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轉回到男爵城堡的密道里。
辛格勒男爵驚愕地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阿羅約一行人,本以為整個布尼格斯城內只要他和他身邊的幾個心腹侍從知道這座城堡的密道所在。不過可惜,阿羅約的身邊有弗雷爾的存在,聲稱可以預見命運的盲眼詩人終究還是指引以托倫斯特男爵自稱的盜賊青年追上了他。
辛格勒男爵的心里此時可謂是又氣又怕。他害怕,是因為阿羅約、費蘭登和弗雷爾正帶著十多個民兵站在自己眼前。他氣氛,則是因為這時候侍立于阿羅約身旁的弗雷爾面露平常的微笑注視他,仿佛是在嘲弄他,令他直想一刀子插在這個半精靈瞎子臉上。
“弗雷爾,你這條忘恩負義的狗!”辛格勒躲在隨他一起的幾個侍衛后面,顫抖地抬起手指向弗雷爾,咬牙切齒的聲音仿佛要撕碎什么,“你前些日子還親口說我是被命運選中的人,而今夜就毫不猶豫地背叛了自己的領主,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命運確實選中過您,辛格勒大人,只不過受命運選中的人并非您一人,而您在命運的劇本中將成為阿羅約大人走向巔峰的墊腳石。如此看來,我并沒有欺騙您,只是您太過自以為是罷了。”弗雷爾保持令辛格勒怒火中燒的笑容,心平氣和地向其解釋道。
聽了弗雷爾如是的辯解,辛格勒男爵額頭上頓時爆出幾條青筋,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阿羅約看著辛格勒和事已至今還手持長劍護在他身前的幾個侍衛,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然后面向辛格勒說道:“不要浪費時間了,辛格勒,你我都清楚今晚這一戰的勝負已經分曉。”
“勝負已經分曉?不,我還沒有輸!”辛格勒男爵惡狠狠地瞠大眼瞳瞪向阿羅約,“你得弄清楚一件事,托倫斯特男爵。我是布尼格斯的合法領主,而你今夜與這些叛軍站在一起,就算幸運女神眷顧你一時,王國的法律也不會原諒你!”
“但王國的法律也不會原諒與吸血鬼暗中勾結的走狗。”阿羅約平靜地駁回這個胖男爵的詭辯,“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其一,接受眼前的現實,放棄一切抵抗,我尚可念你是王國的貴族留你一命,等待你的舅舅維爾納德爵士交來贖金。”
“如果我不呢?”辛格勒瞪緊阿羅約的眼睛,捏緊拳頭。
“那就為你對布尼格斯日復一日的殘暴統治付出應有的代價,向受你無止境欺壓過的民眾還以公道。”阿羅約直白地回答他。
“呵,好一個還以公道,說得多么正氣凜然!”辛格勒咬牙,一臉不屑地昂起下巴,“可是,你敢殺我嗎,托倫斯特男爵?區區一個杜里恩家族的小男爵,竟敢對菲爾蘭德茨王室的旁系親屬出手,你就不怕我舅舅維爾納德伯爵的報復,然后回到北境后又直面你們家族長康洛特公爵的怒火?”
“貴族之間的游戲確實不提倡魚死網破,但如果那個人是你,我有勇氣開創這個先例。”
話落,阿羅約懶得再跟這個人渣過多廢話。他抬起手,示意一旁的費蘭登可以動手了,然后目視自己身邊那名紅發的血裔少女沖自己點一下頭,接著便步步走向辛格勒男爵,以及把幾塊寶箱扔到一邊,提著劍將那個胖男爵擋在身后的幾個侍衛。
“等等,你不會真的敢動手吧?”見眼前徑直朝自己步步走來的費蘭登好像沒有丁點開玩笑的樣子,辛格勒心里當即慌了起來,目光馬上又從費蘭登瞪向阿羅約,然而卻看到阿羅約面無表情,甚至連話都不想再多說幾句。
“可惡的托倫斯特男爵……喂,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給我殺了她!快啊!殺了她!”眼見對方貌似徹底不想再跟自己談判,辛格勒霎時腿軟地后退兩步,抬手指向費蘭登,扯起嗓門對他身前的侍衛們嘶聲咆哮起來。
隨辛格勒男爵一路來此的幾名侍衛面面相覷,隨后各自握緊手中的劍,其中一人率先鼓起勇氣大吼一聲舉劍沖向費蘭登。
紫羅琳的軍用劍術講究隨時隨刻的劈砍,這名侍衛高舉長劍的沖鋒方式不能說有錯,然而對于費蘭登而言卻并沒有什么卵用。
紅發的血裔少女擁有同時與三名夜裔殺手抗衡的實力,收拾一個三流水平的貴族侍衛不過是輕而易舉,隨即只見她干凈利索地從綁在腰部的一柄革鞘里抽出一把短劍,搶在侍衛將將劈下來的前一刻一個邁步前傾的閃身抹破侍衛的脖子。少女的身影從侍衛的身旁瀟灑而過,破喉的侍衛雙眼放大,隨后腦袋一歪摔倒下去,長劍掉在密道地板上的聲響猶如一聲駭人的警鐘落進其余的侍衛耳中,令他們的身體不由一顫,心里產生出懼怕的戰栗。
“投降,或者死亡。”費蘭登將短劍粘上的血往腳邊隨手一甩,代阿羅約向其他侍衛發出最后的通牒。
“不,你們誰都不能背叛我!”紅發少女的這句話既動搖了侍衛們的忠心,同時也嚇壞了站在那些侍衛身后的辛格勒男爵,“我是布尼格斯的男爵,你們的領主大人,你們不能丟下我!”
這個貪婪且自私,殘暴而可恨的胖男爵像一只受驚的公雞般驚叫連連,然而擋在他身前的那些侍衛仔細為自己考慮了一下,互相看看彼此,隨后紛紛扔下手中的長劍,經費蘭登身體的兩側跑到了阿羅約那邊去。
這些追隨辛格勒男爵一路來到這里的侍衛盡管擁有基本的忠誠,但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辛格勒的自私自利這時候倒是很不湊巧地也傳染到了他們身上——結果這些本該守護自己領主的衛士們便為了自己活命,而就這樣干脆地投奔了敵方的領袖,并且都不約而同地在心里自己為自己的行為開脫道:“辛格勒男爵這樣的領主才不值得我們豁出性命去保護呢!”
于是,現場局勢僅剩的最后一絲平衡就此徹底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