在這,過來打聲招呼。見老吳和伍子也在,衝二人略微點點頭,沒有其它什麼表示。畢竟兩人現(xiàn)在還是嫌疑人,作爲(wèi)被害者家屬,人家不可能對他多麼友好,能點點頭已經(jīng)算很有修養(yǎng)了。老吳和伍子也衝程啓航點點頭,表情有些尷尬,好像案子就是他們做下的似的。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問心無愧,心虛什麼啊。這麼一想,伍子和老吳的胸脯不經(jīng)意間拔了拔,表情也自然了不少。
打過招呼之後,陳警官話歸正傳,答應(yīng)了老吳的請求,他們可以去見沈冰一面,不過時間不能太長,而且得有人警方的人在場。
沈冰被關(guān)在一間獨立的房子裡,外面有兩個警察巡哨,小陳先過去說明情況之後,伍子和老吳才得以進去。同時跟進去的還有陳警官和一起前來的程啓航,前者自然是在現(xiàn)場監(jiān)督,後者則想通過她瞭解一些昨夜發(fā)生的情況,畢竟自己的弟弟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
伍子和老吳見到馬尾辮,才一天不見,馬尾辮漂亮的臉蛋上已多了兩個淡淡的黑眼圈。顯然昨夜她一夜未眠。本來肚子裡有許多話要說,等一見面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問了一下昨夜發(fā)生的事情——
馬尾辮和伍子換房間以後,躺在牀上迷迷糊糊快要入睡,這時候一個人影悄悄接近房門,並用鑰匙打開了反鎖的房門。之後,這個人摸到牀邊以後,開始對馬尾辮動手動腳,她看的清清楚楚,這個人就是程家老三程啓光。馬尾辮強力掙脫程啓光的糾纏以後,趁著夜色跑出房間。由於程家的老宅子實在太深邃,馬尾辮轉(zhuǎn)了大半夜竟然在院子裡迷路。黎明的時候被程家宅子裡的職工發(fā)現(xiàn),這些職工有的是保安,有的負責(zé)宅子的衛(wèi)生,還有專門負責(zé)老宅子的保養(yǎng)和修繕。幾個職工把馬尾辮安置妥當(dāng)以後,到後院尋找程啓光,發(fā)現(xiàn)他暈倒在馬尾辮的房間。然後有人打電話告訴了護院兼管家老王。這就是事情的經(jīng)過。
馬尾辮的訴說已經(jīng)被警方做了筆錄,不過這只是她一面之詞,還要等程啓光醒過來之後才能對證。從監(jiān)視馬尾辮的房間出來,伍子和老吳建議陳警官到昨夜事發(fā)的房間看看,或許會有什麼發(fā)現(xiàn),陳警官點頭答應(yīng)。
馬尾辮昨夜居住的房間也作爲(wèi)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被保護起來,周圍用布條圍起來,示意閒人免進。還好有周警官從中協(xié)調(diào),他們幾個人得以進入現(xiàn)場。
房間裡一片凌亂,桌椅七扭八歪,牀上的牀單已被掀到地板上,這應(yīng)該是昨夜馬尾辮和程啓光糾纏不清留下的掙扎痕跡。在紅木方桌底下的一角,幾件小木雕引起了伍子和老吳的注意,桌子底下凌亂的擺放著幾個木雕小件:一件竹雕筆筒,一串沉香念珠,還有一個木雕的彌勒佛和魚籃觀音。據(jù)其他警察交代,程啓光就是暈倒在這地方的,這幾件古董就凌亂的擺放在他頭頂?shù)那胺健?
伍子和老吳徵得陳警官同意之後,將幾件木雕作品拿在手裡仔細鑑別,這幾件東西都是很開門的真品,每一件都價值不菲,不說別的,就那一件木雕的彌勒佛就價值數(shù)十萬。它的藝術(shù)價值和歷史價值先不說,單就這麼大一塊檀香料子,論克賣的話也得價值數(shù)萬。還有那支竹雕筆筒,顏色紅中透紫,是一件年份很老的東西,比伍子在潘家園撿到的那支筆筒年份還要老,價值自然也在伍子那個之上。
伍子在這屋裡呆過一段時間,他可以肯定,這幾件東西絕對不是屋裡原有的擺設(shè),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xiàn)在這裡呢?伍子目光落在這串念珠上,這是用黃花梨木的癭子旋出來的,材質(zhì)十分難得,跟他在溫州孔老闆店裡撿到的癭子圍棋罐原理是一樣的,這串念珠雖然比不上那套圍棋用具,不過也價值不菲了。想到孔老闆,伍子心裡一動,似乎意識到什麼,不過他還拿不準(zhǔn),一時不便對陳警官說出口。他不由自主看了一下老吳,不管什麼時候,老吳總是他第一個溝通的對象,誰讓他們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呢。
老吳此時這盯著一派凌亂的牀鋪,顯然程啓光和馬尾辮在這上面有過一番驚心動魄的折騰,不然牀鋪不會凌亂成這樣。當(dāng)然吸引他眼球的不是這些,而是牀裡邊放著的一把古琴。這把古琴他太熟悉了,他們正是爲(wèi)了這把古琴,或者說是這把古琴裡蘊藏的秘密纔來到這裡的。爲(wèi)這把琴,還有琴的主人,老吳和伍子相繼吃過不明不白的啞巴虧。想到自己吃虧的往事,老吳心裡一激靈,事情會不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