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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廳堂的竹簾被挑起,施紅點翠兩個丫頭也不由屏住呼吸挺直了腰桿兒。{shUkeju 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要知道,丫頭便是主子的門面,若是丫頭們一個個畏畏縮縮,那么主子也無疑是個軟蛋不是?
若她們早早將腰桿兒挺直了,等太太不想說話兒的時候,她們也好替太太說上幾句,換句話說,替太太教訓幾個不知羞臊的,誰會不愿意呢。
“三姑娘?”先從簾子下進來的不是高媽媽,更不是那兩位新姨娘,卻是陸清寧,施紅先是愣了下神,立刻上前施禮迎接。
“三娘給太太請早安。”陸清寧虛扶了施紅一把,便半玩笑的跑到謝氏身前福了一福,惹得謝氏立刻展開一臉舒心的笑容。
因了陸清寧還跟著二太太和姑奶奶一同學管家,這早請安晚定省的規矩并不曾形成慣例,就算哪一天例外來得早些,也不過是問問娘親昨夜睡得可好,我那小兄弟可曾調皮一類的話語,今天這般正式,還是頭一遭兒。
“您可別覺得寧兒跟您生分了,我還不是做給外面兩位瞧的!”陸清寧附在謝氏肩旁耳語道。
兩位新姨娘已經站在回廊下了,竹簾子也卷起來了,這廳堂里的一舉一動,外面都瞧得清楚也聽得清楚。
謝氏微微頷首微笑,也同樣耳語回她:“就你最調皮!”
“二姐姐和六弟弟前后腳兒來的,當時外面這兩個打得正熱鬧,我便打發他們走了,六弟弟直接去了學堂,二姐姐回了她自己的院子繡花去了,頭走之前請我替她跟太太告個罪。”陸清寧撿著要緊的話回著,也是變相的在告訴謝氏,其實她早來了。
陸清瑩自打陸清雅被禁了足,也逐漸學乖了,每日大清早便會來千疊園請守門的婆子帶個好兒進來。{shUkeju 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謝氏聽了陸清寧的話微微有些驚訝。這孩子早就來了,怎么不進屋,卻在外面看那些下三濫的你撕我打,好好的女孩子家再被那兩個蹄子帶壞了!高媽媽和幾個丫頭也是的,為何不早早將三姑娘領進來?
“娘放心,我又不是逮著什么便學什么的傻孩子,我知道好賴。不過我想求娘個事兒,待會兒娘接了兩位姨娘的茶,便趕緊回屋好不好?”陸清寧開始磨蹭謝氏,好像唯恐她娘不答應似的,只管拿著臉兒摩挲謝氏的肩膀。
“你這個猴兒,弄得娘怪癢癢的!”謝氏忍著笑躲開她,低聲問道:“你又要搞什么花活?罷罷罷,娘不問了,就依了你!”
怪不得原主兒的記憶里說她娘是最怕癢的!陸清寧低頭輕笑,這招兒果然靈驗得很,如此她也好實施下一步了!
太太和姑娘已經敘罷母女情,高媽媽在門外看得分明,便低聲輕喝各自低著頭的兩位姨娘:“兩位請進去給太太敬茶罷!”
雪芳和沁玉這才微微抬起頭,邁開腳步便準備往門檻里走;殊不知兩人誰也不讓誰,險些便撞在一起,當下便各自揚起了頭,狠狠地盯住了對方,雪芳滿眼都是輕蔑,沁玉亦是滿眼怒火……
“你們兩個是不是太放肆了!”陸清寧快步走到門邊也不出門,只管呵斥道:“太太正房門前豈容你們撒野!”
“施紅,拿兩面鏡子來,叫她們倆各自照照鏡子瞧瞧她們的德行!太太還沒接她們的茶呢,便敢如此,敢情是打算一輩子做通房了不成!”
沁玉立時被她這一通呼喝給嚇懵了,隨即便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太太恕罪,三姑娘恕罪!”
陸清寧才不管她跪與不跪,只管抬眼看那雪芳。那雪芳卻是一臉不急不慌的模樣站在原地,可惜好好的面容被沁玉撓了兩把,早已狼狽得不能看,她自己卻尚以為貌美如天仙般。
“怎么,你不服,還是你真等著拿鏡子照自己呢?”陸清寧被雪芳氣笑了。
“三姑娘方才的話……錯了。”雪芳不慌不忙的回道:“奴家昨日是被光明正大抬進陸宅的,抬房酒擺了,賣身契也簽了,怎么便得做一輩子通房?”
通房兩字一出,雪芳還不忘用眼風捎帶了地上跪著的沁玉一眼。這騷蹄子是搭了她雪芳的順風車了,否則的話,呸!
“什么奴家,你跟誰自稱奴家!你也知道這里是陸宅,你也知道你簽了賣身契,還敢自稱奴家!”高媽媽登時便怒了,若不趕緊插嘴接話,三姑娘恐怕對付不來這等不要臉的青樓女子啊。
再說了,就算三姑娘應付得來,哪有叫主家姑娘對付這種人的,她此時不開口更待何時!
“高媽媽莫跟這等人動怒,值不當的。不如您進來扶太太進內室歇息吧,今兒這茶接不了了。”陸清寧低笑著吩咐罷高媽媽,又邁出門檻來高聲喚道:“金媽媽帶兩個媽媽過來,將雪芳姑娘和沁玉姑娘請回去吧!”
直接請回倒是個好辦法,高媽媽立刻笑著應了聲邁進門,三步并作兩步去攙扶謝氏;而遠遠立在穿堂那邊的金婆子也脆生生的答應了,幾個粗使婆子立時便如餓狼一般朝回廊跑來。
雪芳不敢置信的看著陸清寧。老爺不是說,太太很是寬厚仁慈,三姑娘也很孝順懂事么,怎么今兒見了真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
“雪芳姑娘逾越了,這么盯著我們姑娘看可不成!”那個毛婆子腿兒最快,手也快,匆匆跑到雪芳身邊,伸手便將她高昂著的頭按了下去。
好想給這個毛婆子取個綽號叫飛毛腿啊,金媽媽幾個可是還沒上得臺階呢,陸清寧一邊這么想著,一邊艷羨的看著毛婆子——她自己這身子骨著實不頂用,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練成前世那般。
雪芳哪里受過這種屈辱。尤其是方才在穿堂里與沁玉打架,幾個婆子都裝著無事人一樣不大管她們,她本以為這千疊園的仆婦不過是個擺設,怎么轉眼間就變了!
“你、你個死婆子,竟敢對我動手動腳,看我不回了老爺打斷你的手腳!”雪芳重新昂起頭顱怒瞪毛婆子。
陸清寧回頭一瞧,太太早被幾人又扶回內室,也就索性放開了手腳,冷笑著回雪芳道:“毛媽媽是太太的下人,你對太太不敬,她便可以替太太責罰你!”
“至于什么回老爺這種話,我勸雪芳姑娘往后還是莫要再說了。這是陸家后宅,凡事都是女人說了算,是正室太太說了算,你可以說過去不懂,但是從今日起,你也該懂了!”
“今日本該是規規矩矩給太太敬茶的日子,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等跪拜太太呢,便在千疊園撒起了潑,你是欺負太太老實,還是欺負太太沒有兒女依仗?真真瞎了你的狗眼!”
“毛媽媽,還不速速將她攆了出去,從今后這千疊園再不許她上門!”
謝氏根本不曾回內室,而是進了西次間便上了木炕斜靠著,豎起耳朵聽起外面的一言一語。眼下不禁微微搖頭:“寧兒還是太急躁了些……氣勢倒是足夠了,可與這種人何須講這么多?沒得掉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