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朧朧,‘蒙’‘蒙’又朧朧,還是‘蒙’‘蒙’朧朧。
眼前是如墨的黑暗,黑的令人發慌,我想睜開眼睛看一看自己現在在哪里,可是頭腦一片昏沉,我感覺它似乎變做了一團漿糊,就連渾身也像是綁滿了石塊,重的人直不起身子,眼皮像是注了鉛,又像是被線縫合上了,無論怎么努力,就是睜不開來。
我這時候才記起自己是受到惡狼的抓傷,疼痛加上體力透支才導致之前昏倒了。
“小白怎么還不見醒來,是不是掛掉了?還有肩膀上的抓傷那么嚴重,他的雙手不會有什么事情吧。”鋒子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一股急不可耐的焦灼。
這小子……
“他沒多大事情,只不過是疼痛和體力過度,能睡是好事,證明‘精’神還不錯。雖然抓傷比較嚴重,但是好在沒有傷及骨頭神經,而狼爪也剛好避過了他雙肩倆邊的肌‘肉’,別擔心,倆只胳膊不會廢掉,只不是抓傷較重,導致了肌‘肉’乏力,過幾天就恢復了。”
是宗瑜的聲音,帶著一些無奈。
我這時候才記起宗瑜會醫,沒想到她還真有一點造穎。
“什么肌‘肉’神經,什么肌‘肉’乏力?”狗子被宗瑜說的一愣一愣的,沒上過學的他,似乎有點不明白。
卻聽鋒子忽然哈哈笑道:“宗美‘女’你這么說狗哥是不會懂得,得像我這么說。”
只見峰子轉頭對著狗子語出驚人:“狗哥啊,這就好比你屁股上和‘胸’膛上同時被砍了一刀一個道理。屁股上砍一刀,那都是‘肉’,最多疼一點,過個十天八月的就好了。可這‘胸’膛上要是來一刀,輕則動骨,重則傷身。而小白被狼抓得胳膊,就好像你那被砍了的屁股一樣。這下你懂了么?”
我不由感嘆一句,好形象的例子。
但沒想到狗子說的話更雷人,他一臉驚疑的看著峰子,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問道:“你小子怎么知道我屁股被砍過?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啊,難道是誰告訴你的?不對啊,這事情也沒人知道。”說罷狗子自顧自得撓了撓頭,臉上是滿滿的疑‘惑’,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說夢話泄‘露’了?”
眾人都是驚呆到無語,這倆貨。
宗瑜更是有點尷尬,看到狗子正看著他,眼里有詢意,便只好紅著臉應付道:“你的朋友說的,還有那么點意思,總之就是,白尋的傷并不嚴重。”
“哦,那就好。”狗子應了一聲。
這時候我感覺我漸漸恢復力氣了,便試著睜開眼睛。
一道光線灑進來,我眼前一亮,看見了幾人意外欣喜的臉龐。
“正說你你就醒了?”峰子笑著叫到。
宗瑜也湊上來,語含關切:“感覺怎么樣,胳膊有知覺么?”
“嗯。”我點了點頭,然后開始查看我的傷勢,其他地方均沒有大礙,就是雙肩處的傷口疼痛不已,右邊還好,只是一道不太深的劃痕,左邊就沒這么幸運,我剛轉過頭,就看見三個深約二厘米,粗細如鉛筆的血淋淋的小‘洞’,想來便是惡狼的爪子所摳出來的,只不過這時候宗瑜正在處理,很快就綁了厚厚的布條,并且夾了夾板。
我心中不由升起一陣慘淡的悲哀,這左手啊,恐怕要落下后遺癥了。
宗瑜似乎看出了我的擔心,開口說道:“雙臂的血雖然已經止住了,但是稍微有點大動作,還是會冒血。所以你盡量別動手,要動也動右手。”
我沒有說話,讓峰子扶著我起來,這時我忽然想起了爺爺的書,情急之下連忙向懷里‘摸’去,可這一著急就忘了雙手還不能動,頓時巨痛便傳了過來,我渾身一‘抽’,差點又躺了下去。
“哎你干什么呢,剛說了不要‘亂’動你就這么大動作,這么大個人了怎么不聽人說話呢?”宗瑜見狀,立刻罵道。
峰子自然知道我要干什么,將我按住說了聲:“我來幫你拿。”然后將手伸進我懷里,掏出了爺爺留下的《公平生平》,書上沾了些血跡,但好在完好無損,我不由整個人一輕,長長松了口氣。
“來來來,大功臣先吃東西,那么一場惡仗打下來,肯定餓了,先吃點東西,有什么事情等等再說。”狗子忽然拿著半只烤好的‘雞’‘腿’邊說話邊走了過來,他這么一個彪悍的大胖子忽然對我這么關懷,我只感覺鼻子一酸,眼睛里就要奔出淚‘花’。
這時候峰子也去燒烤點那里拿了一個破碗,去給我端了一碗‘雞’湯回來。
我看著他倆,不知應該說些什么。
宗瑜心細,推了推我催促道:“趕快吃東西,你們有什么話稍后再說,別婆婆媽媽的。”
我聞言,埋頭就吃。
眾人這時候也都酒足飯飽,養足了‘精’神,都圍坐在火堆邊在說話,那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春’游,哪有一點身處墓‘穴’,剛和惡狼‘激’戰過的樣子。
不由啞然。
待我吃完,眾人也都過來問了幾句傷勢,見我并沒有什么巨大的創傷之后,也便都放下心來。
之后,我們開始尋找下一個突破口。
在我昏‘迷’的時候,眾人已經將這個墓室查看完畢,一般,墓‘穴’分為正廳,寢室,后室。正廳均為墓主人生前用過的各種生活用品,寢室則是棺槨棺材等放置之地,后室則是陪葬品。
而這個墓‘穴’的正廳,都放的是這些和‘陰’陽風水有關的物件。
桃木劍,八卦鏡,五行羅盤,各種符篆,天師服,以及一些兵器,而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要數那倆排詭異的人骨架了。
十二架骨架骷髏齊齊的立在墻面上,渾身都拿朱砂繪畫著復雜的不知名符文,但是細細看去,那些符文竟然有首有尾,而且首尾居然都匯聚到了骨架的天靈蓋之上,繞成了一個血紅‘色’的八卦形狀,而在那八卦的中心,安放著一枚斑駁的陳舊銅錢。
我越看越覺得鬼氣森森,這十二架骨架俱都完好無損,有些地方甚至潔白如雪,光滑如‘玉’,但頭頂上的覆蓋的銅錢卻舊跡斑斑,仿佛經歷了很悠久的歲月。
我越看越覺得心驚,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許多。
“這架勢,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吳經緯看著這些骨架若有所思,倆指緩緩捋著胡須沉思道。
峰子看他一臉的鄭重之‘色’,有些驚疑得問道:“我怎么越看越覺得這些骷髏像是活的,‘陰’森森的看的我瘆得慌,我們還是快點找出路離開這里吧。”
“咦,這些骷髏頭頂的銅錢是怎么回事情,看起來好像有些年代,不知道是不是明宋時期的。”李保生卻并未任何畏懼之‘色’,他臉‘色’平常,湊近一架骷髏,想將骷髏頭頂的銅錢取下來看一看。
“別動。”我連忙喝聲制止了他,這些骷髏總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壓迫感覺,似乎在我的記憶里出現過它們的影子。
李保生聞言一愣,看我和吳經瑋都是面有思慮,不由得哼了一句:“疑神疑鬼,我就不行這骷髏還能走起來吃了咱們不成?”
我示意狗子和峰子別去輕易觸碰那些骷髏,那些符篆給我的感覺很不妙,似乎是一些詛咒,又好像是一樁儀式。
“算了,先不管這些,我們現在人單力薄,又有重傷者,還是安全為上,先找出路吧。”宗瑜面上籠著一層懼意,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
趙羌也隨聲附和道,同意宗瑜所說。
墓室已經被我們看多了好多遍,四面都是墻體,并沒有‘門’,所以出口肯定是藏在機關暗格之中,這個墓室正廳面積還‘挺’大,我們又搜尋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
就在這時候趙羌忽然喊了起來:“你們快過來看,這里有一副地圖。”
“地圖?”我們連忙跑了過去。
之間趙羌正從書堆里緩緩的拉出一幅約有四開紙張大小的地圖,正在吹著上面的灰塵。
地圖是用牛皮做成,經油水泡制,防水防火,但也有了一些歲月留下的痕跡。
但當我們看到地圖右上角的三個字時,全都瞪大了眼睛叫出聲來:“向陽村?”
“怎么會是向陽村的地圖,這里怎么會有向陽村的地圖?不不不,這里就應該有向陽村的地圖。”我心底此刻都‘亂’成了一團,只感覺一個驚天的秘密就要浮出了水面。
地圖上,繪滿了向陽村這一代大大小小的山川河流,而在一處被用紅筆勾出來的地方,上面寫著“山窯煤礦”。
也就在這時,吳經瑋忽然大叫一聲:“我記起來了,那十二架骷髏上面繪制的是“鬼錢符篆”,極其險惡,大家千萬不要去動骷髏頭頂的銅錢。”
“鬼錢符篆?你不早說。”吳經瑋的話剛玩,我們就聽見李保生的聲音緊跟著吼了起來。
那聲音,充滿了恐懼與驚悔!
我心底忽然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猛然回頭,就看見了李保生滿臉驚恐的呆在了那里。
他的手里,正捏著一枚銹跡斑斑的銅錢!
眾人失‘色’!
那映入我眼中的十二架骷髏終于將我心底的記憶喚了起來。
我腦袋一片空白,只感覺喉嚨處向被什么東西堵著一般,但我還是說了出來:“這叫做“陳銅鎮尸法”,這下我們可真的死定了。
仿佛是為了驗證我說的話,與此同時,一陣令人牙齒打顫的骨骼摩擦聲緩緩在這深墓中響起。
只見那一只失去了銅錢的骷髏,一身骨架都兀自動了起來,那倆個空‘洞’‘洞’的眼眶里,一抹暗紅,瞬間亮起。
這一刻,骷髏滿身的符文,都似乎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