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支部隊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為首的那一騎。
白色的高頭大馬上,坐著一襲白衣,玉樹臨風(fēng)的男人,那個男人是她最不想見的——猴爺!
剛從殺手窩里出來,又遇到了猴爺,這是不是剛下刀山,又進(jìn)火海?
啪啪,她狠狠地拍了自己幾掌,又揉了揉眼睛,希望能一覺醒來,猴爺就不見了,然而,動作做完后,猴爺?shù)男蜗髤s更清晰了。
她哭喪著臉,原來,這不是幻覺。
她轉(zhuǎn)身就往山林里走,決定對他視而不見,但侯爺已經(jīng)翻身下馬,幾個箭步上來,抓住她的手:“你往哪里走?”
夏雨琳轉(zhuǎn)頭,笑得比哭還難看:“猴爺長得太俊,這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侯爺微微一笑,抬頭撫了撫她的臉:“你瘦了。這陣子吃了不少苦吧?”
夏雨琳在心里說,吃什么苦都比不上見到你的感覺更苦,可她看看他身后的那支軍隊,覺得自己現(xiàn)在是沒有辦法逃走的,只得硬著頭皮道:“猴爺,你新婚燕爾,不在家里跟新娘滾床單,跑來這荒山野嶺做什么?”
侯爺柔情款款:“當(dāng)然是接你回去的。知道你被惡人劫走以后,我到處找你,知道你很可能被關(guān)在黑崖山,這不是帶人來救你了么?你能好好地出來,我很欣慰。”
夏雨琳在心里罵,喵的,我都已經(jīng)安全逃出來了你才來,順便撿個“英雄救美”的美名是不是?真該讓你遇到“香血海”的殺手,最好被對方殺了,然后導(dǎo)致皇室和“香血海”變成死敵,我正好撿便宜……
世事難如意,她的想法只是想法。
眼珠子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后,她雙手捧臉,裝臉紅羞澀:“我差點(diǎn)就不能活著回來了,但幸好遇到一位英偉的俠士相救,他滅了土匪,救了我和肉肉,我這才得以脫身……”
喵的,但愿她能讓猴爺和楚留非打起來,自己好帶著肉肉逃走。
她的臉紅也并不是全裝的,這讓情場豐富的侯爺看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端倪,于是微微瞇眼:“救了你的俠士如何稱呼?又是何方神圣?”
夏雨琳伸手往山林里一指:“他叫楚留非,是個絕世英俊的大俠!”
楚留非這幾天不帶面罩了,但她仍然不知道他到底長什么樣,因?yàn)榘。哪行院蔂柮娠@然很發(fā)達(dá),這十幾天來長了密度很高的胡碴子,將半張臉都蓋住了,加上他頭發(fā)散落一身臟,她能看得他的真相才有鬼了。
“楚留非?”侯爺?shù)哪槼料聛恚抗夂涂跉舛加行﹦C冽了,“你竟然跟楚留非搞上了?”
什么叫搞上了?弄得他們好像是煎夫銀婦似的!夏雨琳剛想反駁,但隨即又想,就讓他這樣想,不是很好嗎?
于是她又臉紅:“我、我們才沒有搞上,你、你不要亂說……”
她這副嬌羞小女人的模樣,更令侯爺不悅,侯爺才想訓(xùn)斥她,一個人影就突然閃過來,伸出手臂摟住夏雨琳的肩膀,懶洋洋的、親昵地道:“我們天天晚上都摟在一起睡覺,你的胸有多大,腰有多細(xì),我都清楚得很,你怎么還這么說呢?”
楚留非出現(xiàn)了!很及時!而且演得很到位,就跟情人在私語似的。
夏雨琳也不知是太入戲還是怎的,又臉紅心跳起來,掐了掐他的手臂:“別亂說,咱們可什么都沒干……”
楚留非將臉頰貼在她的臉上,曖昧地道:“要不要我?guī)湍慊貞浧饋恚覀兺砩隙甲隽诵┦裁矗俊?
“楚留非——”侯爺暴喝,抽劍就朝他刺去,“區(qū)區(qū)一個捕頭,也敢碰本侯的女人!本侯這就將你砍了,將你的腦袋拿去喂狗!”
楚留非放開夏雨琳,輕輕松松地就閃開了他的劍,邊閃邊嘲弄地道:“你的女人?你確定她是你的女人?就算是你的女人又如何,本帥碰過的你的女人還少嗎?”
他的口氣充滿了挑釁和不屑的意味,徹底激怒了侯爺。
侯爺劍劍殺招,身形如風(fēng),端的十分犀利,但楚留非卻游刃有余,看不出他會敗在侯爺?shù)膭ο隆?
夏雨琳不動聲色地退到一邊,一邊欣賞兩人的對決,一邊驚訝地想:捕頭?楚留非是捕頭嗎?如果他是捕頭的話,他一直以來的言行就都符合邏輯了,不過,他這個捕頭當(dāng)?shù)檬遣皇翘侵髁髁税。窟鞯模y怪他總是隱瞞他的職業(yè),這天底下有這么不正經(jīng)的警察叔叔嗎?
還有,怎么人人都認(rèn)識他?夏絢,猴爺,還有路人甲乙丙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有反應(yīng),怎么就她沒聽說過?
可惡,故弄玄虛的好色捕頭,好想拔光他的胡碴子,看他長什么樣……不過,現(xiàn)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她應(yīng)該趁這個機(jī)會帶肉肉逃走,從山林里繞遠(yuǎn)路,溜進(jìn)村里,再從村里借馬車牛車什么的離開才是。
“肉肉——”她才低低叫了一聲,肉肉就從山林里沖了來,抱住她的腰,“十一,肉肉困了!肉肉要回家睡床床!”
她懷抱住肉肉,哄他:“好好,十一現(xiàn)在就帶你回去,你現(xiàn)在先跟十一下山……”
“呼呼……”懷里傳出鼾聲,她將肉肉的腦袋微微扳開,立刻一臉黑線,他又睡著了?
這幾天來,肉肉除了肚子餓的時候會醒過來,哭著喊著要吃肉,其它時間都在呼呼大睡,睡得不分日夜黑白和刮風(fēng)下雨,剛才他也是坐在大樹下狂啃山雞肉,啃完了又要睡了?
他是因?yàn)樵诙囱ɡ锏膽?zhàn)斗疲憊過度,后期狂補(bǔ)?
唉,她在心里嘆氣,想把肉肉抱起來溜走,但是,她也在深山里跋涉了這么多天,同樣疲憊不堪了,讓她抱著這么大一個孩子繞遠(yuǎn)路下山,實(shí)在沒可能啊。
沒辦法,她只得擁著肉肉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看楚留非和猴爺打架,并在心里祈禱:但愿兩敗俱傷,沒人顧得上理她,她而后可以找機(jī)會開溜!
但是,優(yōu)秀的男人不會輕易順女人的意的。
十幾分鐘后,拿著武器的猴爺始終沒能傷到徒手閃避的楚留非半分,于是他不打了,收劍回鞘,盯著楚留非道:“楚留非,你到底是救了十一小姐還是非禮了十一小姐,請隨我回去說清楚!”
楚留非攤手:“不用回去,在這里說清楚就可以了。十一小姐,你說呢?”
夏雨琳慢吞吞地道:“楚留非救了我和肉肉,是我和肉肉的救命恩人,至于非禮的問題,他為了救我,必須要抱我,背我,給我做嘴對嘴的呼吸,還要給我脫衣療傷上藥,就這么一回事。猴爺你要以流氓罪起訴他嗎?”
喵的,她就是要故意說得狠一些,讓猴爺吐血身亡。
楚留非吹口哨:“十一小姐說得真好,就是這么一回事。”
侯爺陰沉著臉,跟入冬的陰天一樣難看,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寒意,令這天氣更冷了。
夏雨琳打了幾個噴嚏:“我們可以走了嗎?再不走,我和肉肉就要生病了。”
雖然她從山洞里找了幾件衣服給自己和肉肉穿上,但已經(jīng)是年底了,天氣真的很冷了,這里又是山林,再在這里呆下去,疲憊虛弱的肉肉非病倒不可。
侯爺微微瞇眼,抓住她的手腕,拉她起來:“走吧。”
夏雨琳強(qiáng)打精神,抱著肉肉跟他走,雖然不情愿,但是,他有馬有保鏢,跟著他走,輕松啊,至于逃跑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走了幾步,侯爺轉(zhuǎn)頭,冷冷地看著楚留非:“楚留非,本侯覺得你不配擔(dān)當(dāng)捕頭,做好告老還鄉(xiāng)的準(zhǔn)備吧。”
楚留非挑了挑眉,還是一臉挑釁:“侯爺若是能控制得了六扇門,盡管免我的職好了。”
侯爺冷笑,甩袖走開。
而后,夏雨琳跟肉肉共乘一騎,披著猴爺給她準(zhǔn)備的真皮兼真毛斗篷,走了。
她稍微有點(diǎn)人情味地回頭看向楚留非,楚留非抱胸站在那里,笑瞇瞇地沖她揮手,她心里突然就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難受了,當(dāng)然,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很快就煙消云散了。
夏公子和小白兔也跟著她一起走,夏公子不說話的時候,就是一只非常漂亮優(yōu)的黑貓罷了,沒有人會在意它。
回去的路上,侯爺不斷追問她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夏雨琳要么裝累,要么裝傻,總之,一問兩不知,剩下的一知,是謊話。
侯爺問了很多問題,但旁敲側(cè)擊想知道的,居然都是她跟楚留非之間的“互動”,夏雨琳斜眼看他,她早就不是“黃花閨女”了,還當(dāng)眾跟男人接過吻、躺過一張床,他都能不介意,這會兒卻在意她跟楚留非的那點(diǎn)破事?
還有,剛才他聽到“楚留非”的名字時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簡直就跟聽到仇人的名字似的,他該不會跟楚留非有過節(jié)吧?
不過,就楚留非那種狂霸炫拽的性格,加上他的職業(yè),會得罪猴爺這種偽君子,也不奇怪。
她正在胡思亂想呢,騎在她身邊的猴爺就道:“以后不許再跟楚留非來往,聽清楚了?”
夏雨琳敷衍:“他不來找我,我當(dāng)然不會去找他,他若來找我,我就沒辦法了。”
猴爺冷冷道:“他若是去找你,你不理他就是,他若是敢對你動手動腳,你就去告他,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夏雨琳又斜眼看他,怎么覺得他的口氣有點(diǎn)酸,有點(diǎn)妒,他不會是吃醋了吧?
吃吧吃吧,吃死了最好!
一行人到了最近的小鎮(zhèn)上后,侯爺給她找了一輛舒適的馬車,夏雨琳和肉肉終于有馬車坐了,夏雨琳也終于請到大夫給肉肉檢查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