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既不放心，卻又不忍心。所以才會這么糾結對不對？”蕭非衣的聲音從銅鏡里緩緩溢出，很平緩自然的語調，讓離歌本來緊繃的心情漸漸放松了下來。
她小聲應了聲，下頜抵在雙膝上，因為赧然，耳朵尖都紅了下來。
“這樣是不是很不對？”
“沒什么不對的，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你在意那個人，所以才會怕他被人給搶走了。”蕭非衣的聲音緩緩響起，讓人覺得很是舒服，離歌小聲唔了聲。
“那你說，我應該怎么做？”離歌直起身，問道。
“暫時什么也不做，靜觀其變好了，還是你對自己很沒有信心？”蕭非衣道：“更何況，那女子是他的恩人，若是你開這個口，反而會讓他覺得你度量太小。”
“這我知道，我也覺得那璃云姑娘好可憐。現在神智都不太清楚了，墨祈在幫她想辦法恢復。你說，若是我去幫忙照顧璃云姑娘，讓她早點恢復的話，會不會更好一些？”離歌心腸本來就軟，加上昨個兒璃云緊緊攥著墨祈衣袖時那種癡愣怔然的模樣，更是讓離歌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緊緊給攥著，難過的不行。若不是當初夢到兩人站起一起的畫面，離歌想，她應該不會討厭這個曾經幫過墨祈的人。
可如今的問題是，那璃云，可能對墨祈……
“不好。”蕭非衣這兩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近乎突兀的語調，讓離歌愣了下。
“怎么了？”
“沒什么，你去照顧她，很是不妥。”蕭非衣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可能要去照顧一個傀儡？就算是他要讓她一步步走進他設置的陷阱里，他也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傀儡，竟然敢違抗他的命令，哼。
“為什么不妥？你怕我照顧不好她嗎？我力氣很大的。”離歌小聲道。
“不是力氣的問題，你去照顧她，豈不是又給他們增加了相處的機會？這樣是你想看到的？事情是不是又回到了原點？”蕭非衣道。
“……這樣啊。”離歌認真想了想，的確是這樣。
她轉過頭朝外看了眼，發現日頭已經很高了，就快要到與墨祈約定的時辰了。
她匆匆站起身：“不跟你聊了，時辰快到了，我要走了，改天有時間了，再找你聊好了。”離歌匆匆推開門跑了出去，到了外面，黑衣人再次出現在離歌的面前，離歌再次昏了過去，等再醒來時，已經到了那個先前遇到黑衣人的暗巷里，不多時，揉揉腦袋，就匆匆往九王府而去。
廢院。
黑衣人化作一縷黑霧飄進了大敞的房間里，化作人形，單膝跪地：“尊上，已經把姑娘送回去了。”
繚繞的黑霧，許久才傳來很輕的一道聲響：“嗯。”
“尊上，您為何不讓姑娘去照顧那人？這樣不是增加了九王爺與她相處的機會？更容易分開九王與姑娘？”黑衣人不解的問道。
“你的意思，要讓她去照顧一個傀儡？”蕭非衣的聲音褪去了溫柔，更多的是冰冷。
“屬下多嘴，該死。”黑衣人頭垂得更低了。
“她無視本尊的話，該怎么做，知道了嗎？”蕭非衣冷淡地開口，黑霧愈發濃郁了起來。
“……是，屬下這就去。”黑衣人頭皮發麻，他跟了蕭非衣這么久，自然清楚這是尊上發怒的預兆。
這次前去，怕是懲罰輕了都不行。
九王府。
離歌匆匆趕回去時，剛好在府門外看到從宮里出來的墨祈，只是身后竟然還跟著一個墨凌霄。
墨凌霄看到離歌，眼睛一亮，只是多日不見，墨凌霄內斂了不少。
情緒很快收斂了起來。
只是淡淡打了個招呼：“離歌姑娘。”
離歌胡亂點了下頭，躲在了墨祈身后。
“怎么跑出去沒讓人跟著？”墨祈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她沒事，才松口氣。
“太麻煩了，我這不是沒事兒么。”離歌嘿嘿笑了聲，就點了點墨祈精瘦的腰腹，小聲道：“他怎么來了？”
墨祈安撫地捏了下她的手，“你先回主院，等他離開了，再帶你出去玩。”
離歌頻頻頜首道：“好啊。”
只是就在離歌轉身要離開時，墨凌霄開了口：“說起來，朕這次來，找離歌姑娘也有點事。”
“什么事啊？”離歌不得不回頭，不咸不淡問道。
“先不急，朕先去瞧瞧璃云姑娘，聽說她已經醒了。好歹有過一面之緣，還是看望一下好。”墨凌霄也不等離歌回答，抬步踏進了九王府。
離歌在他背后吐了吐舌頭，“他真的想瞧璃云姑娘？”
鬼才信！
墨祈睨了眼墨凌霄的背影，握著離歌的手，朝九王府內走去。
墨凌霄徑直到了偏院，被得到消息趕來的老管家領路去的。
墨凌霄等在偏院外，竹兒先把璃云推上輪椅帶到了涼亭。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竹兒哪里見過皇帝，嚇得腿都軟了。
“起來吧。”墨凌霄坐在石椅上，居高臨下得瞧了眼璃云，就轉開了視線，重新落在了一旁落座的墨祈與離歌身上：“璃云姑娘這果然是醒了，只是朕瞧著，怎么神智不太清醒的樣子？”
“是不怎么清醒，大概是傷到了。”墨祈淡淡道。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墨凌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嗯。”墨祈道。
“九弟這不會是打算照顧璃云姑娘一輩子吧？”墨凌霄似笑非笑得瞧著他，那眼神太過明顯，就差直接問墨祈，是不是打算坐享齊人之福。
“皇上想多了，等她清醒好了，自然會送她離開。”墨祈道。
“是嗎？可畢竟在這里并不方便，不如……九弟讓璃云姑娘進宮住上一陣子，宮里御醫也多，對璃云姑娘的病，會更有好處。”墨凌霄心思不純的提議道。
“不必了。”墨祈拒絕。離歌也在一旁點頭，把璃云送進宮，那更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