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這張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忘了言語。殷仁,怎么會是殷仁?
“你在這做什么?”殷仁眼中透著迷惑。
“我……”
“這地方的花瓣是你弄的?”
隨著他的問題,我低頭望向滿地的玫瑰花瓣,白色在這黯淡的夜色里泛著特別的光澤,純真而美好。
“你今天的話很多,為什么?”出神了許久,我才想起此刻的殷仁和平時不太一樣。
殷仁單膝跪地,拾起一片花瓣,湊近他那高挺的鼻梁前,深深的吸一口氣。
“很香。”
我不解的盯著他,笨拙的腦袋陷入混沌中:“你……”
“你手上的絲巾很漂亮,新買的嗎?”
我抬手,可不,恰是剛剛蒙住眼睛的絲巾,如同白玫瑰,柔軟芳香得讓人不忍放手。
“不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來時有見到什么人嗎?”我半開玩笑半試探的問道。
細(xì)細(xì)的碎發(fā)遮住了殷仁琥珀般的眼眸,他袒露在外的輪廓像天山上的冰峰冷漠到無情,想過是他,但還是有一絲絲的不確定。
“沒有!”他的聲音猶如從冰窖里拎出來的,不帶任何感情。
“殷仁,姐姐為什么會去醉鄉(xiāng)?”
“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我突然不敢看他,我怕我的心臟會在他抬頭的霎那間停止搏動。但是那糾結(jié)已久的問題,我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了口。
“你從小就不愛說話嗎?”
回應(yīng)我的是一個世紀(jì)般漫長的死寂,仿佛萬物早已凋零,仿佛我也死了一般。太過漆黑的夜會滋生出許多勇氣,而勇氣的背后往往是魔鬼在慫恿,現(xiàn)在江純雪你就是一個惡魔,你企圖揭開那些被你遺忘掉的殷仁的傷疤。
“對不起!”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從我的靈魂里溢出,那是發(fā)自肺腑的歉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忘記了或許對大家都是一件好事,又何必自尋煩惱的揪出那些不快的回憶。
“五歲以前我很快樂。”出乎意外的回答,我忘了先前的自責(zé),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朦朧不清的側(cè)臉。
“五歲以前我也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只是五歲以后那個家庭就不存在了。”
殷仁沒有詳說那段童年往事,但我敏感的神經(jīng)已感到苦澀,我輕輕的抱住他,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12歲以前的我對你好嗎?”為什么我會如此的不安,但愿年幼無知的我沒有傷害到你脆弱的心靈。
殷仁將頭擱在我的頭上,我們是第一次這么親密的緊靠在一起。當(dāng)時的我沒有興奮沒有喜悅,有的只是對往事的迷惑和痛楚。我想記起所有事,偏偏忘得一干二凈。
或許是感覺到我的低落的情緒,殷仁反手抱住我:“你沒有傷害過我,這是真的。”
一雙璀璨的眸子在這清風(fēng)微醉的秋夜透過我的瞳孔穿入我的心扉,真是一個特別的夜晚,每個人都被施了魔法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不管多少年過去,只要想到那一晚我的心都會忍不住的蕩漾 。殷仁,不管我們以后會怎樣,至少那一晚我們真誠相待讓彼此見到了最真實的對方。
抬眸,凝望著茂密的香樟樹,七夜,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你放心,我會一輩子遵守我們之間的承諾,不向任何人提起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