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 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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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來到劇組，顧七月卻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遠遠地李鐘碩就迎了上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意，和劇集里高傲清冷的形象相去甚遠，看起來倒是有些傻乎乎的模樣，“七月姐，早上好。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現在才不過早晨五點多，顧七月前后也就睡了四個小時左右，每次開始投入新劇拍攝時都是如此，總是覺得睡眠不夠，恨不得在床鋪上挺尸的時間長一點但真正清閑下來，長時間躺在床上卻又堅持不住，反而希望自己可以找點事情做，完全就是閑不下來。似乎在讀書的時候也是這樣，上課期間期待著放假，放假久了又開始懷念學校。

“你怎么這么早？”顧七月伸了一個懶腰，做一些簡單的拉伸動作，主要還是讓腦袋清醒過來。剛才在車里睡了一會，腦袋昏昏沉沉地可是從車子出來之后，戶外的體感溫度已經是零下五度左右了，大腦又因為凍僵而運轉不開。

“今天第一場戲是我和尹相鉉前輩的。”李鐘碩也在原地蹦蹦跳跳著，本來就唇紅齒白，今天還穿了一件白色羽絨服，看起來就像是白兔子，讓顧七月著實忍俊不禁。李鐘碩卻不明白顧七月到底在笑什么，愣愣地撓了撓頭，“七月姐今天一點都不緊張嗎？我現在緊張得手心都已經開始出汗了。”

“又不是你第一場戲，緊張什么？”顧七月詫異地說到。雖然“秘密花園”只是李鐘碩的第二部作品，但李鐘碩進入劇組也已經兩個多月了，大大小小的戲拍了那么多，怎么可能還會緊張。

“不是拍戲。”李鐘碩跳躍的動作停了下來，連連搖頭，“我是在擔心電視劇播出之后，觀眾的反應。”李鐘碩的聲音很快就降低了下來，有點喃喃自語的模樣，“這次的角色挑戰有點大，而且性格也不太好……”

顧七月眉頭微蹙起來，“等等，你說什么？”

李鐘碩話語停了下來，仔細看了看顧七月滿臉的疑惑，想了想，遲疑地說到，“今天就是首播的日子啊……”試探性地詢問到，“七月姐不會不記得了吧？”

“啊，今天已經十三號了？”顧七月拍了拍腦門，“最近拍攝日程太滿了，日子我都過糊涂了。”白天拍戲，晚上練舞，這樣的行程已經持續五天了，幾乎就連喘息的空隙都沒有，所以顧七月是真的忘記了。“所以，你是在擔心你的角色嗎？”

“檢察官公主”時期，李鐘碩就是配角的配角，存在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即使觀眾討論，也不會提到他但“秘密花園”卻不同，這個角色存在感很強，而且性格十分高傲、態度十分惡劣，即使不是一個壞人角色，也很容易引起觀眾的討論。難怪李鐘碩會顯得忐忑不安了。

“不用想太多。其實和角色的大小無關，和角色的設置也無關，每次新劇開播的時候，所有演員都會緊張的。”顧七月拍了拍李鐘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導著，“你想想，我第一集登場，又是刺青，又是打架，而且還被當做，如果是年長一些的觀眾，看到這樣的女人就要直接腦溢血了。”

李鐘碩嘗試忍了忍，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出聲，似乎轉眼之間，所有的緊張都煙消云散，“那七月姐也擔心收視率嗎？”

“當然擔心，不擔心不行。”顧七月做了一個鬼臉，無可奈何地說到，但話語里卻帶著一絲諷刺。

在美國的話，除了無線電視臺之外，類似這樣的有線電視臺會無視收視率，一心一意把精力集中在打造劇集的質量上，但是在韓國，叫好不叫座的作品是沒有任何市場的，無論有線還是無線都是一樣，電視臺不會專門嘉獎那些風格獨特的藝術作品，收視率是他們唯一追求的目標。

比如說“他們生活的世界”，這部作品由玄彬和宋慧喬主演，藝術化的作品風格可以說是十分大膽的嘗試，贏得了專業人士的不少贊賞，但收視率卻糟糕透頂，最高成績僅僅只有百分之七，簡直被電視臺罵得狗血淋頭。

身為主演，玄彬和宋慧喬都受到了不少牽連，廣告代言和作品數量都相對應下滑更糟糕的是，導演和編劇都在此后三年時間里沒有找到工作。不是遷怒，而是現實，這就是韓國電視劇市場的現實。

所以，即使顧七月想要置身事外，她也不可能。更何況，顧七月比任何人都清楚，站得越高、摔得越重。“燦爛的遺產”和“灰姑娘的姐姐”兩部作品的巨大成功，讓所有人都對“秘密花園”提高了期待，就好像當初的尹恩惠一樣。如果劇集能夠成功，那么一切都好說一旦劇集失敗了，后果不堪設想。

除此之外，人們對“秘密花園”的成績也會設定更高的期待，也許百分之三十是最低考量。

李鐘碩被顧七月那調侃的語氣逗笑了，原本今天因為是首播的日子，整個人都緊繃得不行，還要擔心第一場戲的拍攝，現在不僅不緊張，反而有些放松下來。“所以，你猜首播收視率多少？”顧七月的提問讓李鐘碩愣了愣，顧七月不得不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大家在首播之前都會猜一猜收視率的，一方面是討個彩頭，一方面也是活躍氣氛。”

李鐘碩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難怪之前在“檢察官公主”劇組的時候，首播之前大家的討論那么熱烈。不過當時他只是新人，而且角色太小了，所以劇組工作人員并沒有讓他參與進去。

“呃……”李鐘碩想了想，卻發現腦海里根本搜刮不出一個準確的數字，因為他沒有任何概念，多少首播收視率才是正常的，“七月姐，你猜多少呢？”

不等顧七月回答，尹相鉉大呼小叫的聲音就遠遠傳了過來，“七月！七月！你來啦！快，快，大家正在統計首播收視率，你猜多少？”此時不過五點多，整個劇組被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視線里根本看不清楚，但尹相鉉那響亮的聲音卻格外清晰……而且聒噪。

顧七月不由輕笑地搖了搖頭，然后也氣沉丹田，大聲喊起來，“現在還這么早，那么著急干什么！”一般來說，大家都是等待晚飯結束之后，電視劇即將開播之前，一邊休息，一邊討論。

尹相鉉顯然已經等不及了，拖著一雙拖鞋就吧嗒吧嗒地跑了過來，“說說，你覺得這次首播收視率到底怎么樣？”尹相鉉甚至還在上氣不接下氣，但就話語就已經先蹦出來了，等說完之后再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著實有些滑稽，“你覺得，首播可不可以突破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這太夸張了吧？”顧七月直接就被嚇了一跳，“人生是美麗的”最高收視率也就是百分之二十五，周末劇的低迷已經持續半年多了，“秘密花園”想要打破這一桎梏，可沒有那么簡單。即使顧七月知道“秘密花園”是取得成功的，但她記得，劇集的收視率也沒有那么強勢。

尹相鉉卻是嘻嘻哈哈地說到，“那可說不定，你和玄彬兩個人加起來，話題效應就足夠了。”

“話題效應的話，當初個人取向不也是話題效應無比火熱。”顧七月沒好氣地直接反駁了回去。

“再說了，你之前兩部劇集的首播都那么出色。”尹相鉉這句話一說出來，顧七月頓時哭笑不得，其實尹相鉉也沒有惡意，但他的想法就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燦爛的遺產”當初首播收視率是百分之十六左右，而“灰姑娘的姐姐”則取得了百分之十九的出色開端。所以，人們自然會思考：“秘密花園”能夠首播就破二字頭呢？當然，人們都知道這件事的難度，即使在整個韓劇歷史上，能夠達到這一成就的也不多，但……這就是人們的思維慣性，想當然地認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勢必要芝麻開花節節高的。

就連尹相鉉這樣的劇組內部人員尚且如此，何況是那些外行人員和電視臺高層呢？

顧七月可以感受到肩膀上沉甸甸的壓力，但偏偏此時又不能破壞劇組的積極性。就在這時，金莎朗遠遠走了過來，“你覺得那么輕松的話，你為什么不把自己算上？”那戲謔的聲音讓尹相鉉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然后金莎朗就走到了顧七月身邊，笑盈盈地說到，“我覺得，以七月的實力，首播收視率沒有百分之三十，那就是一場失敗。”

這就太夸張了，現在又不是八十年代沒有電視劇的年代。但恰恰是金莎朗這種近乎胡鬧的夸張，反而是讓大家都哄堂大笑起來，氣氛頓時就緩和了下來。金莎朗朝顧七月眨了眨眼睛，女人之間的默契讓兩個人臉上都勾勒起了輕笑。

“秘密花園”劇組內部已經可以感受到迫切的壓力，還有忐忑的期待了與此同時，劇組外部也漸漸開始預熱起來，隱藏在平靜海面底下的暗潮開始逐漸洶涌起來。似乎所有一切都預示著，這一次周末劇的征程，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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