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大門打開,博古響大步而出,后面跟著他的護衛兵。
墻頭上,柯托一躍而下,將手中的弓丟給旁邊的士兵,而另一個士兵雙手奉上彎刀。
跟著博古響走向木寧夕,柯托小心翼翼地盯著平躺在地上,胸口仍然插著長箭的司徒天逍。不知為什么,總覺得有些詭異。
木寧夕擦干臉頰上的淚珠,憤怒地瞪著一丈之外站定的博古響和柯托。
“我本想放你們回北契國去。看在博古延的面子上,我不想與你們結怨。沒想到你們不知好歹,竟暗中下毒手,置我們于死地。”
“既然你們一意孤行,我便不再心慈手軟。”
博古響瞇縫起眼睛,放在腹前的雙手搓揉著狼牙串,陰測測地質問:“你想做什么?”
木寧夕輕蔑地瞥一眼博古響身后的柯托,又看回博古響,陰厲地咬牙道:“你們殺了我的男人,我還會讓你們繼續活著嗎?”
“本王有十萬兵力,你有多少?兩萬?三萬?還是五萬?”博古響打量四周,若大的將軍府被包圍,至少要一萬兵力。而守在將軍府后門的士兵們很難快速支援這里。如此,他更有勝算。
木寧夕屈起食指在唇上,吹出極悅耳的口哨聲。
“將此二人活捉。”
猶如幽冥界傳來的淺戾聲,她猩紅的大眼睛閃爍嗜血的光芒,雙手握起青銅重劍直指博古響的心臟,尖銳的嗓音像一把鋒利的刀,對準敵人的要害毫不留情的揮下。
“我要在他們的身上刻下銘文,用鮮血和人皮為祭奠我夫君的英明神武,傳萬世不朽之名!”
震撼的誓言比一杯毒藥還要讓人恐懼。博古響和柯托驚怖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恨意滔天的木寧夕。小小的弱質女流竟有如此強大的氣場,壓得他們窒息的痛,腦海里不斷徘徊著那句狠戾的誓言。
堂堂北契國大王子怎能懼怕一個小女子的話呢。博古響恍惚間鼓足勇氣,面色蒼白卻強力克制著懼意,裝作快意的鼓掌大笑。
“妙哉妙哉!扶柔公主,你這話說得真是漂亮,相信司徒天逍手下的將士們用感動的。只可惜,他、死、了!哈哈哈哈……他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隨你如何表現都無用,他看不到,聽不到,你白費心機。”
木寧夕突然笑出來,“博古響,我死也不會放過你!來人,動手!”
凄厲的怒喝聲未完,天空中驟然出現兩條影龍。一條金色,一條黑色,在半空中盤旋。
“王爺,快看!”柯托驚慌失措,指著天空中的兩條影龍,“是人是鬼?”
博古響擰眉,沒想到至尊狼王會將十二金狼賞給木寧夕?
“你和至尊狼王是什么關系?”博古響瞪向木寧夕。他沒有忘記之前和至尊狼王的賭約。能讓至尊狼王篤定他會輸的原因,是十二金狼在木寧夕的手里嗎?
如此,他落入至尊狼王的圈套了。真是悔不當初呀!
博古響皺眉,后悔自己的魯莽行事。
木寧夕冷冷一笑,“狼牙鐵騎聽令!”
“遵公主鳳令,殺無赦!”
“殺無赦!”
……
在火把照亮的夜色中,震天的殺聲響徹天際,鮮血成河,血肉橫飛……
這是成王敗寇的修羅場,十萬北契兵從四面八方潮涌回將軍府門前的大街上,與三萬多的狼牙鐵騎展開人不人、鬼噬鬼的戰爭……
沒有辜負木寧夕的一翻訓練,三萬狼牙鐵騎以一敵十,在天亮之前將十萬北契兵斬殺得無一人生還,連那些斷手斷腳的北契兵最終也沒逃脫死神的眷顧。不被敵人殺,就是被同伴殺。
殘兵拖后腿,被俘虜后也沒有好下場。比起活受罪,不如死了好。
這是柯托訓教士兵們的話。可見柯托是多么的冷血無情。而正是如此,十萬北契兵比想象中還要快一些被剿清。
整條大街被鮮血染紅,整座將軍府像是一座亂葬崗。空氣中彌漫著腥銹的血味,連同那些斷手斷腳,看得人惡心想吐。
木寧夕淡然地守在司徒天逍身邊,她看向被十個鬼護衛看守的博古響和柯托。而十二金狼在活促他們之后悄隱無蹤。
“公主。”魯征氣昂昂地走過來,抱拳,稟告道:“北契兵十萬余,已全部被剿殺,無一人生還。”
“很好。”木寧夕垂眸,抬手拔出插在司徒天逍左胸上的長箭,“將他們的衣服扒了,我要用這支箭在他們身上刻銘文,祭奠亡夫。”
“你敢!”博古響用力掙脫著鬼一和鬼二的禁錮,他怒瞪著赤紅的眼睛,憤然道:“扶柔,你若敢在本王的身上留下傷痕,本王發誓定會將你五馬分尸。”
“五馬分尸?”木寧夕陰冷的眼睛散發出危險的訊號,讓博古響打從心底膽怯起來。
博古響強迫自己平靜,問:“你想做什么?”
“我想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木寧夕嗓音變得低沉,像鬼附身一樣,腳步不穩地蹣跚走到博古響面前,“你知道怎么死痛苦嗎?”
博古響頭皮發麻,他殺人從來都直來直去,更多時候也就玩女人的時候會變變花樣。但是那些所謂的貞節烈女到了他面前,還不是乖乖的解衣寬帶,乖乖的任他享用。
木寧夕笑了,笑得很難看,但讓人恐懼,“博古響,窒息而亡是最痛苦的。明明心里明白,可什么都說不出來,也喊不出來。只能感受著死神的降臨,呵呵,呵呵,你體會過窒息的痛嗎?”
纖細的食指輕輕點在博古響的胸膛中央,她陰惻惻地說:“窒息的時候,這里最痛,痛得全身血液都會凝固。”
博古響咬牙,惡狠狠的警告:“臭女人,你敢對本王用刑,本王決不會放過你。”
“呵,用刑?”木寧夕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飛濺出來,她用食指橫劃過博古響的喉嚨,“比起一刀割喉……”伸展五指的手掌捂向博古響的口鼻,“窒息而死才是最爽的。”
“扶柔,你到底想怎樣?”博古響瞇縫眼睛,權衡是命重要,還是貝州城重要,還是繼承人的資格重要,算下來命沒有了,其他兩個還算什么。
想通了,在木寧夕開口要再說話的時候,他搶白道:“我給你!”見她怔愣,似乎沒有明白,連忙補充道:“貝州城,我給你。”
“認輸?”木寧夕冷哼,“本公主沒玩夠呢。”
“你到底想怎樣?”博古響怒了。這個瘋女人,最好別落到他的手里,否則……
木寧夕瞇眼,“我要在你們的身上刻滿銘文,再將你們窒息而亡,下去陪我的夫君。”
“夠了。臭女人,別給臉不要臉。”博古響大罵,奮力掙脫起來。
連旁邊的柯托也強忍著左肩胛的痛,掙脫著鬼三和鬼四的鉗制。
到底是主仆,默契度很高。博古響和柯托掙脫之時,二人背靠著背,與鬼一、鬼二、鬼三和鬼四形成對峙。
“本王警告你們,快快放了我們。貝州城,本王可以不要。但是你們要保證本王能安全離開貝州城。”
“不可能!”
代替木寧夕的聲音,躺在地上的司徒天逍突然坐起來,邪冷地鷹眸精光閃爍,掃過博古響和柯托驚愕的臉,看向笑瞇瞇走來的小妻子。
“我就知道你不會死。”木寧夕一只粉拳打在司徒天逍的胸膛,卻發現他幾不可見的微微皺眉,顯然還是受了點輕傷。
司徒天逍訕訕,將她摟入懷里,迎向博古響和柯托二人,“我可以放你們離開,但是博古響,你要寫一份契約書。”
“什么?”博古響不明所以。
司徒天逍笑道:“你有生之年絕不再攻襲貝州城。如何?”
“呵,貝州城若不是落到那些酒囊飯袋的廢物手里,本王哪會那么容易的攻破。細數下來,還是你們南晉人沒本事,怪得了誰啊。”博古響不屑的諷笑,臉扭向另一邊。
司徒天逍也不生氣,他神情淡定地看著主仆二人,薄唇邪肆而笑,“我今日能引蛇出洞之計將你們一網打盡,難道你們不怕終有一****會領兵北上攻襲上京城?”
“你敢嗎?”博古響挑釁的迎向司徒天逍。兩虎相爭,他們勢必是敵對的。
司徒天逍輕松一笑,“何有不敢?”
“哼,只怕你有去無回吧。”博古響也不廢話,又扭頭不看他們。
司徒天逍不再理睬狂妄自大的博古響,牽起木寧夕的小手,“鬼一,將他們送去駱宅。”
“是,主子。”鬼一領命。與其余九兄弟一起押著博古響和柯托秘密去往駱府。
而魯征,被司徒天逍安排另一個任務,以博古響的名義一把火燒了將軍府。連同十萬北契兵的尸骨亦在大火中燃燼。
將軍府的大火燃得旺,被派守住五個城門的北契士兵都驚訝地望向城中央那沖天的火龍。連同那些正在頑強抵抗的北契士兵也失了力氣,呆呆地回頭望著火龍,或在一瞬間被殺。
隱藏在暗處的龍隱殺當看見柯托一箭射死司徒天逍的時候,雖然對沒有死在他們手里覺得心有不甘,但是只要司徒天逍死了,他們的皇命也就完成了。怕被別人發現,龍隱殺全部撤出貝州城的城中心,在城墻邊的一處空曠的小雜貨鋪子里藏身,想趁著下一波攻城的勢頭潛逃出去。
可是,當龍隱殺準備行動時,發現城中心的將軍府已被火龍吞蝕。不禁想到皇上還說要平安帶回扶柔公主,可是……他們卻不想帶她回去。就當沒見過吧,把一切罪責推薦到博古響那里,就說扶柔公主殉情了。