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藤窩里光線很暗。
纖細的少年肌膚如玉,將頭仰在青藤上,似乎已經睡著了。他的雙手緊緊環著少女的腰,小心的避開她受創的左肩。
王瑀一睜眼,就看見了一個形狀優美的下巴和可愛的微微凸起的喉結。
身體所觸是光滑溫熱的肌膚,縈繞在鼻端的是淡淡草木清香。
溫香暖玉,活色生香。
她的頭就枕在慕容曉托起的臂彎上,觸目所及的就是那微微翹起的紅色茱萸和宛若薔薇一般怒放的守宮砂。
眼中有剎那的怔仲,慢慢的就浮現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色和深深的空洞。
為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他自毀名譽,傾心相救,他想要的是什么?是這個金玉其外的軀殼,還是輔國公府天下第一世家的招牌?
并沒有急著起身,靜靜凝視著他的睡顏。
他睡得并不安穩,淡墨一般的眉微微蹙起,薄薄的唇緊緊的抿著。
他的唇線柔和美好,就像初春綻開的第一片花瓣。唇色卻暗淡無光,因缺水而粗糙干燥。
湊唇上前,帶著掠奪的氣息。即使有目的,他柔韌的身體依然讓她渴望。
輾轉輕吮,感到身下柔軟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突然就興起了摧殘的欲望。
帶著侵略,狠狠的吻了上去。
蠻橫的舌頭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擋,慕容曉甚至微啟櫻唇,讓她得以長驅直入。
柔嫩的唇舌,濃馥的香氣,讓她□□著想要更多。失血后的虛弱,可口的美味,,讓她一時喪失了野獸般一樣精準的直覺。
她沒有發現慕容曉臉色煞白,眼中神色羞憤欲死。
“啊!”糾纏的唇舌突然嘗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王瑀一聲悶哼。
舔了舔唇邊的血跡,眼中的興奮仍未消退,一聲輕笑,“小野貓。”
慕容曉渾身顫抖,眼中朱淚滾來滾去。自己克服男女大防,玷污了自身清白,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羞辱。
雙手環在自己胸前,冷冷的看著王瑀,寒聲說道:“滾出去。”
王瑀半靠在藤壁上,神情之中沒了以前的清冷,反而透著一股慵懶。蒼白的臉色,裸露的身體,整個人透出驚人的艷色。
半垂著眼眸,漫不經心的說道:“為什么生氣?我傷的又不是下半身,你總不能指望我美人在懷,還能坐懷不亂吧。”
慕容曉漸漸平靜下來,烏黑的眼眸就像大雪冰封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慢慢活動酸麻的手腳,起身拿回掛在青藤上的衣服。
王瑀就這樣看著他,看他一件一件把衣服坦然自若的穿好。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慕容曉穿好衣服后,淡淡的看著王瑀,“都尉大人,追兵想已離去,您就自行回營吧。慕容曉今日救您,為的只是醫者之心,并無他意。今日之事也當償清了當日之恩,他日相見,大路迢迢,各不相望。”
說完,將身一俯,就出了藤屋。
王瑀只覺得他那一眼,若冰雪一般,卻奇異的叩動了某根柔軟的心弦。也許……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慕容曉憑著自身記憶,跌跌撞撞的在林中走著。
唇瓣已經被他擦拭除了血跡,他卻還不甘心,總覺得還殘留著那個人掠奪的氣息。
他現在只想回到師父身邊,回到他熟悉而又安心的地方。
他走的太急了,以至于都忘了這潮濕陰暗的樹林里會有多少潛伏的危險。
一腳踏進一個小泥洼,“啊!”腳部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他心一慌,凝神看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距他一米的地方,有一條黑色的小蛇盤著身子,朝他兇狠的吐著信子。
它通體黑色,有彩色花紋。頭呈三角,在頭頂有金色斑點。
“金線蛇!”慕容曉心中苦笑。此蛇毒性極強,但生性懶惰,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
他果然是華蓋當頭,流年不利。
要趕緊找地方把蛇毒控制住!他試著挪動腳步,金線蛇馬上把上身抬起,口中“嘶嘶”有聲。
望著作勢欲撲的小蛇,慕容曉不敢再動。腿部已漸漸麻痹,他心里模糊的閃過一個念頭:那個……可惡的女人,會不會也從這條路上追下來?
“小心!”王瑀追過來時,正看到一人一蛇對峙,慕容曉提掌成爪,作勢欲抓。
王瑀急挽弓箭,一道白光閃過,翎箭將彈跳起來的金線蛇穿頭而過。
慕容曉只覺一陣氣血翻涌,雙腿越來越使不上力氣,身子往前一傾。就在這時,王瑀已轉到他的面前,雙臂大開—慕容曉就一頭栽進了她的懷里。
見她雙眼之中滿是促狹的神色,慕容曉心頭氣極,偏偏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把眼睛閉上,任她半摟半抱的將自己扶到一截樹樁上。
王瑀挽起他的中衣,見精致的腳踝上已是烏黑一片,緩緩將唇湊到那兩個細小的牙洞旁,突然說了一句話,“這次,你怎么和我兩清?”
慕容曉只覺得眼前滿天烏鴉亂飛,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了。
再醒來時,又在顛簸的馬背上。
王瑀的眼睛映著漫天星光,竟出奇的溫柔,“醒了?馬上就要到中軍大帳了。”
慕容曉神色清清淡淡,也不接話。徑自動了動腳踝,發現還有輕微的麻痹,知是蛇毒未清,憑自己的力量不太可能步行到中軍。端坐身軀,繼續在馬背上閉目養神。
王瑀也不再說話。
照夜獅子白跑得很穩,夏風輕拂而過,溫柔的就像情人的撫摸。
還未到中軍大帳,蕭逸一人單騎,早早的就迎了出來。
看到王瑀與慕容曉共騎一騎,蕭逸神色明顯一愣,脫口而出,“這么巧,又是你?”
王瑀靜靜的看著慕容曉翻身下馬,唇邊笑容意味不明,“是啊,世事就這么巧。”
“師弟!”看見慕容曉憔悴冷漠,蕭逸顧不上再和王瑀說話,神情焦慮中混雜著憐惜。
她今天去渠縣押送藥材,剛回營地,就聽說慕容曉又遭人劫持,被大將軍的親甥女所救的消息。頓時心急如焚,當下就策馬迎了出來。
慕容曉趴在她的后背上,神情懨懨,“師姐,我很累,你送我回去吧。”
蕭逸頓時調轉馬頭,向王瑀一抱拳,“小姐,蕭逸心急帶師弟回去見師父,先行告退。稍后與家師一同拜謝 。”
王瑀看著慕容曉的背影,神色疏淡有禮。“都是一家人,師姐不必客氣。”
蕭逸一怔,滿鋪狐疑,慕容曉又開口催促,聲音已是不耐煩,“師姐。”
蕭逸只得將疑問壓下,向王瑀一頷首,駕馬向營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