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推開暗室的門，剛想往裡走，突然小蛟龍就躥了進來，咬著墨祈胸前的衣襟不撒口：“咿唔咿唔……”小蛟龍叫的很歡實。
墨祈皺眉：“作甚？”他把小蛟龍拽下來，提著它的尾巴差點把它扔了。
小蛟龍扭著長條狀的身體，尾巴甩著外面的方向。
墨祈瞇了瞇眼，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朝暗室裡看了眼，閉了閉眼，感覺了一下週圍靈力攢動的氣息，當感覺到暗室裡的那個人周身並沒有任何靈力時，擡步走出了房間，坐在了院子的涼亭裡。
離歌與竹兒很快就回來了，離歌本來拿著衣服往裡衝，不經意餘光一下子就看到墨祈了，眼睛驟亮，嗷一聲就想撲過去：“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你這是做什麼去了？”墨祈的視線在竹兒身上掃過。
竹兒看到墨祈先是一愣，隨即啥了，她是聽過老管家提到九王爺的，更何況，就算沒有老管家，她也知道當朝的九王爺，常年戴著一個鐵面，而在九王府裡，戴著這麼一個鐵面的，那豈不就是……
“奴婢見過九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竹兒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九王爺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這裡是主院？
那……她今個兒使喚了這麼久的女子，難道不是婢女？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自己怕是別說這個活不保，還有可能甚至連小命都沒了。竹兒嚇得渾身發抖，就差下一瞬大哭出來了。
離歌剛跑到墨祈面前，就聽到竹兒這一聲。
看到竹兒，一拍腦門：“遭了，我把大事給忘了，快快，我們先去幫璃雲姑娘穿衣服，不然等下著涼了就不好了。”離歌風風火火地走過去，拽起竹兒就往暗室裡衝。
竹兒這次是根本不敢再使喚離歌了。
她們到密室時，氤氳的溫泉水蒸騰在密室裡，倒是不冷，女子還躺在那裡，只是不知何時閉上了眼。
離歌以爲她睡著了，動作放輕了，等竹兒幫璃雲穿好衣服，離歌就把她抱了出去，放在了院子外的輪椅上。
墨祈這才起身，走到了離歌身後，拉著她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竹兒：“帶她離開。”
竹兒連連應是。
可就在竹兒慌慌張張打算推璃雲離開時，原本緊閉著雙眸的女子，突然就睜開了眼，眼底閃著一抹癡怔，只是視線落在墨祈身上。離歌極清楚地看到對方眼底閃過的一抹亮色，因爲太過明亮，所以讓離歌一時間呆愣了下來。
下一瞬，她就看到璃雲伸出手，再次拽住了墨祈的衣袖，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彷彿幼童牙牙學語，可襯著她那張絕美的臉，只讓人心生同情。
離歌心裡被揪了一下。
竹兒本來還怕墨祈的，可看到這一幕，心裡的天平又傾倒了：“王、王爺，姑娘很想跟你多呆會兒呢。”
墨祈涼涼看了她一眼，看得竹兒立刻跪了下來。
女子眼底呆呆的，可攥著墨祈衣袖的手，卻很是用力。
墨祈眉頭皺得更緊，陡然一擺手，一抹暗影唰的離開了。
不多時，老管家匆匆出現了。
“王爺，怎麼了？”老管家顯然是急忙趕來的，一腦門的汗。他看到竹兒出現在主院，愣了下，再看到璃雲，以及她攥著墨祈衣袖的手，反射性地朝離歌看去，怕離歌心裡不舒服。
離歌本來垂著眼，覺察到老管家的目光，安撫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兒。
老管家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把她帶回偏院。”墨祈擡起手就要斬斷衣袖，被離歌阻止了。
這樣下去，他還有衣服麼？
“璃雲姑娘，你先鬆開手好不好？”離歌蹲在璃雲的輪椅前，耐心道。
竹兒壓根不敢再開口，生怕被殃及池魚。
“……”璃雲沒說話，嘴裡想說什麼，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眼底有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下來。
有些砸在了離歌的手背上，她怔怔瞧著嘭濺在手背上的水漬，腦袋裡嗡的一下有根弦就那麼崩斷了。
老管家也察覺到情況不對勁，連忙上前，“姑娘，你先鬆鬆手，等下再讓王爺去瞧瞧你好不好？你能聽得懂嗎？”
璃雲沒說話，固執地握著手，只是等墨祈冷冷看過來時，不知道是不是覺察到墨祈的不悅，嚇得陡然收回了手，只是眼底依然茫然無辜，下一瞬看墨祈拉著離歌離開，就直接低下了頭，眼淚啪嗒啪嗒掉得更厲害了。
離歌回頭看去時，心裡窩的難受。
墨祈一直把她拉回到房間的軟榻上，他知道外面的人老管家會處理好。
只是離歌一直蔫蔫的，耷拉著腦袋，揪著腰間的流蘇，心情很是惴惴的。
“最多再等一個月，本王就把她送走。”墨祈摸了摸她的頭。
離歌搖搖頭，“還是等她好些好了。”
雖然她很在意，可璃雲掉在她手背上的淚珠，像是燙到了她的心，讓她這會兒心裡很難受，說不出的失落感。
“你不在意？”墨祈認真道。
“……在意啊，可她是你的恩人，也是冥長老的恩人，我們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她不想讓墨祈揹負罵名，忘恩負義在這個時空，應該是很嚴重的問題了。以後誰還會服從他，認同他？
墨祈攬住了她的肩膀，攏入懷中，“本王不在意這些。”他會治好她，僅此而已。
離歌搖搖頭沒說話，她總感覺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若是隻是恩人的話，爲何這璃雲姑娘，明明神志不清，一直癡癡呆呆的，甚至記不得東西，可每次墨祈出現時，她就會表現的情緒很是激動，甚至可能是認出了墨祈。
這……是不是以前還有別的不知道的事情曾經發生過？
亦或者，璃雲姑娘當年肯做出這種犧牲，是爲了……墨祈？
離歌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整顆心都像是被攥在了一起，既感動，卻又不是滋味。她想，璃雲姑娘若是當初真的一個人默默爲墨祈做了這麼多，她只要一想到了，就狠不下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