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靜芳的確是不想這么善罷甘休的。
落霞郡主看她那樣坐立不安不肯消停的樣子,出聲慢慢說一句:“來日方長?!?
梅靜芳想了一陣,也緩緩笑了。
而這頭,陸君桐被梧桐扶著回了屋。
管事嬤嬤過來了一趟,神色不大好:“最多也就只能休養三日,若是到時候不能干活,那也不能怪我心狠?!?
陸君桐還未說話,梧桐就已經諾諾的開口:“嬤嬤,她傷得這樣重,三日怎么夠?”
“誰叫她自己不長眼睛,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嬤嬤翻了個白眼:“骨氣能當飯吃,還是能救命?這樣沒眼力見,怪誰?”
梧桐還要再說,陸君桐就已經開口:“我知道了。嬤嬤?!?
管事嬤嬤深深看陸君桐一眼,意味深長道:“下次你記住了,宮里可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地方。不然哪一日丟了命都不知道。”
管事嬤嬤這話讓陸君桐沉默良久。
直到人走了,她也半天沒說話。
梧桐見她神色不對,就勸一句:“君桐你也別想那么多了。你這樣,我很佩服你?!?
畢竟宮里至今她也沒見過哪個挨鞭子一聲不響生受了的。
哪個不是一鞭子下去,就哭喊告饒?
“嬤嬤說得對?!标懢﹪@了一口氣。
“別想了,你先趴著,我給你上藥?!蔽嗤┎恢撛趺凑f,只能如此。
藥的確是好藥,涂上去清清涼涼的,也能止痛。
陸君桐神經這會放松下來,居然也就這么睡過去了。
半夜再醒來,卻是已經身上發起熱來。
陸君桐一動,梧桐也就驚醒了,摸了一把陸君桐:“怎么辦,越來越燙了?!?
動靜大了些,吵到了旁邊的人,那人不耐嘀咕一句:“吵什么,還讓不讓人睡了?”
陸君桐已經有些迷糊,卻還是按住了梧桐。
梧桐除了倒水給她喝,別的完全是不知所措。
“明天你帶上銀子,再去一趟慎刑司。”陸君桐想了半天,只想出這么一個法子。
對方既然有藥,肯定還能弄到別的藥。
還好她還有銀子。
只是這樣一發熱,三天她肯定是好不了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被灌下去一碗苦藥汁之后,她抓住梧桐的手問一句:“三天后干不了活,會怎么樣?”
梧桐遲疑的支吾一陣,最后一聲輕嘆:“會被送去安樂堂。”
“安樂堂會如何?”
“會……死?!蔽嗤┮宦曒p嘆:“安樂堂里都是生病了的宮女內侍,沒人管的。被丟進去的人,能好了是自然是命大。如果死了……也不奇怪。進去了,就再難出來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宮里人都不敢提起那個地方的原因。
只是即便喝了藥,三日后陸君桐還是被送去了安樂堂。
高燒不退,人都是迷糊起來,她連人帶東西直接就從浣衣局被趕了出來。
梧桐送她去安樂堂,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對不住,我也沒有辦法——”
被冷風一吹,陸君桐反而人精神了點。拉了拉梧桐,她搖搖頭:“都是命,不怪你。”
梧桐卻看住陸君桐,驀然這樣問了一句:“那天你說,太子殿下對嗎?你是不是,認識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