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錯了。”沈天擎掃了一眼四周。
舒舒奇怪地聽著沈天擎的話,突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這么晚了還沒有睡?”
“大概是認床又認人了。”沈天擎壓低了聲音,低醇地出聲窀。
“這么說,換了一個人就睡不著了?”舒舒反問妲。
“嗯,容龑總是打呼嚕,想把他踢下床。”
沈天擎說完,舒舒就笑了,沒想到容龑那樣的人還打呼嚕,太有違和感了,不由地想起那次“奔跑吧,兄弟”上歐弟很特別的呼嚕聲,特別是加上字幕組打上去的電鉆……能吵到他,應該是很特別的呼嚕聲吧?這也算是他側面的解釋了吧,坦蕩蕩的樣子,好像什么沒有一樣。
聽著舒舒的笑聲,沈天擎心情好了一些,拐了一個彎,走到了樓頂,順手鎖上了樓頂和總裁辦公室之間的柵欄鐵門。數九寒冬,冷風嗖嗖,簡直能把身子吹透,狂風吹過,令人窒息,頭發更是被吹得根根豎立。
沈天擎順了順頭發,“剛才打了那么多電話,手指酸嗎?”
舒舒沒有出聲。
沈天擎點了一根煙,夾在指間,風吹著煙霧只往臉上打,聲音忽然變得低醇性感,“舒舒,想我了?”
“才不想。”舒舒說完,想起今天在財經板塊看到的新聞,“我怎么看著沈氏的股價一直在跌,新聞上面說沈氏集團被稅務部門稽查,嚴重嗎?”
沈天擎一頓,“我倒是想你了,至于新聞,媒體就那樣,喜歡捕風捉影,就是正常不過的查,已經結束了。”
舒舒不放心,又問了一句,“可是,報道里說沈氏的高層入獄了。”
沈天擎緊抿著薄唇,輕笑,“我入獄了,還能和你深夜打電話?”
“那姬唐沒事吧?”舒舒想起了姬唐。
沈天擎眸色暗了一下,“沒事,妮妮在他手下實習呢。”
妮妮在姬唐手下實習?什么節奏!舒舒回過神來,“剛才你口中的彭川為什么拿著你的手機。”
“手機在辦公室,剛才的彭川是敵人的線。”
線?眼線?
舒舒突然明白過來,“那你提防著點,別被美女線引誘了。”
“除非她整一張沈夫人的臉。”沈天擎輕笑一聲,眸色深邃地抽了一口煙,聽到柵欄輕響的聲音,壓低了聲音,“你先掛了電話,一會兒打給你。”
他掛斷電話,站在樓頂,聽著風刮著衣服的聲響,看著遠方。
“表哥,你怎么一個人上這里來了?”
身后傳來容龑的聲音,沈天擎回頭,容龑身后并沒有多余的人。
他抽了一口煙,眸光落在容龑手中的信封上。
“拿到了,姬容剛剛叫人送過來的。”容龑就把手上厚厚的信封拆開,遞給了沈天擎,“稅務部門稽查的結果,集團納稅申報表、財務報表、往來賬、原始憑證都沒有什么大的問題。但是我們參入飛訊項目的商務標書,涉及到詳細報價,我們應對公開商務標的策略,都在稽查報告里都有記錄。如果我們要繼續參加飛訊項目的競標,必須重新做商務標書,還有明天一天的時間,時間特別緊迫。而且我們的‘線’全部已經暴露,被隔離審查,我們不能再獲得對手的信息。”
沈天擎捏了捏眉心,抽了一口煙,風吹得煙霧熏了眸子,“這次公開商務標,明顯是低價優勝,這樣吧,讓項目部重新做一份商標書,標價壓低一千萬。”
“這樣……”容龑看向沈天擎,這樣有用嗎?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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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秘書們從總裁辦公室醒過來的,分別去樓道里的衛生間洗漱,洗漱打扮后,回到總裁辦公室。
沈天擎看向容龑。
容龑手里拿著一疊信封,遞給了幾位秘書,“昨晚加班,幸苦大家了,這段時間,你們的付出和努力公司都看得到,公司的一點意思。”
幾位秘書接過信封,摸著里面沉甸甸的的,似乎不少,看向容龑和沈天擎,明顯感覺辦公室里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是壓抑,兵臨城下的壓抑。從桌子上的煙頭數量看來,在她們來之前,兩個人一直在抽悶煙。
她們齊聲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沈天擎抬眸掃了一眼,眸光落在林娜身上,容龑看了一眼沈天擎,心里不免犯嘀咕,目前進展順利,關鍵材料也拿回來了,‘局’也布好了,怎么表哥臉色依然抑郁?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沈天擎淡淡地出聲,“從明天起,林娜接替彭川的工作,協助容總的工作。”
林娜“哦”了一聲,把身子站直了,緊緊捏著信封里的東西,“我一定盡心盡力地協助容總和沈總。”
沈天擎站起來,站到窗戶前,看了一眼窗外,回頭看向林娜,“最近有人借助媒體,釋放了一些對不利的信號,借力打壓。姬總監也因為配合稅務部門的調查,傳出被拘留的假消息,你們對此有什么看法?”
幾個秘書禁聲了,林娜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沈天擎點了點頭,說了一些場面話,“飛訊商務標一事,我會親自參與進來,支持這個項目,希望大家盡力。”
秘書們“啊”了一聲,張著嘴愣是沒說出話來,空氣又凝固了。
沈天擎吸了口煙,看向眾人,目光里仍然充滿了信心,“這個項目對公司市場格局影響重大,我會調重兵支援也是意料之中,不用怕,都是人,誰也沒有三頭六臂。穆氏和蘇氏既然出手了,咱們就好好招待。”
說完,他看向的容龑,將一個信封遞給容龑,“讓你的‘線’趕緊干活,另外趕緊聯系那個客戶,讓他準備好‘那張牌’,我們按照計劃把‘牌’打好了,輸不了。”
“沈總,那我先去操作了。”
容龑拿起信封,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他想起了昨晚沈天擎在樓頂說的話,突然明白表哥買的什么關子,不過這個項目,真的不要了嗎?正如表哥所說,這個項目對公司市場格局影響重大。難道他還有什么‘法術’不成?
容龑開著車飛馳在濱海大道上,心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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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商標會上,第一輪是宣講,參與的公司不少,多功能會議室里坐了不少a市名流和政界名流。
沈天擎一到場,會場立馬嘩然,紛紛看向沈天擎一行。
沈天擎穿著一身筆直的西服,白色的襯衣,熨燙整齊,西褲裁剪得褲腳恰好垂到鞋面,領帶很講究地打了個“男人的酒窩”,沉穩內斂,很有財經巨子的派頭。
他身后跟著姬唐、容龑和姬容,相繼落座,無疑成了會場的矚目點。
死而復生的沈天擎,傳說中已經入獄的姬唐,沈氏集團的秘密高層幾乎全部出動,頓時,會場上議論紛紛,沸騰了。
“沒想到沈氏集團也采取了新聞戰術。”
“沈氏集團前不久不是和媒體鬧翻了嗎?”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
相對于蘇子航的意外,穆秦淡定了許多,他雖然不知道姬唐什么時候放出來的,但是事先收到了周宇的消息,看了一眼沈天擎的方向。
有人上來和沈天擎握手,他禮貌地拒絕。
很快主辦方宣布宣講開始,沈氏集團排在中間的位置,出人意料的是,沈氏集團的宣講人并非沈天擎,也并非他身邊任何一個人,而是她的特助林娜,烙上蘇氏,雖然出彩,但是沒有絕對性的壓倒性優勢,各個公司的代表們松了一口氣。
到柏舟金融集團的時候,沈天擎突然站起來,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到了宣講臺上。
十分鐘后,全場鴉雀無聲,幾秒鐘后,是全場潮水般的掌聲,主辦方也紛紛站起來鼓起掌來,此次招標的最高負責人開玩笑道地,“你講得比絕大多數產品經理還好,你不應該做總裁。”
蘇子航聽得目瞪口呆,他轉過頭看到穆秦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認,舅舅的宣講比穆秦好,而且是好太多了,愣是把枯燥的解決方案講得生動有趣。
一開始,他就用低醇磁性的嗓音一連串擲地有聲的數據和提問,獨到的開場白一下子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接著在講述金融發展的時候,也沒有落入俗套,用一連串新穎的比方講述了自己的觀點,最后做了簡單總結,幾點全部正中要害,全部是輸承辦方最關注的問題。
…………
舒舒在財經板塊看到直播視頻的時候,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不得不說他太有讓人著迷的資本,將人吸引,讓人沉迷。
不過柏舟金融集團是容龑的那個公司?
她記得當初簽署勞動合同的時候,下面的落款是柏舟集團。
舒舒輸入柏舟金融集團搜了一下,沒想到是一家外企,成立于去年,總部在紐約,以投資業務、金融服務、金融事務處理、投資管理、私人銀行業務和私募股權投資為核心業務的金融服務機構,其全球網絡的分支機構和辦事處遍布北美、歐洲、亞太、拉丁美洲和其它市場,財務實力建基于穩健及專注的業務發展策略,獲得標準普爾“a+”評級。主要控股人是沈天擎和哈恩。
她看了一眼壁鐘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想到他可能還沒有結束宣講會,又等了半個小時,才給沈天擎打了電話。
沈天擎坐在會議室,看到手機號碼,眸色深邃了幾分,站起來出了會議室,“怎么還沒有睡?不早了。”
“看見你容易失眠。”舒舒聲音輕柔了許多,看了視頻,她就是再笨,也明白了,那個林娜就是他口中說的敵人的線。
聽到舒舒軟糯的聲音,沈天擎眸色幽邃了幾分,“聽了你的聲音,我也容易失眠。”
舒舒紅了耳根,“我看到你了,在視頻上,標題是神秘復活的財經巨子。”
沈天擎輕笑一聲,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然后呢?”
“……然、然…然后,有點想你了。”舒舒舌頭有些打結。
“有點?”沈天擎發問一聲,尾音性感的地拖長。
“我睡了,先掛了。”舒舒有些招架不住,面紅耳赤地掛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頭貼著枕頭,呆愣地擺弄著戒指和脖子上的吊墜,懶懶地睡了過去,那天,她做了一個夢,夢里,他抱著她,那皮膚給人一種特殊的溫柔的感覺,他頎長的身子壓著她,只是撫摸著她,她在呻吟,他在低喘,他不能忍受情AA欲折磨的時候,他和她在一起盡興……她幾乎全程顫抖,覺得她似乎被慢慢地舉了起來,騰云駕霧,被帶到一個極樂的世界……大海,沒有形狀,只是因為它無可比擬,在她眼前,幻化成絲絲的絮狀物——
……
第二天,舒舒起的很早,繼續關注商標會,今天是第二輪投標,她查看了承辦方在網上公布的項目背景、客戶信息和標書,認真讀了一遍材料。
第一輪商務標唱標剛剛結束,即使隔著屏幕,舒舒也能感覺到現場的緊繃。
沈氏集團報價略高,本來柏舟金融集團的報價有壓倒性有事,在報價的時候,沈天擎就報價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分析了雙方可以盈利范圍的預算。而穆氏集團的報價僅比柏舟金融集團低十塊錢,這個報價太巧合了,就是舒舒也看得出其中有貓膩。
第一次宣講會通過的十家公司里,最低價竟然只比次低價的報價低十塊錢,百億級別的項目報價差十塊錢人民幣!
第一輪報價結束,就是媒體也議論紛紛,肯定有人提前把柏舟金融集團的價格漏出去了!
姬容斜著眼看著沈天擎,不屑地道,“損招玩得這么明顯,連我都知道有‘鬼’。只不過不一定是內鬼,也可能是承辦方或者對手做的。”
容龑點了點頭,“姬容說的有道理,內鬼、承辦方和對手都有可能泄漏我們的價格,而且我相信我們的隊里是不會有內鬼的。”
姬唐沒有出聲,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回頭看向安妮。
安妮立即出聲,“我只是過來友情支援的,漲漲姿勢,我完全沒有參與,不要懷疑我哦!”
她緊張地看向沈天擎,“姐夫,你們應該不會懷疑我吧?”
沈天擎站在走廊里,點了一根,抽了一口,隔著煙霧看了一眼安妮,“姬唐沒有懷疑你。”
沒有懷疑她,看她干什么?
安妮回頭看了一眼姬唐的方向,“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昨晚。”姬唐漠然地看了一眼安妮。
“那我要不要去你那里繼續實習?”
“要!”
安妮蔫了,太喪心病狂了!
沈天擎看了一眼安妮,一笑,然后環視了一圈,“后面還有兩輪報價,咱們回想一下,提出可行的策略。”
他話剛說完,手機響了,看是舒舒,走出酒店,壓低了聲音,“擔心我了?”
舒舒輕輕嗯了一聲,“是不是真的出了間諜?還是那個林娜嗎?”
沈天擎緩緩地吐了一個煙圈,回頭掃了一眼跟上來的姬容他們,掐滅了煙頭,“林娜并沒有參與到柏舟金融的商務標書制作,這件事不是她做的,另有其人。”
“知道是誰嗎?”
“大概才到。”
“那你小心點。”舒舒仍不住囑咐,很想開口問他自己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又覺得問這個問題太幼稚了一些。
沈天擎低頭看了一眼腕表,“遵命,沈夫人。姬容他們過來了,你先掛電話,晚上我有空給你打過去,以后不要熬夜,早點睡,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
他剛掛了電話,有記者過來采訪,無論記者問什么問題,沈天擎客氣地回絕。
記者問不出來什么,看到穆秦的團隊出來,紛紛圍了過去,問他對這次投標有什么看法?
穆秦拒絕回答,看了一眼沈天擎的方向。
沈天擎回視了一眼穆秦,掐滅了煙頭。
穆秦表情僵了一下,迅速進了座駕,車子揚長而去,將記者甩到了后面。
記者們又朝著沈天擎圍過來,沈天擎快一步進了座駕,全程臉色淬冰,姬容他們跟著上車,林娜也跟著上車。
不出半個小時,財經板塊出現了一條新聞,標題是,沉默的穆氏少總裁和憤怒的財經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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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總裁辦公室,話題依然圍繞著報價漏底一事。
安妮也說有間諜。
林娜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間諜,又不是在拍諜戰片,安助理太入戲了吧。可能對方真的就是踩狗屎運了呢?”
姬唐聽到的林娜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漠然地出聲,“如果林特助真的以為是對方是踩狗屎運,那么我覺得林特助現在應該馬上提交辭呈,辭去手頭的工作,轉交給有能力勝任該職位的人。”
安妮在旁邊看著,有些幸災樂禍,沒想到死面癱進了一次局子,腦子也清明了,也會幫他說話。
她看向林娜。
林娜臉上一熱,姬唐和彭川是大學同學,據說兩人私交甚好,特助一職也是姬唐保薦,姬唐明顯是為彭川說話,想都這里,她笑了一下,“我和安助理開個玩笑。至于我有沒有能力勝任,這個姬總監應該去問沈總,我是沈總親自任命。”
姬唐漠然地看了一眼林娜,“作為總裁特助,和一個小助理開這樣的玩笑,能力不可能太出眾,我會考慮向沈總建議換掉林特助。”
林娜臉上難堪,忿然地看著姬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