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333,上了你的賊船(4K)
船艙外,夜幕下的海浪一波接一波。
艙內(nèi),安允之趴在玻璃窗前,看著那片漆黑的夜幕,有種無法言說的迷離。
歡愉夾雜著痛苦,像是喝了一壇烈酒,往昔的種種,近期的郁結(jié),仿佛都盡數(shù)發(fā)泄出來了一般。
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畫面。
甚至從小到大,自己連戀愛都沒談過。
無他。
周圍的一切適齡男生,全部都看不上眼。
雖然從初中開始,向自己表達好感的男生,就絡(luò)繹不絕,這么多年下來,至少上百個是有的,其中有很優(yōu)秀的人,也有很真摯的人,但更多的,是看上自己背后所代表的東西。
等上了大學之后,這種,就更多了。
美貌,家世,能夠兼具這兩樣的女子,當真是再幸運不過的公主。
直到……大廈崩塌。
再到,曾經(jīng)那些對自己表露過誠摯熾熱愛意的人,都紛紛為之煙消云散。
像是一個幻夢醒來。
再到現(xiàn)在……
平心而論,在自己心目中,林楚始終都是一個……小人。
商人,本來就不被看得起,雖然有幾個臭錢,但壓根不算什么。
更何況,還油膩,花心,渣,所做的事業(yè),也不過如此。
只是事過境遷,眼下,自己竟淪落到如此境地。
神思飄飄忽忽,腦海中竟悄然浮現(xiàn)出一則典故——小周后。有野史認為,宋太宗趙光義曾強幸小周后,小周后回去后,必大泣,痛罵后主李煜,聲聞于外。
而身體的感覺,卻又強行將神思拉回現(xiàn)實。
浪濤聲聲。
直至平息。
獸性如潮水般褪去,林楚也為之逐漸平靜下來,坐在沙發(fā)上,點上一支煙,輕輕為她披上一件浴袍。
長長吐出一口煙霧,林楚眼神和她有著須臾的對視,安允之臉色微微一紅,下意識移開。
眼角兩行早已干涸的淚痕,臉色卻紅撲撲的,如雨后海棠。
“我去洗澡?!?
她略顯疲憊的說道,赤著腳,快步朝著衛(wèi)生間走去。
看著這曼妙的背影,林楚微微一笑,倒了杯酒,火辣的酒液一口喝干,心中多少也是有著幾分快意,眼睛出神的望著窗外,玻璃窗上,還有她剛才留下的哈氣,凝結(jié)成了水珠。
人生嘛,就該如此!
得意須盡歡,失意,那就更當了!
今晚,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心中的一點小小的“執(zhí)念”,從高爾夫球場那會兒就有的執(zhí)念。
總歸,沒有留遺憾。
其實要論這些,自然還得是文人,說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而自己,作為一個商人,道德底線比文人低一些,也正常吧?
再次的搖頭笑笑,林楚站起身來,旋即也走進了衛(wèi)生間。
……
“你,到底是什么情況,怎么會搞出那樣的新聞?”
夜已經(jīng)深了,這是深夜聊天的時間,安允之眼中有著幾分復雜,輕聲的問道。
縱然長期以來的思維慣性,讓心頭還是有幾分委屈,但一大半,也便認了。
在時代的洪流里,自己同樣也是一枚沙塵。
以前覺得不是。
但現(xiàn)在,是了。
林楚看了她一眼,搖頭笑笑:“被人設(shè)局了,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元規(guī)則,暴力?!?
“不過,現(xiàn)在對于我來說,反而是,一身輕,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安允之眉頭微微蹙了蹙:“被誰設(shè)局?”
國內(nèi)的商人,要想出海,這樣的情況,還挺常見的,她也有不少耳聞。
不過看林楚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倒是還好。
“你聽過?李斯特?!?
聽到這個名字,安允之眼神微微一怔,表情倏然間也有幾分古怪,輕輕的點點頭。
“嗯?”
“聽過?”
她再次點頭:“嗯,這個人,之前做過不少事情,大概在八十年代的時候,就在國內(nèi),收養(yǎng)過不少孤兒,當時各方面手續(xù)都不健全,他走的是正規(guī)途徑,后來這條路子被堵上了?!?
“還在國內(nèi)挖過不少人,都是和傳統(tǒng)文化相關(guān)的,之前都覺得,他是要在收藏這個領(lǐng)域發(fā)力,但后來也意識到不對勁兒,他仿佛是在搞什么中醫(yī),傳武,還有玄學那些,神神道道的?!?
“我聽長輩們聊過,之前上面也有關(guān)注過,但不太重要,不過他的大本營很有意思,在所羅門群島,一個陸地面積和領(lǐng)海面積都不小的島國,他在那里建造了龐大的地下工程,至于具體里面是什么樣,那就不太清楚了?!?
嗯?
聽到這話,林楚一時間也眼神詫異的看著她,心情略奇怪。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安家現(xiàn)在的確是沒落了,但之前的時候,知道的這種關(guān)于高層的隱秘信息,想來應該也當真不少。
林楚忽然意識到一點,這,大抵才是她身上最大的價值。
“詳細說說,還有嗎?”
林楚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眼中流露出感興趣。
安允之舔了舔嘴唇:“嗯……他應該是個無政府主義者,也是個和平主義者,有點類似于馬斯克那種狂人,不過研究的領(lǐng)域,更加不接地氣?!?
“我爸爸之前開玩笑說,可能是想研究長生不老之類的,又一個妄想癥患者,這些,秦始皇在兩千多年前,就早已證明了不存在?!?
她表情有幾分哭笑不得,聊著這些,心情逐漸放松下來。
總歸,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可以對話的。
安允之知道,身體上的融合,對于女人來說,會產(chǎn)生心理上的接納,這是人類的生理本能,現(xiàn)在,自己約莫已經(jīng)開始產(chǎn)生了變化,有一些親近的感覺。
當然,理智尚存。
只是她并沒有有意控制。
總歸,雖然自己不至于陷入“斯德哥爾摩情結(jié)”,但也沒必要搞的過分內(nèi)耗,不放過自己,日子,以后就沒法過了。
林楚笑了笑,手放在她腿上:“這些他和我聊過,在阿爾卑斯山上的小木屋,這事兒很有意思,他創(chuàng)立了一個俱樂部,叫做天才俱樂部,有不少全球富豪……老頭快不行了,現(xiàn)在在找接班人,目前已經(jīng)圈定五個,還有第六個名額,準備在幾個候選人中找,我算是其中之一。”
“說實話,我一開始覺得挺扯淡的,我出國,主要是想做生意,做奢侈品生意,打造中式頂奢品牌,走出世界,路線都定了,先收購一家銀行,然后分批吃入奢侈品巨頭集團的子品牌,或者股份,然后慢慢融合,吸收,直到徹底做成。”
“沒想到,和這老頭沾上了邊……雖然是在他的逼迫下,無奈殺了個人,不過,在看到他的資產(chǎn)列表后,我改主意了?!?
“你知道他有多少錢吧?還不主要是錢的問題,主要是他名下的資產(chǎn),銀行,石油,糧食?!?
林楚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隱瞞的,把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以及自己的想法,大概和她說了一下。
對于這件事,她應該是有一定發(fā)言權(quán)的。
聽著這些……
安允之有點難以置信,眼神卻如同通電的小夜燈似的,開始逐漸亮了起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林楚。
這,也太傳奇了吧?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倒是也挺有可能,畢竟,林楚本身就是一個挺神秘,也挺能折騰的人,在全球的富豪里,也算是非常年輕的,未來可期。
本身,李斯特這種人,真要篩選繼承人的話,可選擇范圍就不大,因為他的理念很偏。
“我忽然間覺得,你和他,倒是還挺合適的,挺搭。”
安允之不由笑出聲來:“這是好事啊,他逼你殺人,應該就是類似于入會儀式,投名狀之類的考驗,選擇主動爆出來,應該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不過,相比起他有的東西,這也不算很大的事情……你考慮求助嗎?”
“求助有好處,也有弊端。”
“好處在于,往后就是有靠山的人了,不管什么罪行,只要立下潑天大功,那都不叫事兒?!?
“弊端有兩點,第一點是以后做事,需要更講究原則,第二點則是,若是被李斯特知道,估摸著,他會警惕,畢竟,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安允之很快給出自己的看法,這些對于她而言,都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的,作為一個局外人,還是能給出自己判斷的。
林楚聽著她的話,再次點上支煙,嘴角也不由浮現(xiàn)笑容。
這就是她的價值。
和自己的思路,是能對的上頻道的。
務(wù)實,林楚覺得,她肯定不行,因為很多事情她都沒經(jīng)歷過,也缺乏那種豁得出去的成長經(jīng)歷,但務(wù)虛這方面,倒完全可以當自己的參謀。
“你說的,也正是我想的?!?
“我在菲律賓買了個島,目前的想法是,先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我有一家安保公司,近萬兄弟,再加上國外的銀行,以及各種資產(chǎn),暴力,錢,地盤……都搞定了?!?
“明面上的官方身份,我剛拿到一個小國的豁免權(quán)……所以接下來的路線就是,廣積糧?!?
“看老頭能撐幾年唄,我甚至希望他活的久一點,至于他給我出的種種考驗,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林楚云淡風輕的說道。
安允之擺手,揮了揮煙味,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這個時候,這樣的談話,讓她倏然間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像是從小到大,聽爺爺,老爸和家里長輩,在家里書房的談話一樣,那會兒自己往往充當著端茶倒水的角色,默默旁聽,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所處的領(lǐng)域不一樣,但無論是想法,還是策略,至少目前在自己聽來,都儼然沒有任何問題,高度認同。
“你可不像是低調(diào)發(fā)展的樣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來欺負我?!?
安允之岔了一下話題,她能感同身受林楚的處境,同時也有幾分無言以對。
這個男人,真是不虧待自己??!
聽到這話,林楚不由笑出聲:“嘿,你是摟草打兔子,你就是那只兔子,剛好被我看到了。本來也沒想招你的,想著算了,我都怕你暴露我的身份。”
“晚上早點的時候,做了很多事情,有人跟蹤我,還不少,五六個。不過在我的一番操作下,船上的安保部門,被我搞定了,剛把六個人全部抓起來?!?
“做完這些后,想著獎勵獎勵自己,找個鋼琴師上來,奏樂舞蹈?!?
“至于現(xiàn)在……我不吹牛逼的說,對于你,也是一個機會,我算是你的伯樂了吧?”
林楚壓根沒給她留什么面子,這本來也是自己的真實想法,從進門到現(xiàn)在,肉眼可見的,這個女人對自己的真實態(tài)度,越來越親近,這自然是一種征服。
比起單純?nèi)怏w上的征服,更讓人愜意。
安允之被“兔子”的比喻,微微刺痛,不過聽到“伯樂”兩個字,嗔了他一眼,嘴上倒是也沒反駁,心中也為之默認了。
“上了你的賊船!”
她一語雙關(guān)的說道。
眼下,可不就是在船上嘛。
“那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里?”
“我跟你走。”
“如果是這樣的話,先前的銀行董事什么的,我都沒必要去,于大局無益,我也不想被當成被豢養(yǎng)的金絲雀。林先生,坦白說,我是有自己野心的,這也沒什么需要隱瞞你的,當然,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也清楚,你確實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證明我自己的機會……”
“我不是想拿回什么東西,也注定拿不回了,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接下來的人生,該如何度過,說實話,在上船的時候,我都想過,或許我應該永久的在大洋中漂流,像是海上鋼琴師……而現(xiàn)在,我想,似乎還是可以做點事情的,搭你的船。”
“你的理想是什么?要做到什么程度?”
她如釋重負的說道,感覺到一種涅槃,心中甚至有著幾分感動的情緒,是對自己的感動,如此真實的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還能對別人說出來。
這是一種強大,意味著自己正在走出陰霾。
“理想……看看星辰大海吧,活著,留下一份自己事業(yè),再大點,看著國家強,人民富,更大點,說不定還能推動人類文明,朝前走個一小步。”
林楚笑瞇瞇的說道,如今對于這點,自己也能說出口了。
海洋,還真是自己的福地。
猶記得,當初也是在海邊,也是思考這個問題,那時遇到江婭,只是那個時候,自己還沒有想明白。
而現(xiàn)在,也終于可以堂而皇之的說出口。
自己目前也有這樣的資格,身份,和地位,來說出這句話。
安允之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感覺。
但平心而論,此時此刻,林楚說的話,當真讓自己感覺到一種很強大的魅力。
他好色,他無恥,他霸道,但他心中也有星辰大海。
矛盾,和諧,而統(tǒng)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