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非背她上崖,看起來輕松得很:“哼,你不要被他的表象給蒙騙了,他現(xiàn)在救你只是為了以后親自殺你。而且你看他衣著整潔,明顯就是輕輕松松地找到了這里,還能一眼看出這個陣法的玄機(jī),就像對自家后院一樣熟悉,不是很可疑嗎?”
“嘁,第一點(diǎn),他還說你是連環(huán)殺手咧。第二點(diǎn),你居然能認(rèn)出那是什么屠龍陣,我也覺得很可疑,而且被困在陣?yán)飵滋?,你一點(diǎn)都不著急,感覺就像被關(guān)在自家房間一樣肯定能出得去,同樣可疑。”
“你這么聰明,一定知道我是正派,也一定知道我見多識廣,這兩項(xiàng)可疑不成立。”
“呸,壞人都這么說……”
說話間,楚留非已經(jīng)到了懸崖之上,夏雨琳從他背上爬下來,回望腳下的山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忽然就覺得這山谷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有玄機(jī),如同棋盤上的局子,步步殺機(jī),不禁心有余悸。
“舍微公子,多虧你及時趕到,幫助我們脫離困境。不過,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她問。
舍微公子道:“你出門以后,我覺得不太安心,總擔(dān)心你會出事,隨后也跟著出門。我先去潤山找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你們的蹤跡,便想著你們會不會走到沁山去了,便又找到沁山來。找著找著,就找到了這里。”
“沁山這么大,有這么容易好找的么?”楚留非嗤之以鼻,“恐怕你一直在暗中跟蹤我們吧?”
“非也?!鄙嵛⒐訐u頭,“這沁山雖然很大,但你們一路走來,也留下了一些痕跡,我是循著這些痕跡來的?!?
“你一個畫師,一輩子專注作畫,怎么會知道如何在深山老林里尋找生人的蹤跡?”
“因?yàn)槲医?jīng)常去山里觀察和畫畫哪,沁山又沒有什么毒蟲猛獸和厲害的陷阱,還真是難不倒我的。”
這么說是說得通的。
楚留非又問:“你一介畫師,怎么知道我們被困在山谷里?”
舍微公子道:“因?yàn)槲铱闯錾焦壤锏牟季制鋵?shí)是一個很厲害的迷宮,如果不能縱覽全局,根本就找不到出路。楚大人,我可是畫師,那山谷里的道路、草地、水潭、樹木等不僅組成了一幅美妙的畫,也組成了一個復(fù)雜的、暗含玄機(jī)的圖形,我若是不注意這樣的圖形,找出隱含的秘密,那我這個畫師也委實(shí)算不得高明。”
夏雨琳覺得他這么說也有道理,畫家對幾何圖形、神秘圖案什么的向來敏感,有研究,他身為當(dāng)代最高明的畫師,從高處縱覽全局,發(fā)現(xiàn)山谷的秘密,也算是專業(yè)對口了。
楚留非一連問了幾個敏銳的問題,舍微公子都如平日一般從容應(yīng)答,沒有破綻,連他都無話可說了。
其實(shí),不僅楚留非對舍微公子起疑,戰(zhàn)王爺也是如此,楚留非問的問題,就是戰(zhàn)王爺想問了。
這會兒,戰(zhàn)王爺聽完了楚留非的問話,終于出聲:“既然這里沒有咱們要找的東西,咱們還是快快離開罷?!?
幾個人被困在山谷里這么多天,也憋壞了,聽了這話,不再多說,趕緊離開。
三天以后,幾個人回到汀城,肉肉這一隊(duì)完好無損,在他們離開期間,沒有人上門找麻煩。
“接下來咱們要怎么辦?”晚上,在秘密會議上,夏雨琳托著腮梆子問,“要繼續(xù)去其它風(fēng)水寶地找嗎?哎,真怕再遇到屠龍陣喔?!?
她真怕了八荒道長報(bào)的那些地方,這次是陣法,下次遇的是什么?
戰(zhàn)王爺沉吟半晌后,當(dāng)機(jī)立斷:“我們明天早上就去找八荒道長,當(dāng)面問個清楚。如果他真的跟我母妃的失蹤案有關(guān),那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夏雨琳點(diǎn)頭:“嗯,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難得遇到一個可能的知情人,那就不能再拖了,盡快問出消息才是最要緊的?!?
于是,幾個人立即散會,第二天早上火速趕往八荒道長的隱居之地。
然而,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那間小屋,只有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墳?zāi)?,墓碑上就刻著兩個字——八荒。
“八荒死了?”夏雨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圍著那個墳?zāi)罐D(zhuǎn)來轉(zhuǎn)去,“才過了十天,他就死了?喵的,他是不是詐死???這個墳?zāi)估飼粫强盏陌???
這個老頭看起來顯然命不長了,但依她看,再活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什么的絕對沒有問題,怎么可能這么短短幾天就掛了?而且連屋子都沒有了?
詭異,太詭異了!
“原先的屋子被燒掉了。”楚留非勘察現(xiàn)場后,蹲下來,用手指拈起地面上的灰燼,“燒得還真是干凈,現(xiàn)場清理得也不錯。短短幾天死了人,修建了這么大的墳?zāi)?,還燒了屋子,清理了現(xiàn)場,恐怕不是一個人能辦得到的?!?
夏雨琳道:“你的意思是說有超過一人以上的人數(shù)殺人放火?”
“現(xiàn)在還不好說?!背舴堑溃拔胰ド较麓蚵犗?,你們在這里等著。”
說罷,他就往山下的村子奔去,轉(zhuǎn)眼沒有了影兒。
約莫半個小時后,他回來:“我向村里的多位村民打聽過了,八荒前幾天絕食身亡,死前命令侍從為他在屋前修建墳?zāi)共⒎呕馃?,所有的村民都受到邀請,前來為八荒送行。八荒是?dāng)著村民們的面死去并下葬的。我分別問了多名村民大量細(xì)節(jié),沒發(fā)現(xiàn)任何漏洞??峙掳嘶恼媸亲员M身亡的。”
夏雨琳追問:“八荒為什么要自盡?他死前有沒有什么遺囑,又是否接觸過什么可疑人物?他的侍從去了哪里?”
楚留非道:“據(jù)村民們說,八荒死前并沒有任何異常,只說他的氣數(shù)盡了,與其無奈地等死,不如自在地求死。他還當(dāng)著村民的面要侍從在他死后離開汀城,尋自己的去路,切勿為他守墓和守孝。此外并沒有留下別的話。而他死去的前后幾天,并沒有村民以外的人物出現(xiàn)?!?
“怎么會這樣呢?”夏雨琳喃喃,“他既沒有生什么重病絕癥,也不像是厭世之人,怎么就這么急著去死呢?而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這個時候死……”
“他是畏罪自盡!”戰(zhàn)王爺?shù)谝淮物@出了暴虐,眼里全是怒火和殺氣,“他故意將我騙入死地,欲讓我有去無回。謀殺王爺是何等的重罪,而且我夢氏一族又對他恩寵有加,他自知罪孽深重,便絕食自盡,免得到時東窗事發(fā),他身敗名裂不說,恐怕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