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分別

她答應(yīng)的這么果斷著實出乎兩頭小熊的意料，小家伙先是呆愣了一會兒，隨后由衷地對果宓道：

“真好，果宓，你能回家了。”

兩只小家伙的耳朵耷拉著，鼻頭濕漉漉的，黑黝黝的豆豆眼雖然極力隱藏，還是壓不住眼底的失落。

果宓知道他們失落的不是她答應(yīng)了他們的要求決定離開他們，而是馬上就要分開了。

她歪了歪腦袋：

“要不，我把你們往回送一段？”

小熊眼睛亮了亮，但隨后又暗淡下來，拒絕道：

“不用了果宓，都走到這兒了，你要是往回送我們肯定又要耽誤時間，不是要在冬天以前到溫暖的地方嗎？”

果宓失笑：

“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確實按照巴達(dá)說的路線，冬天以前我也到不了森林，不過我們不是從人類小鎮(zhèn)旁邊穿過去了嗎，縮短了很大一部分路程呢。”

小熊開始動搖，果宓又接著道：

“走吧，這里太熱了，要是你們誰又中暑了，另外一個也沒有力氣把他拖到水里降溫不是嗎？”

聽到這里小熊徹底被說動了，乖巧地跟在果宓身邊，三頭熊又開始往回走。

兩只小熊覺得這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時間了，異常珍惜，再也沒有圍著果宓腳邊打鬧，而是緊緊貼在果宓兩邊，感受著果宓最后在身邊溫暖的氣息。

果宓帶著他們從有水源的地方走，避免再次中暑。

兩頭小熊怕她耽誤回森林的時間，累極了也不肯休息，喘氣喘得很厲害。

果宓索性不再顧慮自己的毛會被沾濕染上那股死水發(fā)臭發(fā)腥的味道，直接從潮濕的水洼淌了過去。

大概是不再繞路，路程又縮短一些。

兩天后，果宓已經(jīng)明顯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又回降。

她看著天空飛過的候鳥群，喃喃了一句：

“已經(jīng)是深秋了……”

結(jié)果被小熊聽到了，再怎么說也不讓果宓再送他們，態(tài)度很堅決地要求在這里分開，讓果宓快點朝森林走。

果宓也只得不推拒他們的好意：

“那我走了？”

小熊依依不舍地看著她，說出來的話斬釘截鐵：

“好。”

果宓轉(zhuǎn)過身往回走，沒走兩步又停下，回過頭再次確定：

“我真的走了？”

魚骨已經(jīng)要哭了，小臉埋在姐姐背上。

他已經(jīng)長得比鮭魚大了一整圈，坐在鮭魚后面對比更是明顯。

鮭魚還是勉強能忍住，聲音有些顫抖：

“你走吧果宓，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自己。”

果宓于是不再多言，走過來最后一次舔了舔了兩只小熊的額頭，然后轉(zhuǎn)過身。

這次她沒有再回頭。

魚骨終于肯抬起頭，兩只小熊就這么坐在原地，看著果宓的身影撥開樹叢，然后消失在一片搖晃的樹影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魚骨突然哼唧了一聲，這一聲宛如打開了閘門，半大的小熊直接撲倒在地上開始嚎哭起來。

熊崽有些尖利刺耳的叫聲能傳得很遠(yuǎn)，鮭魚低頭舔了舔他的耳朵，強忍著哭意安慰他：

“魚骨，別哭了，萬一被其他體型大的肉食動物聽到，我們會有危險的。”

魚骨哭聲微頓，但很快又控制不住，壓抑的哭聲流竄出來。

再這么下去鮭魚自己也要憋不住了，她覺得自己是姐姐，必須要照顧魚骨，要是自己也哭了魚骨會更難受的，只能聲音沙啞道：

“要是果宓聽見了，她肯定會回來的，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讓她回家嗎？”

魚骨哭聲一梗，使勁強壓，最后終于緩緩收住，坐起來淚眼朦朧地看著鮭魚。

鮭魚湊了過去，額頭緊緊貼著他的鼻頭。

沒辦法，魚骨已經(jīng)比她高了許多，她只能站起身伸長脖子，額頭才勉強夠碰到坐著的魚骨的額頭：

“魚骨，從此以后我們就是彼此的依靠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對方。”

魚骨抽泣了兩聲：

“可是，北極熊不是生活在一起的，我，我膽子小，吃得又多……”

“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像凱撒和斯洛克那樣，不過凱撒太兇了，我不會像他對斯洛克那樣對你的。”

鮭魚已經(jīng)決定好要扮演凱撒的角色，但凱撒在她這里明顯是個反面教材。

而對于魚骨來說，斯洛克卻并不是一個反面教材，他小聲道：

“那我也會像斯洛克那樣，學(xué)習(xí)很多狩獵技巧，我會找很多吃的！”

頓了頓，他又默默加了一句：

“我不會像他那樣偷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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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在某些方面來說，斯洛克也絕對算得上反面教材。

兩頭小熊對視一眼，鮭魚率先笑了起來：

“好，一言為定。”

魚骨一兩秒后也破涕而笑：

“說話算話！”

躲在不遠(yuǎn)處的果宓靜靜聽著，眼里流露出無奈的笑意。

熊崽的話語天真而稚氣，幼時的約定卻是最真心實意的。

果宓突然發(fā)現(xiàn)，她這場旅程并不是“早知會碰壁”的，只是了卻遺憾的無意義嘗試，或許對小熊來說，是一場難忘的冒險。

“落單的”小熊在互相安慰之后重新踏上了回雪山的旅程，果宓悄悄尾隨著。

她總是有意識地行走在逆風(fēng)的方向，又或者是和兩只小熊隔著一大片水潭，通過水潭雜亂多重的氣味掩蓋自己的信息。

兩只小熊崽一路順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返回，通過嗅聞著以前殘留下來的氣味尋找方向。

鮭魚抬起頭來左右望了望，有些遲疑道：

“怎么好像見過這里……”

魚骨在周圍掃視了一圈：

“好像確實很熟悉，不過會不會是因為我們來的時候已經(jīng)走過一遍了？”

鮭魚覺得有道理，又低頭嗅了嗅草葉上留下的那些幾不可聞的氣味，頗為焦躁道：

“氣味變淡了好多，再過一會兒可能什么都聞不到了。”

魚骨也上前聞了聞：

“是變淡了許多。”

不過好像也沒有鮭魚說的那么夸張，上面留下的氣味再過一下午他也能聞到。

鮭魚急著往前走，快步鉆進了枯草叢，顧不上沾濕的爪子，一路沖進了低水洼。

魚骨又反復(fù)聞了聞，察覺到這片草葉上果宓留下來的味道已經(jīng)淡了許多，反而他們留下來的味道很濃。

剛要叫住鮭魚，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跑到水洼中央了，連忙跟了上去。

而不遠(yuǎn)處的果宓，看著兩只小熊第三次路過同一個枯草叢，擔(dān)憂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